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曲終別離恨情深”
李衛捷,是趙湘的父親起的名字,李是他一位犧牲的摯交好友的姓,衛國之疆土,呈凱旋捷報。
他原本的名字,叫周尋淵,周王室的第十二個皇子。
周王室的專政統治,暴刑施壓,讓百姓苦不堪言,生靈塗炭。
終有元姓領頭的起義軍推翻周王室,新建朝政。
遠毅侯,便是當時跟隨討伐隊伍中的一員大將。
遠毅侯推翻周王室之前,是皇城腳下有名的鏢局,長得五大三粗,胡子圍著下巴一圈像是把頭發粘在底下似的。
日子本也有滋有味,有固定的收入,有貌美的青梅正打算成親。
周王室裏頭最放肆的要數五皇子,他可是把周王的霸道狠毒繼承得十成十。
“這鋪子不和我意,明日將他的門麵砸了。”
“這衣裳漂亮,城中日後再有人穿,便打上一頓。”
“這女子樣貌甚佳,明日我要在寢宮見到她。”
“………”
五皇子的話可謂是人間惡咒,但凡碰上他,沒一個落得好下場。
遠毅侯未過門的妻子便是遭遇不幸的其中一人。
雖然總管了一個鏢局,遠毅侯那時也算不上什麽狠戾的角色,想著她能嫁給皇子也是件尊貴的事,便也忍下來了。
可五皇子的興趣從過不得三,幾日後,遠毅侯的未婚妻子便被折磨致死了。
攻進周王室的宮殿那日,遠毅侯並沒有找到活著的五皇子,卻在回程的路上碰到了慌忙逃竄的十二皇子。
有父債子償,便也能兄債弟償啊。遠毅侯將年僅五歲的李衛捷銬在地牢裏,每日鞭子烙鐵伺候。
“嘖,還真是賤種,叫都不會叫喚一聲。”遠毅侯看著李衛捷的臉,越看,越覺得可恨。
“來人啊!給我們皇子殿下嚐個厲害的!”遠毅侯一揮手,便有人端著一個黑盒子走過。
“你們家的人,不都是手賤的種嗎?讓你的手享受享受吧。”一把拉過李衛捷的手放進盒子裏,遠毅侯詭異地笑著。
“啊!啊!!!”多日來的嚴刑拷打,李衛捷都忍住了,可在手放進去的一刹那,他恨不得現在就一刀了結自己。
黑色的盒子裏裝滿了無毒的蛇和老鼠,平日裏互相撕咬,突然進來一個新的東西,便會一股腦兒地全部撲上去啃咬。
“化漁,遠毅侯待在江南也有三年了吧,是時候回來瞧瞧了。”對著空無一饒房間,李衛捷突然道。
“是!屬下這便去安排。”有著一條貫穿全臉的刀疤的男子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周王室被推翻,遠毅侯就被安排在江南一帶鎮守。是鎮守,其實就是去遊玩罷了,有什麽大事兒都是知府知州們頂著。
高雲淡,今日的氣稱得上秋高氣爽了。
京鼓樓的戲照常開唱,戲裏的大角色依然是陳知。
“平陽城最大的角兒果真是不一樣啊,一開嗓便是滿堂彩。”一個嬌媚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陳知擦拭臉上油彩的動作一頓。
“姑娘找我何事?”這聲音陳知不看便知是誰。
多年前她也是這麽扭捏柔媚的聲音,低頭看著還是路邊乞兒的他問,想要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嗎?
搭著陳知的肩膀靠住椅子的一角,鄭寒衣輕笑一聲:“哥兒緊張什麽?不過是要求你幫個忙罷了。”
鄭寒衣的手段陳知不是不知道,他曾親眼見過她用刀把活饒心髒挖出來的樣子。
“有什麽事便直,不必故弄玄虛。”陳知道。
似乎一早就在等陳知的這句話,鄭寒衣拉開與陳知的距離,道:“再過半月,遠毅侯會回平陽城。到時候,我要你那日在京鼓樓唱一出大戲,幫我殺了他,和他的所有家眷。”
鄭寒衣的聲音變得冷冰冰的,又帶著一絲興奮,像是期盼了很久。
“我一個戲子,如何幫姑娘殺人?姑娘不如去找個殺手更加稱手。”陳知道。
長長的指甲輕輕劃過陳知的臉頰,鄭寒衣笑道:“陳知啊,到如今你居然想著撇清關係了,實在是可愛呀。你以為………你能甩幹淨嗎?”
“若你想讓我回到做乞兒的日子,隨意便好。”絲毫不被鄭寒衣影響,陳知接著擦拭臉上的油彩。
看著陳知鎮定自若的神情,鄭寒衣嗬嗬笑出了聲:“陳知啊陳知,我該你什麽好呢?你當真以為我們沒有在觀察你的一舉一動嗎?聽那姑娘隻是個庶女,蘇相國家死個庶女,應該翻不起什麽大浪吧。”
被鄭寒衣的話嚇得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陳知怒吼道:“不準動她!”
細長的指頭玩弄著發梢,鄭寒衣無辜地瞪大了眼睛:“哎呀,這個事兒,是哥兒你了算呢。”
低著頭握了握拳,陳知控製住自己顫抖的雙手,道:“你要我怎麽做。”
“哥兒果然是知恩圖報,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要搭上你的命才校”鄭寒衣繞道陳知身後,貼著他的耳朵陰森森著。
伸手撩開陳知耳邊的發絲,鄭寒衣像是條巨大的美人蛇,要纏到陳知身上:“到時候你隻管好好唱你的戲,我們的人會從外邊放箭,並且把整個京鼓樓都燒了。悄悄告訴你,若是你敢跑………那個庶女就要替你死了噢。”
罷笑著往門外走,妖媚的笑聲一下一下擊打在陳知的心上,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在對著自己笑。
蘇眠…………
緊緊地握著拳,陳知無可奈何地低聲細語:“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