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心願和所?愛她,護她”
剛用過晚膳,暗沉沉的空中突然飄下幾縷細細的雨絲,冬日裏的本就晝短夜長,這下來點兒雨便覺得陰森森的。緊了緊身上的長袍,蘇辭被一陣冷風吹得打了個寒戰,今日比起以往更冷上幾分,風也是格外的大。
“夫人,暖爐已經備好了,不如去榻上捂著吧。”迷鳶見蘇辭的反應,走到窗前合緊了窗戶,呼呼的寒風聲馬上了不少。
這樣的,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蘇辭任由迷鳶牽著自己坐上床榻,心緒已經不知道飄去哪裏了。他的傷還未痊愈,若是沾了雨水怕是要化膿。
這樣想著,雨打在窗戶上的聲響不由的變大了些許。
“夫人早些休息。”迷鳶罷便蓋滅了房裏的燭燈,隻留下床頭的一盞。
微微泛紅的燈光在黑暗裏傳遞著光熱,不知是不是風從窗戶的縫隙鑽了進來,的燭火微微跳動了一下。
“吱…………”細的推門聲讓本就沒有入睡的蘇辭睜開了眼睛,窸窸窣窣間她能感覺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心頭不由的一緊。按理外麵有不少婢女守夜,迷鳶也在,可外頭沒有一絲聲響,那她們不是被迷煙迷倒了,便是無聲無息的被人殺害了,能在宣寧候府這般行事的,此人必定大有來頭。
身上也沒有半點能防身的器物,赤手空拳是必死無疑了。
也許還可以智取,深吸了口氣,蘇辭剛想轉身,黑暗裏的人先出了聲:“辭兒還沒睡嗎?”
這個聲音蘇辭再熟悉不過了,一時間所有的恐懼都被驚喜替代:“你回來了!”
“噓…………聲些,莫要驚擾了父親母親。”孟承鈞上前一步拿手指輕輕抵住蘇辭的薄唇,低聲道。
平日裏他的聲音多是溫溫和和不緊不慢的,從容不迫如沐春風,蘇辭也聽到過他發怒時有些嘶啞的聲音,獨獨沒有像現在這樣,帶著男子聲音裏的磁性,竟有些撩人。
又發覺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不同尋常,蘇辭微紅了臉道:“你怎麽現在便回來了?不是還有兩日的腳程嗎?”
“自然是知道我的辭兒不喜這陰雨的氣,要趕快回來哄哄。”帶著些許笑意,孟承鈞罷將蘇辭攬入懷裏,他實在是太想念她了。曾經以為跟以往幾次半年才回一次家的戰事比起來,這一月有餘的戰事根本不值一提,可現在他才知道是自己自以為是了,沒有她的這一個月裏,每過一便覺得是過了一年。迷迷糊糊間感覺到她為自己上藥包紮的時候,他多想伸手把這個日思夜想的姑娘攬進懷裏,可渾身的疼痛和連日來的疲憊讓他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現在她終於乖乖的縮在他的懷裏了,這一刻比自己想象的更有滿足福
親昵的在孟承鈞的懷裏輕輕蹭了兩下,蘇辭笑道:“我可不是三歲的稚童,任由你瞞騙。”
“是嗎?那辭兒我為何現在便回來了?”鬆開蘇辭,孟承鈞饒有興趣的看著蘇辭的眼睛。
“你一定是有別的事才先行回來,其實你已經回來有些日子了。而你又安排軍隊三日後進城,並在軍隊裏安排了假扮你的人,讓平陽城的所有人都以為你三日後才回來。這麽…………你是在調查什麽?或是想確證什麽?”若有所思的托著下巴,蘇辭的倒是頭頭是道。
輕笑一聲,孟承鈞揉了揉蘇辭的頭發,現在一頭柔順的青絲披在肩頭,他看著甚是喜歡,比掛著釵釵環環的時候順眼多了:“辭兒還真是聰明。”
“這麽我對了?那你究竟在悄悄做什麽事啊?”蘇辭向前探了探身子,本掛在肩膀上的被褥滑落到腰間,薄薄的裏衣貼在皮膚上,忽閃忽閃的眼睛像極了弱無助的奶貓。
“幾日未見,才發現辭兒原來這樣能勾引人心。”咬了咬唇角,孟承鈞壞笑道。
“啊?唔…………”未等蘇辭發問,孟承鈞便先發製人,輕輕咬住了蘇辭有些涼意的唇瓣,床頭的燭火還在微微的跳動,蘇辭臉上的紅暈也越發清晰。
“早些睡吧。”舔了舔蘇辭的唇角,孟承鈞戀戀不舍的拉開距離,溫聲道。
“…………嗯嗯”聽話的點點頭,蘇辭拉過被子蓋緊自己,即便已經是夫妻,她還是會忍不住的臉紅心跳。
孟承鈞看著便要老陳許多,早便沒了生疏和青澀,倒是煞有其事的欣賞蘇辭害羞的樣子:“今日我雖不便留下,但可以待你熟睡我離開。”
蘇辭沒有再回話,緊緊地閉著眼睛。
其實她的猜測並沒有錯,孟承鈞確實回來已經有些日子了,一方麵是要調查軍中的細作一事,另一方麵也是去處理沈家,沈僑謐讓蘇辭受的那一巴掌,他是牢牢記在心裏的,不讓沈家付出點代價這事定然是過不去的。
本也不打算來見蘇辭,他怕見了她便再也不想離開了,可誰料到今日下雨,他還記得她曾經過,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雨,空被壓得低低的,暗沉沉的,好像下一刻便會窒息。
他知道,她不喜歡雨不僅僅是因為雨本身的壓抑,還有一些因為兒時被魏氏關在柴房裏一夜的陰影。柴房裏不光是一些蟲,角角落落裏還有數不過來的老鼠蜈蚣,一個嬌滴滴的世家女兒怎麽受得了?更何況她不過五歲?那時候的她一定害怕極了罷…………
魏氏得寵的那幾年,實在是囂張到了極致,第二日隻是一句:“是我的疏忽,沒發現五姑娘還在裏頭便叫人鎖了門。”再帶上幾滴淚水,蘇辭那一整夜的驚恐便被草草翻了篇。
蘇辭曆來是厭惡雨的,可如今有孟承鈞坐在她身邊,似乎雨也沒有那麽糟糕了。
困意襲來,蘇辭朦朦朧朧間似乎聽到孟承鈞溫柔的:“別怕,我在。”即便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蘇辭還是揚起了嘴角,她笑道:“我知道,你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