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王大妮再犯病
“濤子，你看，前麵那個是不是你姐？”
田苗正埋頭往亭子裏走，就被剛走進公園大門的王大妮和梁濤兩人給看到了。
“媽，有點像是我姐又有點不像。”
他們和田苗間隔了三十多米的距離，光看背影梁濤也有些不敢確定前麵走的那是不是田苗，主要的原因還是怕王大妮失望。
“我們快點走，攆上去看看是不是她。”
王大妮急匆匆拽著梁濤的手往前小跑起來，雖然梁振南說蔬菜事件已經順利解決，但是她心裏總是不塌實。
不是她不相信梁振南，而是她知道梁振南做事原則性太強，且從她側麵了解的情況來看，這次的蔬菜事件好像並不簡單。
“媽，她要是我姐就是我姐，她又跑不了，我們沒必要非得攆上她。”
“也是啊！”王大妮嘴上這麽應著，但是腳下的步子卻還是並未緩下來。
天氣暖和了，公園裏也多了零零散散溜達的人。
田苗走進那個他們約定的亭子時，亭子裏竟還坐了兩個老太太。
田苗向他們熱情地打了招呼之後，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一看見她走進那個亭子，王大妮催促著梁濤快點的同時，她的腳步也更快了幾分。
“王媽媽、梁濤——”
田苗偏頭看向來路，看到腳步匆匆的兩人，便趕緊站起來了迎了上去。
“苗、苗苗，你、你來了。”
王大妮伸手抓住田苗的手，滿滿都是關切和心疼的眼中竟然含了淚。
她這樣的神情倒是讓田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王媽媽，您、您這是怎麽了？”
攙扶著王大妮坐下來之後，田苗才開口問道。
“苗苗，我、我聽說你、你們供應的蔬菜和水果出、出了事，媽媽也幫、幫不上忙，我、我——”
田苗微微愣了愣，心裏猜測著可能是楊坤把他們的事透露給了王大妮，笑著回道：“王媽媽，您不用擔心，我們的事已經解決了。”
看到她的笑並不似作假，王大妮懸了幾天的心終於落回了實處。
“哎呀，你們倆是母女倆吧，長得可真像。”
亭子裏坐著的兩個老太太中稍胖一點的老太太可能是個愛八卦的性子，田苗他們坐下來之後，她便一直來回在她和王大妮的臉上來回望。
“別瞎說，你沒聽這姑娘叫她王媽媽嗎？”
瘦削的老太太心細一點兒，她把剛才田苗和王媽媽的對話都聽的清清楚楚，所以聽胖老太突然這麽咋咋呼呼說出口，便趕緊拉了拉她的胳膊肘悄悄提醒道。
可能是兩人耳朵有些背，大聲說慣話了，盡管瘦老太對胖老太說的明明時悄悄話，但是卻大的足夠田苗他們幾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可能吧，她們倆也太像了，如果不是親母女，那最起碼她是這姑娘的姑姑或是姨娘吧，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像。”
這是胖老太反駁瘦老太提醒的話，田苗三人依然聽得一清二楚。
遇上這八卦的老太太，田苗也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原來她也想過這種可能性，但是，他爹除了他尕爹一個弟弟之外，沒有其他的姐妹，而田老太太不僅從未提過她的兄弟姐妹，更重要的是她和王大妮根本不是一個姓，怎麽可能是是姐妹呢？
除非是她們中的一個是被送給別人抱養的，或者是小時候走失了。
這個念頭從田苗的腦海裏一閃而過時，田苗心裏猛地一動。
瘦老太本來還要再小聲提醒胖老太幾句，但是看著王大妮、田苗和梁濤三人都齊刷刷看著她們倆，而且他們三人的神情都有些複雜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倆說話的聲音似乎並不小。
她一把拉起胖老太，“走了，該回家做晚飯了。”
“哎呀，還早呢，我們倆再坐坐。”
胖老太的八卦心還沒有消下去，“我真的覺得她們倆有關係，要不然她倆怎麽就那麽像呢，你說她們偷偷在這裏見麵，會不會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這姑娘是那好看的婆娘的私生女之類的？否則，我就那麽一說，她們幹嘛變臉呢？”
“你瞎說什麽呢？你這嘴也太碎了，以後你要不好好管管，遲早都得給自己惹禍。”
“我哪有嘴碎啊，你看她們倆的臉色，她們倆一定是有問題——”
“你還說！”
看著被瘦老太拉著一路走遠，嘴裏還不忘憑想象八卦的瘦老太，田苗都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胖老太剛開始說田苗是她女兒時，王大妮心裏充滿了期盼，她盼望著田苗能點頭承認。
但是田苗卻不知道她的心思，而且田苗盡管同情王大妮的遭遇，也願意花心思來安慰她失去女兒的心靈，但是卻也不敢直接承認是王大妮的女兒，因為這樣做的話，對有著精神病的王大妮來說反而不見得是好事，所以田苗在不知道該如何應答胖老太的話的時候隻能選擇沉默。
王大妮心裏雖然有些失落，但是想起梁振南的承諾，她心裏又踏實了許多。
可是胖老太走遠時隨意的一句八卦瞬間讓她又掉進了冰窟裏，她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生她家妮兒的日子。
她是在挑水的時候摔了一跤，因為動了胎氣才提早半個多月生產。
沒有產婆，自己忍著痛挪回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生了她的妮兒，她婆婆卻非說是‘野種’，從她懷裏搶走了她的妮兒，然後扔進了山裏。
婆婆說喂了狼，幸好梁振南回來的及時，打聽來打聽去才找到了被好心人掩埋的她家妮兒的小身子。
她的妮兒還那麽小，可是當她抱在懷裏時，她的小身子已經完全僵硬了，而且還冰涼冰涼的。
“妮兒乖、妮兒乖，娘的妮兒才不是野種，娘的妮兒才不是野種，娘的妮兒最乖了，娘的妮兒最聽話了——”
突然間，王大妮身子從凳子上一下子癱軟地往地上落去，她的雙手虛虛環抱著，就像是懷裏抱著一個嬰兒。
她的嘴裏低聲呢喃著，眼中的淚珠似是斷了線，不停滑落。
“媽、媽您怎麽了？”
梁濤的目光一直關注著王大妮，發現她往下落，便趕緊伸手圈住了她，一邊把她拉起來往凳子上放，一邊喊道。
田苗吐槽胖老太的話還沒吐槽完，就被王大妮的情況給嚇蒙了。
“王媽媽、王媽媽，您這是怎麽了？”
王大妮雖然被梁濤拉著坐在了凳子上，但是她的眼裏似乎除了懷裏的嬰兒，再也看不到什麽了。
前麵的話重複呢喃了兩三遍，她突然空出一隻手，猛地抓住輕拍她肩膀安撫她的梁濤的手，仰臉對著梁濤胡說八道起來。
“南哥，你看，妮兒的鼻子、嘴和你多像，她怎麽可能是‘野種’呢，你要相信我，妮兒真是我和你的女兒啊——”
“媽、媽，我是濤子，我不是爸啊！”梁濤有些不知所措。
“南哥，你、你去求求娘，別把我們妮兒喂狼，別把我們妮兒喂狼啊，她真是你的女兒啊，嗚嗚嗚嗚——”
王大妮說著說著便大聲哭喊起來，原來虛抱著‘嬰兒’的手，此時卻死命地攥著梁濤的衣服。
“媽、媽，您怎麽了，我是濤子啊，媽您到底怎麽了啊——”
梁濤又急又怕，忍不住抱住王大妮的肩膀哭了起來。
雖然在他小的時候王大妮也偶爾會犯病，但是卻不會像這次這麽嚴重。
田苗也被嚇糊塗了，若是王大妮像上次一樣直接暈了，她還知道該把她趕緊送醫院去，可是現在呢？
王大妮這種失控的情形，怕是不好直接把她送醫院，那她要怎麽做，才能先把王大妮的情緒穩定下來呢？
王大妮此刻回到了那段她失去女兒，意識混沌的狀態。
她哭喊時，目光陡然掃到田苗，意識中瞬間便出現了那個搶走她的女兒，一把把虛弱的自己推暈過去，而後把她的女兒送進山裏的婆婆。
她一把攥住田苗的手腕，歇斯底裏哭喊一句，“妮兒、妮兒，娘、娘，你快把我的妮兒還給我，她真的是南哥的女兒啊——”
而後，她又一邊瘋狂地搖頭，一邊低聲哭著呢喃，“不、不，我不能暈過去，我暈過去了，娘就要把我的妮兒丟進大山裏喂狼，不能，我不能暈。”
“給，你的妮兒，把你的妮兒還給你。”
田苗腦中靈光一閃，趕緊抓起放在一邊裝著衣服和吃食的包袱，雙手抱著遞向王大妮。
王大妮伸出雙手，把田苗手裏的包袱搶過去後緊緊抱住，而後仰頭戒備地望著田苗。
“娘，你不會再搶妮兒了對不對？”
“嗯，我不搶你的妮兒了。”
“那、那你相信妮兒是南哥的女兒了對不對？”
“嗯，妮兒就是你和南哥的女兒。”
“真的，你、你沒騙我？”
“嗯，我沒騙你。”
王大妮淚眼蒙蒙的目光定定地望著田苗，似是在判斷‘婆婆’的話是不是真的？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那我現在就把你的妮兒搶走。”
田苗怕她看清楚自己不是她的那個‘娘’後情緒再次失控，便趕緊‘嚇唬’道。
“不、不要，我相信娘的話，我相信娘的話。”
王大妮抱著‘包袱’趕緊轉了個身，背對著田苗輕輕哄起‘嬰兒’來。
早在田苗出聲哄王大妮時，梁濤便已鬆開王大妮的肩膀，止了哭，滿臉不解地望著田苗。
見王大妮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田苗便朝梁濤招了招手。
梁濤挪到她身邊，輕喚了聲‘姐——’後，眼淚便又落了下來。
“你去把那些人支走，然後趕緊去給你爸打電話，我覺得王媽媽這情況得去醫院。”
剛才因為他們這裏鬧騰的有些厲害，所以附近轉悠的幾個老太太老頭子們都圍了過來。
不過，他們並未直接圍到亭子邊上，而且可能是一時半會被嚇住了，所以並未開口詢問和說話。
這一陣，亭子裏安靜下來，他們便有了湊過來開口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