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幾乎像是變了一個人
“當然能！”晏青辭一口咬定。
然後她趴在這桌案上，開始認認真真的將上麵的內容都看了一遍。
罪己詔裏麵有大篇幅關於這次的瘟疫的陳述，讓晏青辭看著隻覺得心中一片冰涼。
這並非是她所願，上麵關於災民的描述，以及這次災情如何發生，後續的經過，小皇帝的確是寫的有夠詳細的，每一句話都在痛斥著自己的罪名，讓晏青辭有些心疼。
朝臣如何將小皇帝強行給帶走的行為，的確是怪不著小皇帝本人，甚至可以說，他都能夠算是半個受害人。
“你看的如何了？”小皇帝在她身邊輕聲道：“若是愛卿什麽地方看著不對勁，就先自己按著刪減。”
小皇帝對她這般的縱容，反而讓晏青辭心中頗有些忐忑。
“啟稟皇上，大部分都沒出錯。”
“微臣挑不出錯處來，可以直接發.……”
這話還沒說完，小皇帝忽然發問：“聽說這次的瘟疫，並非是完全的天災，還有很大的一部分是人禍的緣故？”
他這般問了下，晏青辭渾身一陣僵硬。
她並未將此事上報，的確是有自己的一部分私心，因為她並不清楚，如果小皇帝在得知更多關於沈沁雪相關的事情後，會否節外生枝，從而引發出別的什麽事。
因為之前就出過這樣的先例。
她現在沒有那樣的勇氣，再繼續嚐試一次。
“是真的麽？”小皇帝忽然湊近了些上來，將她的臉抬了起來，聲音沉沉：“如果是真的，為什麽不告訴我？”
即便是他什麽都不知道，但看見晏青辭這般僵硬的身體，估計也猜出了緣故。
“是因為擔心朕會做出什麽不利於你的事？還是你現在不信任朕？以為朕會因你的欺瞞之罪，處罰於你？”
雖然他問的輕巧，但晏青辭還是有些難受。
她能夠看到小皇帝很是清澈的眸子，就這般直愣愣地盯著她的眼睛，但她卻看不到他眼底，那般的波雲詭譎，究竟是為何。
他是不是，現在已經對她這顆棋子感覺到厭煩了？
如若是真的，那現在她該如何自處？
小皇帝將她當成了一個可以用來監視其他臣子的棋子，但是這個棋子，有一天忽然不能夠發揮出她原本的用處，自然就失去了她的利用價值，最後也就會被拋棄。
她原本的價值，就是不與小皇帝撒謊，不會隱瞞。
“是。”
終究，她還是承認了。
“說說看，你的原因？朕想聽。”
小皇帝找了旁邊的位子坐下，翹著二郎腿，然後蹙眉看著晏青辭。
“不許低頭。”
眼尖晏青辭又要像是往常一樣低頭，然後像是一個卑微的臣子一般，去闡述自己的緣故。
小皇帝沒來由的，忽然一陣發怒，便這般吩咐了句。
“是。”
晏青辭沒有反抗，就這般直視著小皇帝，緩緩道：“其實隻微臣有些私心。”
“沈沁雪原本是皇後的親妹，又是丞相的女兒，況且現在也完全沒有證據，若是貿然將人給抓起來，恐怕有所不妥，也會損失皇家的名譽。”
“你當真如此作想？”小皇帝又反問了句。
他現在這般認真的態度，以及看著她的時候，那雙深沉的眼眸，讓晏青辭幾乎不敢直視，但他又不讓她能夠將頭偏過去，她不能夠去違背這個旨意，隻能夠這般硬著頭皮回答。
“是。”
晏青辭肯定道：“微臣隻是微皇上著想。”
“放肆！”小皇帝忽然又是一陣暴怒。
他原本還是安靜的在聽著她說著話，可是往常的時候，他就算是生氣，晏青辭也能夠看得出來先兆，為何現在，竟然像是連她都難以捉摸他的性情了。
“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夠騙得了朕麽！”
他字字珠璣，指著晏青辭，失望道：“朕原以為，你會是朕身邊最為聰明，也懂得自保的人，不會背叛朕，隻要朕能夠在這個位置一天，就能夠保住你一天。”
“但是，你卻讓朕毫無防備的，隻能夠在這裏等消息，蒙騙朕！”
“他們都以為朕是個傻子，不過就是什麽都不會做，但是隻知道發怒，享受的暴君，可原來就算是愛卿你，也會這樣認為？”
小皇帝還是很少與她說這樣掏心掏肺的話，幾乎每一句，她都能夠看出來，這是多麽流於表麵，甚至在外麵一說，可能會被殺頭的。
“朕，對你很失望！”小皇帝又補充了一句。
晏青辭忽然有些難受的很。
他說的不錯，自己的確是一開始就受到他很多的恩惠，可現在卻背叛了他，甚至是與宇文夔之間，有這麽多牽扯。
恐怕，小皇帝這次是真的不能夠留下自己了。
之前她不過是與宇文夔之間有了薄薄的一層曖昧關係，走的親近了點，就被小皇帝罰下吃了蠱蟲，這次，自己甚至還聯合對方，蒙騙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結局會是如何。
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小皇帝竟然會有這樣強大的一個監視係統。
竟然能夠覆蓋到如此大的一個麵積。
思及此，晏青辭隻好垂著腦袋，等著上麵的發落。
“你下去吧。”
等了很久，她跪在原地，幾乎連雙腿都要跪的破了皮了，小皇帝這才開口。
可是沒有給她任何一個處罰，而是讓她就這麽回去。
這是晏青辭萬萬沒能夠想到的。
“皇……”
話還沒出口，就被小皇帝給攔下來了：“你下去，如果不想朕現在就處罰你的話。”
晏青辭這才不情願地離開了。
可是從宮中回到自己的府邸上，都沒想清楚，小皇帝這次究竟是個什麽操作，他又是在想什麽，畢竟，自己現在的確犯了大錯。
他竟然沒有處罰自己？這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風，難不成就一次瘟疫，這讓小皇帝的性情都變化了如此之大？
幾乎像是變了一個人。
等到次日上朝，晏青辭這才想通了，為何小皇帝會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
她心中發冷，聽著小皇帝在上麵緩緩吐出一句話：“讓親王燕熙允，與丞相家的二小姐，早日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