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他就這麽壞？
回到家裏準備午飯的時候，王大妮的心情一直很好，不知不覺間甚至哼起了小曲。
明知道他們期待的‘閨女’不會來，但是梁振南卻沒有忍心去破壞王大妮這種愉悅的心情。
十二點半，梁濤回了家。
端飯出來的王大妮看到他的臉色，她臉上的喜色在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媽——”
“哎，餓了吧，趕緊吃飯。”
梁振南就坐在沙發上，看到梁濤衝著王大妮輕輕搖了搖頭，心中不由起了疑。
明明和平日裏一樣，但是梁振南卻明顯地感覺到王大妮和梁濤的這頓飯吃的很是壓抑。
吃了飯，梁振南特意搶了洗鍋的活，他在廚房裏聽到王大妮和梁濤的腳步進了梁濤的房間。
把廚房收拾妥當出來時，他們娘倆已經坐在了客廳裏的沙發上，王大妮完全沒了早上的精氣神。
“濤子，最近的作業做得怎麽樣，我看看。”
梁振南猶豫了一瞬後開了口，他決定先探探情況再決定如何做。
“好的，爸。”
梁濤本是很體貼地陪在王大妮的身側，他起身的時候笑著扶了一下王大妮的肩膀，“媽，等會兒我再陪您看電視。”
“嗯，你去吧，媽等你。”
王大妮的情緒還算正常，梁濤的心稍安。
進了屋，梁濤從書包裏拿出作業，準備翻開給梁振南看。
“濤子，你上午是不是去找田苗了？”
本來，梁振南準備迂回問一問，但是臨出口時他卻改了口。
對田苗了解越多，他心中的愧疚便越濃。
剛開始是怕田苗是那些人特意安排來刺激王大妮，好讓王大妮給他扯後腿的人。
再後來，得知田苗自己開公司，他又擔心她是刻意來接觸自己，以便讓自己給她開方便之門。
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他才發現，他完全把那丫頭給想錯了。
“啊！”梁濤驚了一跳，眼神很是慌亂，“爸，我、我是去找我同學了。”
讓田苗過來，王大妮和梁濤其實打的是先斬後奏的想法。
現在梁振南突然問起，田苗還沒來呢，梁濤哪裏敢說實話，萬一梁振南找人去阻止那可怎麽辦？
望著梁濤躲閃的目光，梁振南有些哭笑不得。
“濤子，爸見過那個田苗了。”
“啊？”梁濤再次驚了一下，“爸，您、您沒有——”
後麵的話梁濤有些說不出口。
“她很好，是爸錯了。”
“爸——”梁濤懸著的心不由鬆了幾分，“您真的覺得她很好嗎？”
“嗯，長得和你媽一樣好看，而且也很能幹。”
最後這句他其實想說‘也和你爸我一樣能幹’，但是怕傷了梁濤的心，出口時終是改了。
雖然從這孩子三歲起就養在了他們身邊，但是他知道，這孩子的心裏一直沒有什麽安全感。
“我就知道姐很能幹，姐看著可有氣質了，一點兒也不想農村長大的，比城裏人還精神呢！”
“真有那麽好？你經常見她嗎？”
這下梁振南的心裏有些不舒服了，難道說這家裏就他和田苗最陌生？
“那有啊，就見了那一回。”
“你和你媽一起見的？什麽時候的事？”
“媽出院那天。”
“原來是這樣。”
梁振南不由恍然，難怪王大妮主動要求出院，原來是見過了‘女兒’的緣故。
“爸，既然您也覺得姐很好的話，那要是姐來我們家您不會反對吧！”
梁濤一口一個姐叫著，梁振南本想糾正一下，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叫就叫吧，就是糾正了還不得叫聲‘田苗姐’，也差不了多少。
梁振南不自知的是，明知道田苗不是他們的女兒，但他的內心裏其實已經把‘田苗’當成了他們‘女兒’的影子。
“她是不是答應要來看你媽？”
依著王大妮這兩個星期天的表現，梁振南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爸，您先說反對不反對？”
“這有什麽好反對的，她能來看你媽，你媽會很開心，說不定病就會完全好了，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
“爸——”
梁濤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梁振南，總覺得今天他爸的表現有些很不一樣。
“您不會是騙我的吧，故意讓我把姐叫來，然後當麵說她一頓，讓她再也不敢和我們聯係。”
梁振南臉上的神情滯住，他有種想伸手抽這滿臉懷疑的兒子兩下的衝動，在他眼裏他就這麽壞嗎？
不過想想當初自己在醫院時對待楊坤的做法，當時的自己還真有些壞，可是誰叫他剛來不久，沒有可用之人不說，還得時時防著地頭蛇，所以他能不謹慎點嗎？
梁振南心裏苦哈哈了一陣，臉色一正，嚴肅起來，“需要我給你寫保證書嗎？”
看到他的臉色嚴肅下來，梁濤心裏念著‘果然如此’的話，趕緊乖乖地坐正了身，而且心裏也開始後悔沒能禁得住他爸的‘糖衣炮彈’。
可是，等梁振南的話出了口，他直接傻了眼。
“爸，您、您是開、開玩笑嗎？”
他爸要給他寫保證書，這怎麽可能？
“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不像。”
梁濤覺得他爸漸漸有了在原來單位上班時的樣子了，那可憐的幽默感似乎有了複蘇的感覺。
“那就寫吧，寫了我全部交代。”
梁濤覺得，既然他爸的心情不錯，那他也配合配合他。
梁振南再次有了想抽兩下梁濤的衝動，不過，既然已經說了出來，那就寫吧!
梁振南寫好保證書後，梁濤便把他們和田苗相見的經過說了出來。
“姐當時說星期天的時候會來看媽，可是哪想到她沒來。”
想到田苗和邱成浩那如火如荼的生意，梁振南覺得田苗應該是忙著忘了答應來看王大妮這事，畢竟她們倆也算不上太熟悉。
“她沒說她在哪裏住？”
梁振南隻從李衛平的口中得知通達運輸公司分公司在火車站附近，但是具體在哪裏，他也不太清楚。
“我們當時光顧著高興了，忘了問。”梁濤懊惱道。
“那今天呢？你去哪裏找她？”
“我先去上次碰到她的那裏轉了轉，後來我又去找楊坤哥問了問，看他知道不知道姐在那裏住，可是他說他也不知道。”
“他說他不知道？”梁振南有些生氣。
聽說是田苗給楊坤提了修改煉油廠家屬院那幾棟樓設計的建議，他倆應該是經常聯係的，楊坤怎麽可能不知道田苗的住處。
不知道住處，公司的地址最起碼應該知道吧！
公司的地址？梁振南心裏一動，煉油廠基建處應該知道吧！
不過他讓李衛平打電話去問這個似乎不太好吧？那還能問誰？梁振南的腦海裏同時閃過楊坤和馮建設。
“嗯，他說他和姐也沒什麽聯係。”
梁振南心裏的火氣更大了，哼！楊坤那小子不識抬舉，先涼一涼他。
馮建設那裏倒是可以讓李衛平打個電話，說說煤礦的事。
“這事交給爸，我先把你姐的地址打聽清楚，然後你去見她。”
“爸——”梁濤滿臉的驚喜，本還想問一句‘您真的能打聽到？’，但最後隻開心地應了句‘好’。
他姐反正就在寧城，他爸隻要想查怎麽會查不到呢？
“你一會出去了哄哄你媽，就說你聽說你姐的公司就在火車站跟前，已經大致有方向了，下個星期天你就去把你姐找回來。”
“好，媽聽了一定會很高興。”
梁振南的心情也有些激動，不過他覺得還是得謹慎點。
“不行，在你媽跟前不要叫姐，而是叫田苗姐，免得到時候讓你媽失望。”
“爸，媽早把田苗姐當成是我姐了，打從她住院那會兒開始，一直沒變過。”
“是、是嗎？”梁振南心裏再次湧上了愧疚。
也許，王大妮清醒時可能也清楚田苗不一定是他們的女兒，但是她卻在心裏固執的認為她就是他們的女兒。
“嗯，說起姐的時候，媽可自豪了。”
“那好吧，你就叫姐吧，如果你願意，心裏真把她當成姐也行。”
一個人，成為王大妮的寄托，也成為梁濤的寄托，這讓他們的心裏都能舒服很多，他何必非要弄得那麽清楚明白呢！
而且，他何嚐不是也想要這個心裏的寄托，那可是他唯一的骨肉，他和王大妮唯一的孩子。
得了梁振南的準話，梁濤開心地去陪王大妮了。
梁振南坐在梁濤的房子裏，心裏卻在考慮如何才能加快自己的進度。
馮建設和那個馮副廠長似乎是麵和心不和，不知他們間的矛盾具體是什麽？
若是他們的矛盾剛好是他所需要的，興許窯山煤礦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
剛好明天要打電話問田苗那丫頭的事，可以順便讓李衛平探探他的口氣。
心裏有了主意，梁振南站起身走出屋。
“振南——”
他一出來，王大妮便一臉激動地站起來迎了過來，眼中帶著忐忑的詢問。
看她這樣子，梁振南便知道梁濤沒哄王大妮，而是把他倆說的話都告訴了她。
梁振南拉起她的手，拉著她坐回沙發。
“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以後我再也不會攔著你了。”
“那、那你呢？”
梁振南的口氣讓王大妮更加忐忑了，似乎他隻是為了讓她高興才這樣做的，而他自己並沒有要認回女兒的意思。
“我怎麽了？”梁振南沒能明白王大妮的意思。
“你是不是不願意認咋們的女兒？”
“她——”梁振南想說‘可能不是’，但看到王大妮眼中的忐忑後，硬生生把這幾個字咽了回去。
陸展元告訴他，田苗和田老太太長得很像，撿來的孩子怎麽可能和養母那麽像？
所以，田苗應該是田老太太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