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保護色
邱成浩先去找的楊坤，聽了他關於模型的描述之後，楊坤便想起前不久一段時間他的副手，也就是他升職為正主任之後新提上來的副主任總是來向他請教問題的事來。
他請教設計六層一梯兩戶、每戶的建築麵積一百多平米的樓房時在結構上要注意什麽？外觀怎麽設計才更好看？
那時，他隻以為可能有那個單位在向這個副手打聽這方麵的情況，便按照田苗和他討論時田苗給出的提議給出了一些建議。
“我並沒見過他做模型，不過按照你的描述，我覺得即使不是他親自動手做了那模型，最起碼他應該也是參與了。”
楊坤先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而後擰著眉問道：“那模型是哪個單位的？他們和你們簽了供貨合同了嗎？”
他們設計院是寧城最權威的建築設計院，除了他們設計院，另外還有一個小一點的區屬設計院。
那個設計院的資質不夠，設計一些平房或兩三層高的樓房還說的過去，按理來說這六層新式樓房、而且還是八棟樓的設計他們應該是沒有能力承擔下來的。
他們設計院內部有三個設計室，若說其他設計室接了這樣一個設計任務，那他們定然會派人來請教他這個已經設計過五層新式樓房的人才是，而不是去請教他的副手。
所以他覺得，若是有單位找邱成浩們談這八棟樓的供貨合同的話，那這單位一定有問題。
“這是我們一個新招的學生業務員聯係的單位，一下子來了這麽八棟樓的業務，我們覺得這事恐怕不是這麽簡單的，所以便來找你問問看，看看你們單位有沒有做過這方麵的設計。”
見到楊坤後，邱成浩隻說了模型的事，至於模型裏藏了火藥的事他還有些糾結要不要告訴楊坤。
“我們單位應該沒有接過這項設計，寧安區建築設計院的資質不夠，所以我覺得這怕是有人私下裏做的設計。”
說到這裏，楊坤突然想起楊俊成說的周文輝要對付邱成浩他們的事來。
“等等，這不會是周文輝找人專門針對你們設計的吧，為的是給你們下套。”
楊坤突然提到周文輝，邱成浩不自覺愣了愣。
“其實這模型本身有很大的問題。”
邱成浩猶豫了一瞬後，最終還是決定對楊坤說實話，“他們送到貨場的共有四個模型，每個模型底座裏各裝著一斤多的火藥，而且是威力很大，用來開礦的那種火藥，幸好我們發現的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什麽？這麽多火藥？那要是引爆了的話，不僅你們的公司博保不住，就是公司裏的人怕是也難幸免，用這麽大的手筆，他們的心也太黑了-——”
聽了邱成浩對模型藏火藥事件的描述，楊坤著實被驚到了。
不過說著說著，他的不由陡然一頓，而後心有餘悸地望向邱成浩，“你、你和田苗昨晚不會就歇在貨場吧？”
“是！”
“他們這是瞅準了你們倆剛好在這裏，所以選準了時機動手。”
想到有可能以後他再也見不到田苗了，他的心莫名有些揪痛。
“你們是怎麽發現的？那送模型去的學生業務員呢？他人可靠嗎？這人不會是他們特意安排的吧？”
“模型做的非常精致，阿苗對它很感興趣，便想把它拆開來看看，這才發現了裏麵的問題。”
邱成浩語氣頓了頓，“今早我去找那個學生業務員，想問問她知道不知道這事，但是她人不見了。”
“這人一定是周文輝安排的。”楊坤兀定地說了一句，然後問道：“那後來呢，他們不可能隻是把模型放到你們公司這麽簡單吧？”
邱成浩點了點頭，把事情的經過都給楊坤說了說。
“三個來引燃火藥的人都抓住了，但是僅憑這三個人的描根本沒法找到那個和他們聯係的人，雖然我和阿苗也猜測這事是周文輝做的，但是沒有證據，我們也拿他沒辦法。”
“所以，你們就想著從製作模型的人入手，看看能不能查出周文輝來。”
“嗯！”
邱成浩從口袋裏拿出那個小冊子，遞給楊坤。
“你看看這個，這是和模型一起裝在盒子裏的，雖然有可能是他們想栽贓才放的這個小冊子，但若是能找到寫這個小冊子的人，說不定也能順藤摸瓜，查出些事來。”
邱成浩覺得，以楊坤和楊俊成的特殊‘交情’，楊坤應該對楊俊成的字並不陌生吧！
楊坤接過小冊子，擰著眉翻看了一遍。
“這種字不常見，恐怕這人不好找。”
看到楊坤是這樣的反應，邱成浩不自覺愣了愣。
思緒轉了一瞬，他這才恍然，楊坤熟悉的應該是原楊俊成的筆跡，而小冊子上的筆跡應該是屬於現在的楊俊成的。
這小冊子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楊俊成寫的，不過，興許是他為了不讓人知道這小冊子是出自‘楊俊成’之手，所以才刻意用了別人都不熟悉的筆跡也說不定。
“也是，還是先從做模型的人來查吧，這事還得請你幫忙。”
“行，這事你就交給我吧！”
楊坤應了聲，看了眼手裏的小冊子，“這個呢，還要查嗎？”
“你給我吧，我試著查查，查不到就算了。”
從楊坤處出來，摸著口袋裏的小冊子，邱成浩有些猶豫要不要直接去找楊俊成了。
楊俊成慣會得寸進尺，而且臉皮還極厚，他真怕自己揭露了他的身份之後，剛好給了他直接在阿苗跟前袒露身份的理由。
邱成浩糾結了好一陣，最後還是來到了供銷公司。
和陳主任簡單聊了幾句之後，他便說明了來意。
“不知道是那些人動了手，還是他自己留了後手，反正最後，他和你們那事沒了一點兒關係。”
陳主任苦澀地扯著嘴角笑了笑，“今早，吳局長一行人宣布了對他們幾人的處理結果，便離開了供銷公司，他別說是有罪，就是原來的罰款也退還給了他，他那一部分最後是由公司來出的。”
賠償給他們的損失他們早就拿到了手，所以這罰款是公司出還是楊俊成出對他們並沒有什麽影響。
但是沒能讓楊俊成出點血，邱成浩心裏很不舒坦就是了。
“那王波呢？”
那晚楊俊成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到了，而且他們還猜測那個換了藥的人就是楊俊成，所以判定楊俊成無罪那是必然的。
隻是邱成浩有些好奇，楊俊成最後是如何處理那些裝進他口袋裏給他栽贓的東西的。
“王波被關進去了。”
陳主任抬眼看了眼關著的門，壓低聲音道：“聽說他和醫院的護士勾結，竟然想給孔老還有其他的三個病人下毒，還好被人發現及時製止，才沒釀成大禍。”
“除了王波，還有其他人嗎？”
“聽說還有兩個護士、一個副主任。”陳主任斜著嘴角譏笑一聲，“嗬，他們為了對付我，這手筆還挺大的。”
“供銷公司內部呢？”邱成浩想起了從楊俊成手裏拿到交給李衛平的那些資料。
“哦，對了，還有那個張會計。”
陳主任有些痛心道：“我原以為她是真的不太會算賬，所以才把帳算的稀裏糊塗的，沒想到她比王波還可怕，周建華以前的所有‘糊塗賬’都是她弄得，也不知道讓周建華幫著那些人從公司裏弄走了多少錢。”
“她做的賬已經查清楚了嗎？”
“哪能那麽快，吳局長走了，又來了一波人，今天開始審計周建華任職期間的所有帳目呢！”
“那楊俊成應該也脫不了幹係吧！”
雖然不應該，但邱成浩心裏還是隱隱有些期待，若是楊俊成成了窮光蛋，那麽他入股的事不就可以不了了之了嗎？
“不知道，不過看他那欠揍的樣子，我覺得他應該不會有事。”
陳主任心裏想的是，為了讓楊俊成留在供銷公司裏等著頂替自己，那些人也不會讓楊俊成出事。
聽到陳主任的話，邱成浩的腦海裏也不由閃過他和楊俊成談判的事。
仔細想來，那遝資料他得到的似乎有些過於容易了。
以楊俊成的精明，怎會把對自己不利的證據拱手讓給他呢？
既然吳局長宣布楊俊成無罪，那從今早起他就恢複了自由身。
陳主任不太確定下午楊俊成來公司了沒有，他本要讓賴鋒先去看看，確定他在之後邱成浩再過去。
邱成浩婉拒了他的好意，直接去敲了楊俊成的門。
屋裏沒人，楊俊成回頭去向陳主任辭了行，
不過他剛走出公司大門時，卻與晃晃悠悠而來的楊俊成碰了個正著。
“邱總，你好啊，你這是再次來看我的笑話嗎？不過，可惜的很，我自由了。”
楊俊成一副‘欠揍’的表情，吊兒郎當地站到邱成浩麵前打招呼。
“我這裏有個東西想請楊主任看看，不知道楊主任方便不方便？”
邱成浩已經清楚楊俊成這副嘴臉隻不過是個保護色罷了。
“哦？什麽東西？不會是找到的要把我關進去的證據吧？”
楊俊成目前最關心的就是趕緊和田苗簽合同，要不是擔心周文輝有可能派人盯著他，今天一得了自由他就跑到田苗那裏去了。
此刻，為了給那監視的人聽，他嘴裏說的是‘證據’，心裏想的卻是合同。
他真怕邱成浩直接擬好合同，然後和他簽了，那他豈不是少了跟田苗見麵的機會了。
“楊主任——”‘真會說笑’
邱成浩本來要說的是這句話，但是見楊俊成的目光似是很隨意地在四處掃視，他的心裏一動，便連忙改了口：“楊主任單說方便不方便吧！”
“我這是方便也得方便，不方便也得方便啊，你來找我，我心裏害怕的很。”
“那這地點——”
“當然是去我辦公室了，我可不敢單獨和你去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