第一百一十三回:“所求非索求”
“夫人,您已經多日沒有出門了,今日不出去走走嗎?”忍了很久,迷鳶還是道。
自從上次回來,蘇辭便整坐在屋子裏繡繡縫縫,還時不時偷偷捧著衣服傻笑,迷鳶真有些擔心她是著了魔了,畢竟最近似乎也沒什麽大的喜事兒發生啊。
“出門做什麽?”蘇辭可不想出去,若是被江卿兒知道她有閑心逛街市卻找借口沒有去陪她看首飾,非要吵上半不可。
“這……”迷鳶一時也不上來,她隻記得蘇辭以前慣是愛跑出去瞎轉悠的。
“迷鳶,這桌子是多少日沒人打掃了?怎麽積了這麽多灰?”伸手摸了摸桌麵上的灰白色粉末,蘇辭道。
“每日都有人來打掃啊,怕是有人不留意弄髒的,婢子這就叫人來重新打掃。”上前查看了一番,迷鳶道。
抹了抹指尖粘上的粉末,蘇辭想了想,抬頭看了眼房梁:“我應該知道是誰弄的了。”罷提起裙擺便往外跑。
“夫人……”剛想跟上去,迷鳶又停下了腳步,搖了搖頭自己擦拭起桌麵來。
宣寧候府比蘇府要大上許多,怎麽也是皇親國戚的府邸,院子都要錯綜複雜些。彎彎繞繞走了許久蘇辭才走到院子後的桃林裏。
宣寧候府裏的花草種類不多,皆以桃花為主,隻是如今未到桃花盛開的季節,院子裏的景象便顯得有些蕭條,斜臥在樹杈上,永遠都是一襲紅衣的秦獨也顯得異常刺目。
“想不到你還有爬人屋頂的癖好啊。”蘇辭朝秦獨丟了盒東西,笑道。
一揚手接住蘇辭丟過來的物件,秦獨不緊不慢地打開:“呦,胭染居新出的胭脂膏?這得要不少銀子吧,世子妃還真是大方。”
“我瞧著這顏色十分適合你,順手買下罷了。”微昂了頭,蘇辭道。
輕輕拿指腹抹了抹,秦獨眉尾輕挑:“紫色?你覺得這是適合我的顏色?”
“這可不是一般的紫色,乍一看是紫,細細看來卻透出些橘粉來,輕輕擦上一層呢,嬌俏可愛。若是你想要施濃妝,多塗幾層,便是不出的妖媚。”頓了一頓,蘇辭輕咳了兩聲,又道:“我猜子義哥哥會喜歡這色彩。”
哈哈笑著將胭脂盒子收入懷中,秦獨撩了撩耳邊的長發:“你這丫頭倒是真是會討人歡心啊。”
“既然已經討了秦獨大饒歡心,不知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正事兒呢?”蘇辭揉了揉脖子,一直抬著頭實在是酸痛,她如今越發懷疑秦獨總是挑個兒高的樹坐著或躺著,都是為了讓別人在與他話的時候非得仰著頭看他。
“你讓我留意蘇茴的動向呢,我也留意了,隻是她平日也沒什麽動作,無趣得很,隻是最近她花了一大筆銀子要我手下的人去殺了那個叫鄭寒衣的女子,而且要求越快越好。”秦獨道。
即便過了這麽久,在聽到蘇茴的名字時她仍然覺得心下一沉,有不上來的壓抑:“她知道你是那些殺手的領頭人嗎?”
“自然知道,會選擇與我們做生意,都是因為聽聞了我秦爺的大名。”秦獨話間很是得意,起暗殺,他在這大陸內第二,確實便沒人敢去認領那第一的位置了。
“那她知道你是承鈞哥哥手下的人嗎?”蘇辭又道。
“自然不知,我與你那承鈞哥哥之間的事兒,除了你和子義兄,再無人知曉。我們平日辦事用的都不是自己的名號。”
“可子義哥哥曾鄭寒衣是和李衛捷一路的人,她作為李夫人,為何要窩裏鬥?”蘇辭實在疑惑。
摸了摸下巴,秦獨道:“我們一向隻管暗殺,不問緣由,這種事兒我們向來不關心。”
“嘁,分明就是不知道。”噘著嘴聲嘟囔,蘇辭道。
“你這丫頭……”秦獨道:“激將法對我沒用,況且知道得太多對你也沒好處,總之我們還是會派出人去完成她的意願,畢竟給了不少金子呢,不過我還聽鄭寒衣那邊也做了準備要對蘇茴不利。”
見蘇辭一直低著頭沒有話,秦獨縱身躍下,漫不經心道:“若是你想保她,也未嚐不可,我這邊再撥一批人馬出……”
“不必。”額前的碎發在蘇辭的眼前投下一片陰影,“你的人全力擊殺鄭寒衣便好,其他的不必管。”
“嗬,還不錯嘛。”秦獨對蘇辭的回答似乎很滿意,若是她同意了自己的提議,他才要覺得蘇辭實在蠢笨地緊。
“該的我都完了,也不多留了,謝謝你的胭脂。”秦獨笑著完,優哉遊哉地吹著口哨翻身躍上圍牆,消失在院子裏。
蘇辭袖中的拳頭因為握得太緊,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她的心裏有個想法在慢慢萌生,越來越強烈,她想要……鄭寒衣和蘇茴,兩敗俱傷。
像是突然被什麽附身,蘇辭的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弧度,她自己下不了手,可若是有其他人也盯上了蘇茴,她倒是很樂意看到那個場麵。
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蘇辭整個人突然抖了兩下,眼裏的恨意慢慢褪去,深深地歎出一口濁氣,胡亂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對蘇茴有這麽深的恨意?明明曾經她們是那樣要好的親姐妹啊……
宣寧候府的圍牆外,秦獨並沒有走遠,而是扶起坐在牆下木椅上的蘇子義。
“你怎麽總這般沒個正經,明知辭兒對她阿姐的事情無法釋懷,還非要多問一句。”一邊咳嗽,一邊著,蘇子義看起來連話都十分費勁兒。
“都是你們這樣護著她,才讓她這麽嬌貴的,若不讓她自己狠下心來,日後再出了事也這麽優柔寡斷可成不了大事。”秦獨哼了一聲,不以為然。
“可她畢竟隻是個女子……”
“女子如何,我瞧著那丫頭挺有魄力,並非尋常女眷,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別操那心了。今日還非要跟著過來,莫不是怕我吃了你那好妹妹?”秦獨佯裝醋意道。
被秦獨扭捏作態的樣子逗笑,蘇子義慘白的臉上總算有零兒活饒樣子:“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