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善意的謊言
“不會的，我們的小妮妮像你，一定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孩子。”
當年知道王大妮懷孕的時候，梁振南曾期待能有一個像王大妮一樣既漂亮又溫柔善良的女兒，可是老天爺明明滿足了他的心願，但是卻生生被自己的娘讓那小小的一團自生自滅了。
興許老天爺這是安排那個名叫田苗的姑娘來安慰王大妮和他的，若真是這樣，隻要王大妮高興，那他就認下這個‘女兒’也挺好。
梁振南的嘴角苦澀地扯了扯，心裏對田苗的懷疑不自覺淡了幾許。
梁振南的話顯然並沒有成功地安慰到王大妮，不過她在擰著眉頭糾結了好一瞬之後，眉頭突然舒展開來。
“振南，我們先不告訴她她是我們的小妮妮，等她和我們關係很親密了之後再說出我們是她的爹娘，她就不會不認我們了。”
認為自己想出了一個很好的辦法，王大妮臉上洋溢上燦爛的笑容。
“嗯，就按你說的來。”
這一陣，王大妮說話的條例很清晰，情緒也明顯穩定了下來，楊坤便慢慢後退，準備悄然離開。
“振南，那你趕緊去把我們的小妮妮找來，我們和她親近/親近好不好？”
顯然，王大妮這一陣也忘了楊坤的存在。
“秀英，你別急，剛才小楊說了，小妮妮她忙著做生意掙錢呢，我們現在去找她怕是會誤了她的生意。”
“那怎麽辦，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她啊！”王大妮有些著急起來。
“不著急不著急，隻要她得空就會來看你的。”
“你騙我，早上你就是這麽給我說的，可是到現在她都沒來。”
似乎隻要一想到田苗不會來看她，王大妮的情緒就會緊張。
“一定會的，不信，你問小楊。”
梁振南沒了主意，便有些期待地望向楊坤。
也許是自己這二十來年來哄騙王大妮哄騙的多了，所以她潛意識裏已經不太相信他的話了。
楊坤猶豫了一下下，而後又走回床邊蹲了下來，“阿姨，盡管田苗她很忙，但是她也很擔心你，昨晚要不是有非處理不可的事情，她一定會一直等您醒來的。”
“真的嗎？她會一直等我醒來嗎？”王大妮眼中有了亮光。
“當然是真的了，她雖然是去做生意了，但是她心裏一定也在擔心你，所以你趕緊把病養好，這樣等她來看你的時候才能安心了。”
為了安撫住王大妮，楊坤不得不撒幾句善意的謊言，至於王大妮以後能不能見到田苗，他就沒法保證了，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見得能再次見到她了。
“對對對，我得趕緊把病養好，決不能讓小妮妮擔心我。”
王大妮的目光快速掃過周圍的環境，“振南，快，快叫大夫，趕緊給我吊瓶子，這個胳膊也吊上，讓我快點好起來，還有那個也給我，我戴上。”
她急吼吼地晃著沒吊瓶子的左胳膊，而且右手還慌亂地指向呼吸器。
因動作幅度有些大，差點把右胳膊上的液體給撤掉。
“行行行，我讓小棟去叫大夫。”
梁振南趕緊按住她兩隻不安分的胳膊，衝小棟示意了一下。
“阿姨，田苗說了，你不能亂動，要乖乖的，你的病才能好的快。”
既然已經撒了不少謊，那再繼續說幾句也應該沒多大關係吧，楊坤心裏莫名有些慌。
“田苗？”王大妮略一愣神，而後眼神灼灼道：“你說的是我的小妮妮，她說讓我乖乖的？”
“嗯，是、是她說的。”
“乖乖的，我要乖乖的，我要聽小妮妮的話，我的病就會好得快。”
這一陣，王大妮的思緒似乎又有些淩亂了，不過好在她重複呢喃了幾次這句話之後她的情緒又漸漸平靜下來。
大夫過來，給她解釋一次隻能吊一個瓶子，她不用再戴呼吸器，並讓她多睡覺休息時，她順從地點了頭，而且還一邊重複呢喃著‘我要乖乖的’的話閉上了眼。
大夫悄悄退了出去，屋裏的幾個人也未敢再發出任何聲響。
大約過了一刻鍾之後，王大妮終於停止了呢喃，呼吸漸漸趨於平順。
那位阿姨和小棟留在了屋內，梁振南示意楊坤出了監護室。
“謝謝你。”梁振南臉上已經完全沒了昨夜那種懷疑和防備的神色，徹底換上了滿臉的真誠和感激。
“不用謝，其實我該說聲對不起。”
若是知道田苗有可能會是梁振南和王大妮的女兒的話，早上他就不會自作主張把田苗給哄走了。
本想的是幫她阻擋住梁振南這個上位者望著她時可能出現的懷疑，那裏會想到興許是害得她失去了和自己親身父母相認的機會。
“對不起？”梁振南眉頭挑了挑，“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你們的女兒真的不在了嗎？”
“嗯，應該是，因為當時我愛人不相信別人的話，我親自去查看了她的屍身，我愛人也確認了我帶回來的繈褓。”
剛開始王大妮的意識混亂，但瘋的還不算太厲害，若不是怪他為了讓她相信那個事實，將繈褓拿回來給她看，再加上自己的娘為了刺激她非說他們的女兒被狼吃了，王大妮也不至於徹底發瘋。
“有沒有可能是你弄錯了？那個你見到的會不會並不是你們的女兒？”
梁振南的眉頭不自覺皺起，“你想說什麽？”
楊坤看到梁振南的表情，嘴角微不可見地扯了扯。
本來他還猶豫著要不要把他的發現說出來，但此刻他卻莫名覺得不僅要說，而且還要說得夠詳細夠具體。
“那位姑娘和阿姨長得很像，尤其是眼睛，應該是和年輕時的阿姨一模一樣。”
“很像？尤其是眼睛？”
梁振南驚訝一瞬，然後便了然，難怪王大妮會把那姑娘當成他們的女兒，這也是他犯的錯。
為了能治愈王大妮，他是找人用王大妮年輕時的照片做樣板，給他們的‘女兒’畫了不少畫像。
“真的很像嗎？”
“嗯，很像。”
“經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見見她了，剛好把她墊付的住院費還給她，你能想辦法聯係上她嗎？”
“不能。”楊坤心中稍稍幸災樂禍一下。
雖然今早是自己自作主張做錯了，可也是因為梁振南昨天晚上的態度著實不好。
不過，在他的心裏還是對田苗有了濃濃的愧疚。
“我說過，我和她是在送阿姨來醫院的時候認識的，她隻說了她叫田苗，涼城人，住在火車站附近，並未說具體是在火車站附近的哪裏？”
說到最後，楊坤不自覺懊惱地皺了皺眉頭。
梁振南的目光微微眯了眯，嘴角微不可見地翹了翹，“你是建築設計院設計二室的副主任，年紀雖然不大，但聽說你挺能幹的。”
“嗯？”楊坤驚訝望向梁振南，一瞬後扯了扯嘴角，“還行。”
一個上位者調查他這樣一個小卒子有什麽難的，不過，自己也沒有什麽值得其他人惦記的，他慌什麽。
“小夥子，好好幹，前途無量。”
梁振南微笑著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會知道那姑娘的具體住址的，我看小棟挺喜歡你的，以後就讓他和你多走動走動吧！”
說完這句話，梁振南也不等楊坤應答，便轉身走進了監護室。
望著梁振南的背影，楊坤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地咽了回去。
……
到了窯山鎮的田苗，心裏偶爾也會牽掛王大妮的病情，但是卻也顧不上多想。
她去見了下馮建設，先向他匯報了邱成浩打聽到的楊廠長家的熱鬧。
“哥，照這情況，你那計劃是不是還不太好實施？”
“再稍稍等等看，需要看看周家那邊的後續態度。”馮建設皺著眉頭道。
“周建宏是個怎樣的人？”田苗有些好奇。
“很護短。”
“難怪楊廠長會這麽猖狂。”
“所以我隻能先解決這件事，才敢讓那邊暴露出來。”
“明白。”田苗撇撇嘴，“這就是有人罩著和沒人罩著的差別。”
“你呀，這事用不著你關心，還是說說路廠長的事吧，怎麽樣，談妥沒有？”
田苗把肖海的一番說辭以及她和邱成浩的決定給馮建設說了說。
“既然這樣，那要不要我給你和煉油廠談一談，那邊我認識人，全部拿下來有些難，但爭取個一半應該有得商量。”
“不用了，寧城這邊貨場的規模不大，目前還能湊合，等我弄塊大一點的地方再說。”
“那你說的其他建材呢？我聯係了幾個人，他們說可以先讓你試一試。”
“哥，你和他們談的是涼城還是寧城？給得量大不大？”
“兩邊都行，初期的量都不算很大，但你不用給他們付定金。”
“真的？那太好了，他們的廠子在哪裏，我明天就去簽合同。”
配送的貨物樣數多了，才能更容易打開市場，量小點也沒關係。
馮建設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給，這是他們的地址以及聯係電話，去了直接報我的名字。”
“好勒，那就多謝哥了，你真是我親哥。”
“你這丫頭，這嘴越來越甜了。”馮建設笑著打趣一句。
“那是自然，誰叫你是我哥呢！”田苗厚著臉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