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跳車特技
南濱區，長江嘉陵江交匯處。
麵朝江水，夏日苦長。
葉秦走過片場，注意力立刻被一輛黃色出租車吸引。
三檔車速，預計25碼左右，兩個頭戴橙色頭盔的特技人員，先後打開車門，飛撲而出。
這一場戲，演的是莫文味、曾之偉打算製造意外事故，假裝司機與乘客雙雙遇險。
駕駛的車需要衝進江中，他們倆必須在進江之前跳出車外。
因此，有一段二人排練的情節橋段。
在正式開拍前，從當地的一家口碑不錯的飛車公司，找來幾個經驗豐富的特技演員，給莫文味、曾誌平試演，測試安全裝置是否百分百可靠。
和他在《射雕》隻是吊吊威亞相比，他們才是真風險。
特技演員一男一女，穿著防磨服，戴著防磨手套，全副武裝以外，手臂、膝蓋再用透明膠帶綁一圈海綿。
砰！
特技演員麵朝地，魚躍而下，沒有任何卸力的動作。
隻有當薄薄的海綿著地，立刻旋體打轉，通過翻滾緩衝，減輕挫傷疼痛。
葉秦簽到飛車、機車、跑酷等課程，內行看門道，看他們跳車的時機、卸力的姿勢、翻滾的動作，看得有滋有味。
章一白大腹便便地坐在導演椅，能不動就不動，他側目而視，“有事？”
葉秦道：“事先跟您說好，下個月25號請假。”
“這邊的夜戲拍完，放你10天假。”
章一白心不在焉，一看到在曾之偉吃癟的執行導演安寒瑾，焦急道：
“談得怎麽樣，能不能打消念頭？”
葉秦側耳偷聽，隻聽安寒瑾攤攤手：“曾哥死活不同意，他說他是龍虎武師出來的，這麽簡單的跳車，都用特技替身，內地演員都這麽嬌貴嘛！”
章一白急道：“可是曾哥他們是主演，萬一出意外怎麽辦，文味什麽意見？”
當然唯香江大佬曾之偉馬首是瞻。
葉秦看向不遠處來回踱步的莫文味，雙手攪動，臉上強自鎮定。
玩跳車，就算是專業的女特技，照樣容易釀成意外事故。
安寒瑾無計可施，苦笑道：“要不章導，您出麵勸勸？”
“隻能我去了。”
章一白歎一口氣的工夫，葉秦眉毛高挑，驚呼道：“她推門的力氣不夠！”
果真言出法隨。
隻見女特技一個不慎，車門沒有完全打開，向後一跳來不及橫撲，左腳膝蓋撞在車門上，整個身體頓時側向摔落。
肩膀結結實實地磕在水泥地，而後慣性地不斷向前翻滾。
“不好，要出事！”章一白慌亂道。
劇組工作人員驚惶無措，因為距離實在太遠，他們想補救也無計可施。
眼見女特技滾到前輪車胎前，可能被碾壓，幾個膽小的女人捂住臉：“啊！”
葉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住，冷靜地催動大腦，飛車特技裏各種緊急避難的方法在腦海浮現。
“用防磨手套磨地，用側滾翻向右滾！”
宛如救命稻草般，女特技演員立刻抓住。
照做地雙手撐地摩擦，緩緩將沒有受傷的左肩慢慢貼地，左背形成一個支點，身體成球狀滾動，險而又險地反方向躲開。
亂成一團的劇組，刹那間安靜無聲。
他們不看險些喪命的女特技，幾乎全回頭看向葉秦。
“看我幹嗎，趕緊把人送醫院啊！”他急眼道。
“你們還楞著幹嘛，快送醫院。”
曾之偉火急火燎趕來，與奔向女特技的葉秦擦肩而過。
章一白勸道：“你看，之偉哥，不是不讓你們上，連這麽專業的特技人員都受傷，我看還是上替身吧。”
“上什麽替身啊，當年在《富貴列車》，我騎著馬敢跳火車！”
曾之偉不屑地擺擺手。
“文味，換上道具服，準備我們上，讓他們看看我們香江演員以前是怎麽拍電影的，動不動就請替身怎麽行！”
說著，鹹豬手按耐不住，伸手一摟，卻撲了一空。
“文味？”
“曾爺，文味姐去看她的特技替身。”她的女助理戰戰兢兢道。
曾之偉一雙眼睛，閃爍著精光看去，曼妙高挑的背影，翩翩而去。
……………………
“怎麽樣？”
葉秦的背後，忽而傳來一聲甜美的港普，但不似其他的港台明星口音很重，國語相當標準。
他扭身一看，赫然是karen姐，這就不奇怪。
keren，是莫文味的英文名，也是她發行的第一章粵語專輯名，可惜反響平平。
好在聽從星爺的建議，堅持往歌唱方向發展，這才有了香江第一位拿下國語最佳演唱專輯獎的金曲歌後。
但尷尬的是，她的粵語歌成績不如國語。
“她可能骨裂。”
望著女特技嘶嘶慘痛的呻吟，葉秦瞄了眼她的右小腿像充氣般腫脹，“可能還有骨折。”
“這麽嚴重。”莫文味雙手交叉緊握在一塊。
章一白派來處理的劇務長，像看一隻螞蟻一樣輕輕一瞟。
“趕緊把人抬走，再換個人，不要耽誤拍戲時間。”
一聲令下，圍著的工作人員一擁而上。
一看各個沒有經過應急救治的培訓，葉秦皺皺眉，趕緊喊停：“慢著，她下肢水腫，不能扶，必須抬她上車！”
劇務長滿不在乎不搭理，區區一個三線咖，就算是男主演，也不給麵子：
“廢這麽多事幹嘛，抬和扶差不多，趕緊扶走，不要拖慢拍攝進度。”
nmd，特技就不是人？
葉秦神情微怒，肩膀被一隻素手輕輕地拍了一下，回過頭，看到莫文味咧嘴向上的微笑。
像極了劇本橋段，小川看到心儀的初戀跟好哥們在一塊，滿腔怒火上湧，也是被她飾演的大姐姐，蘇丹冷靜地製止。
“我們兩個一塊幫忙，不就可以抬嗎？”她製止工作人員粗暴無知的扶法，“你來指揮該怎麽抬？”
“karen姐，哪裏能讓你親自動手。”
劇務長縮縮頭，幽怨地斜睨了眼葉秦，“哎哎，你們四個過來抬人。”
欺軟怕硬，什麽玩意兒！
葉秦撇撇嘴，到底是自己咖位不夠，人微言輕。
成名，娛樂圈隻有實力才配得到尊重！
……………………
“原來《煙花易冷》是你唱的啊，我聽過，很有傑侖的味道！”
莫文味因為女特技的事，打破陌生感，彼此越聊越起勁。
兩個人走回片場的路上時，說說笑笑，然而一進入到導演大棚，頓感氣氛劍拔弩張。
章一白、曾之偉吵得麵紅耳赤，互不相讓，隻為該不該親自上場爭論不休。
“karen，準備一下，讓章導看看我們香江怎麽拍這種橋段！”
莫文味被曾之偉道德綁架，為難地強撐笑容。
“章導，獎門人，我有一個主意。”
葉秦靈機一動，想到一種折中的方法：“不如讓出租車保持靜止，隻拍你們的近景戲份。”
“動態的部分交給特技老師。如果車不動的話，危險程度可以下降很多。”
章一白一聽大有可行性，嘖嘖稱讚：“好主意，曾哥，這是個好主意。”
莫文味立刻投來感激的眼神，葉秦更進一步：“如果您回回親自上陣，還要特技老師幹什麽，他們也是要吃飯的。”
這一點正戳曾之偉的死穴，他是香江特技演員工會榮譽會長，跟梅姑等人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推動給特技演員上保險。
曾之偉露出招牌的“咧嘴笑”：“靚仔，你從哪裏知道的這些東西啊，挺在行的嘛？”
“獎門人，我以前也是一個武行。”葉秦回答道。
“喔，你也是武行？”
曾之偉細細地審視，嗤笑道：“你瘦成這樣，都能當武行，你們內地的武行太輕鬆吧！”
章一白解釋道：“之偉哥，他之前可不差子彈，魁梧得很，是為了這個角色變成這樣的，減肌減肥，足足瘦了20斤呢！”
這個20斤，更加讓曾之偉提起對葉秦的興趣。
“喔，子彈呐？”
葉秦注意到西門武大郎頗為欣賞地看著自己，似乎成功引起港圈掌門人小小的興趣。
“想不到我這個仔不露相啊，哈哈。”
曾之偉笑嗬嗬道：“好吧，我這個老子就聽他一回。”
大佬強硬的語氣一鬆動，一眾陪笑的發自內心鬆一口氣。
“行駛中的跳車場麵，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不要再發生剛才的意外！”
葉秦心裏咯噔一下，這是立flag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