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幽游廢寶錄
叮叮叮叮叮……羅川的天門念海,不斷迴響起銅幣震顫的聲音。
每一陣叮鐺聲,都是羅川的天門玄神掠過一部法門時傳出的,轉瞬之間,銅幣震顫了三百多次,卻是有三百多部法門被羅川探查過。
三五個剎那后,羅川已經概覽過將近兩千部法門。那些晦澀深奧難以理解的法門,首先被羅川排除在外,緊接著,一些看起來無法破解龍印法罩的法門也被羅川排除。
幽游道法,儘是天道之下的超然法門,並且只有擁有乾坤銅幣的幽游使者才能修鍊,自然不是那麼容易理解,一眼看過去大多都不知所謂。
叮叮叮叮叮……混天銅幣迴響不絕,羅川又掃過七千多部法門,依舊沒能找到一部簡單的。
「罷了,不如就找一部適合,先修鍊起來再說。」
羅川心裡想著,天門玄神正要向回翻閱,卻在這時,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部名為《幽游廢寶錄》的法門。
「咦?」
羅川心一奇,天門玄神探入這部法門,卻見法門並沒有那些晦澀深奧的道言,僅僅是簡單的兩句話。
「天下法寶,皆有其價。有價之寶,皆為廢寶……有趣。」
羅川目閃神華,天門玄神也在這部法門停了下來。
法門名的「廢」,並非廢除的意思,而是指廢物。
無價之寶。才是真正的寶貝,一旦有了價格,便不再是寶貝。這部法門對於法寶的定義,高得離譜,天下法寶成都有其價,按照它上面的說法,都成了廢物。
「這或許就是一部速成法門。」
羅川又讀了兩遍,隱隱體會到了一些,不再猶豫,天門玄神鼓足全力。奔流席捲。一字字地掠過這部法門。
時間一點點流逝,一日兩日三日……即便是幽游一脈最簡單的法門,也不是一個非幽游者看上幾眼就能真正掌握領悟的。更何況,羅川所選的這部《幽游廢寶錄》。也算不上控寶道系最簡單的法門。
五日後。羅川從入定狀態醒轉。蒙頓迷離的眼神一點點地釋放、清澈,神華從眸底溢出,衝破了他眼的迷霧。
「天下法寶。有價有靈者,佔三品以上成。」
「有靈,則以利誘,有價,則可比之。」
「天道之下,靈者多異思,法寶亦有心境,以價估之,破其心境,成廢寶,可收之。」
說完這三句話,羅川眸放亮。
《幽游廢寶錄》的根本,便在於這三句話。雖說這部法門連帶這最後三句話,都顯得十分荒謬,可既然被記錄在混天銅幣,又是幽游一脈的道法,那自然能夠使用的。
這三句話的意思是說,天下間三品之上的法寶,絕大多數都有靈性,也能夠進行估價。有靈性便有心思有心境,法寶亦有心境,只需破了法寶的心境,便可讓法寶成為廢寶,繼而收服。
也就是說,修鍊成這部法門后,一旦遇上對手使用法寶進行攻擊,便可忽略對手,利用法寶心境,直接對付法寶,破寶收之。
這一破除法寶的原理別說羅川,任何一個人聽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可就在五天時間裡,羅川卻已將它修成,只差最後一部。
「老爹,你這法寶就暫時先讓我破去。」
羅川眼閃過一黑一白兩抹神華,圍繞周身的時間幻河一點點變短、縮小,最終凝聚成一顆水珠,被羅川收入眉心。
時間幻河度過了天時間,而現實之,遠沒有這麼長,連半天都沒到。
羅川睜開雙眼,第一眼便望向飛瀑下的黑潭入口處,心跳一陣加快。
那裡沒有任何人,老爹、五名幽游使者、妖魔教宮修士和帝君們並不在場,留給羅川看到的,卻是一片荒涼、凄慘的殘垣斷壁,飛瀑折斷成十三截,流淌向不同的地方,一塊塊殘破的巨石露出尖銳齒隙,朝天生長。
而在瀑底池,漂浮著十數具屍身,其只有三具屍身流淌鮮血,其餘的完好無損,除了血色差些外,看起來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至於那三具流血的屍身,他們的血液早已經流淌乾淨,只剩一具空空軀殼,肌肉鬆軟起伏,彷彿三隻人皮口袋。
鮮血染透了瀑布池底,詭異的屍體,破碎殘缺的山石,這一切都讓羅川的心沉到谷底。
十三具屍體,並沒有老爹的。
羅川心下稍安了幾分,天門法念瞬間擴散,遊走向四面八方。
很快羅川在東南方向發現了眾人的氣息。
以鴻蒙巨木為圓心,往東南三十里,有一片沼山白骨窟。
奇形怪狀的長巨白骨,在數千年的風蝕地變下,堆積聚攏成一座高達五百丈的白骨山窟。白骨山窟下,沼氣蒸騰,化作絲絲縷縷,密密麻麻,向上升騰。
然而今日,沼氣卻在半空被一片片雲座阻擋了下來。
雲座上站立著一名名氣息高深的強大修士,有妖魔教宮墨教主,有浮生帝君,有白龍帝君,有西天伯候,也有五名幽游使者。
可和一開始不同的是,五名幽游使者,有一人右臂盡斷,斷口處散發黑氣,肉臂似在修復生長,卻被一股奇異而霸道的力量阻擋,一時半會難以長好。
還有一人面色蒼白,盤坐雲座,兩腳從腳踝處,齊刷刷地連根折斷,波瀾不驚的臉龐上不時流露出痛苦和恨意。
另外三人雖然完好無損,可除了為首的年邁統領外,其餘二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原本就很蒼白的臉色愈顯白皙。
「以一敵五,竟能僵持到現在,重創二人,輕傷二人……難怪幽游一脈要派出這麼多人來追殺他一個人。」
白龍帝君陰陽怪氣一嘆,聲音不高不低,卻恰好能被眾人聽見。
幽游一脈五人雖然面無表情,一個比一個冷漠,當真不食人間煙火的超然存在,可城府高深觀察入微如白龍帝君、西天伯候、墨教主者,還是能夠捕捉到五名幽游使者眉宇間的尷尬和羞惱。
「呵呵,白龍道友所言差矣。這名幽游叛徒顯然是偷竊了幽游尊者一脈的某樣傳承或是重寶,方才如此厲害,否則的話,伯赤統領怎麼會如此謹慎。」
墨教主三角眼微微眯起,目光徘徊在年邁的幽游統領和白龍帝君之間,嘴角微揚。
伯赤統領眼神緩和了一些,興許是和眾人呆久,少了幾分戒意,又或者是對墨教主的感觀稍好了幾分,伯赤統領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不錯,這個姓羅的叛徒偷走了一部功法,當然,是只有我們幽游一脈才能修鍊的功法。可笑的是,他卻不知道這部功法,是修不得的。」
姓羅的叛徒!
伯赤統領話音落下,在場眾人臉色都是一變,心頭震驚。
先前他們大部分人還在猜測,那個被追殺的幽游使者,為何會突然出現並且出手去救天羅妖君。眾人猜測紛紛,想了很多可能性,卻都一一排除。
這名被追殺的幽游使者也姓羅,兩人都姓羅,彼此之間的關係,已是一目了然。
真正令在場強者震驚的卻是,幽游一脈天生孤煞,不得保留血統後裔,這一點對於天界的修士們來說並非秘密。
羅姓幽游使者和天羅妖君卻打破了這一鐵律。
白龍帝君眼閃過複雜之色,他原本就已經隱隱猜到,羅老弟能有幽游使者做後台,他自然是樂見其成,可誰想風向忽轉,羅川的老爹轉眼變成了幽游一脈的叛徒。
一場屬於幽游之人的死戰後,這位羅老爹雖然重創多人,可自己卻也身受重傷,退守於這座白骨洞窟,眼下正施展幽游道法,做著最後的頑抗。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伯赤統領一方以逸待勞,在和妖魔教宮聯手后,佔據人數上的絕對優勢。而羅父一方,則已成為瓮之鱉,敗亡只是遲早之事。
「羅老弟,休要怨老哥我……誰叫你老爹做什麼不好,非要做幽游一脈的叛徒。」
白龍帝君心嘆道,他雖然極度欣賞羅川,可身為胸懷大志的梟雄人物,自然明白該如何取捨。
「原來,幽游一脈的叛徒,竟是我妖魔教宮通緝令上排名第一的天羅妖君之父。不愧是父,都是一個德性。」
墨教主冷笑一聲,目光掃向一旁不露聲色的白龍帝君和西天伯候,眼神流露出一抹得意。
早先他為了對付廣天普聖,不惜重金邀請來這兩位至強者,可這兩人一個生性孤傲,一個城府深厚,都無法真正為他所用。
好在出現了一個幽游叛徒,引來了傳說無比神秘的幽游一脈,更是來了一名深不可測的幽游統領。
結交上這名幽游統領,他豈會還需要和白龍帝君、西天伯候低聲下氣?
至少在今日的古戰場,他妖魔教宮之主,將會成為真正的勝家。
看向一旁的白淵怒海主人,墨教主三角眼閃過一絲輕蔑。
這位天帝君榜上神秘的帝君,據說連聖賢都沒能困住的強大存在,至少在這一局上輸給了他,誰叫白龍帝君站在了羅氏父一方!
想到這,墨教主愈發得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