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血色沙漠
阿克蘇，柯坪縣。
西部的蒼茫血河，寥廓蒼穹，柯坪大峽谷的丹霞地貌，騰起五彩霓虹，彩色的浪，一浪接一浪。
像一匹鋪開的綢緞，青綠色，棗紅色，杏黃色，土黃色，如油畫的線條。
撐起的遮陽傘擋住火辣的日頭，葉秦雙腳浸泡在冷水桶里，宇航服脫到腰間，一件背心像水洗一樣濕透。
沙漠炎熱難耐，而且風沙容易吹入攝影機，拍攝總是暫停后再繼續。
「今年參加了一系列的座談會，有個趨勢越來越明顯，互聯網資本迷信流量，投資影視作品，首看卡司演員有沒有流量。」
電話里，楊曼的語氣透著一絲鄭重。
葉秦嘆了口氣，「大勢所趨，互聯網他們不懂影視，只會講流量，呵呵，大數據能拍出好電影？」
「但是，咱們是受益，公司收到的片約數不過來。」
楊曼說：「特別是《致青春》一出，累計8.6億，比同期《一步之遙》加《太平輪》的總和都高。」
「再算上《重返二十歲》，首周1.4億票房，逆襲《第七子》、《博物館奇妙夜》、《智取威虎山》，沒意外，一定是賀歲檔票房冠軍。」
「馬思春、李一峰、EXO、趙穎寶，現在華宜、阿狸、博納他們都得出一個結論，重用流量明星，不能讓葉光紀走在前面。」
葉秦氣地發笑：「流量只是次要，關鍵是作品能打，故事有共鳴，演技有共情……」
「馬晗、章藝興都有意單飛簽咱們，簽不簽？」
葉秦摸摸下巴，琢磨了會兒：「簽吧，先給他們報個北電、中戲培訓班，把基本功學學，再去拍戲，老老實實地從配角開始。」
演員有流量是好事，有流量作品就有關注，觀眾影迷是因為流量噴人嗎？
是有流量的不是演員，占著茅坑拉粑粑。
秦子，某種意義上也是「流量巨星」，但他當得起這份流量資源。
27度，20多斤的宇航服，藍天白雲，紅沙漫天，葉秦真像個宇航員，行駛在火星表面。
他坐在越野車改裝而成的衛星車，雙手握著方向盤，但無需一邊演戲，一邊分神駕駛，衛星車穩穩噹噹地停在拖車平台上，兩架攝像機鏡頭，隔窗對準他的正面。
「看，關鍵是我現在不必在挨凍了。」
「那是因為後面的放射性同位素，讓我感覺到溫暖。」
葉秦飾演的錢學強，是華裔植物學家、化學家、物理學家，兼工程師，申請國際太空航天計劃合作項目，成功入選進NASA「戰神」計劃。
現在他開往火星的阿西達利亞平原，那裡曾經有地下水的痕迹，藏著有生命跡象的有機物。
最重要，埋著許多火星車。
他有土豆，有水，但更需要找到一個跟地球聯絡的媒介。
鑽出車，他小碎步地小步行走。
「秦，不用小碎步，正常的走路姿勢，不然沒有太空漫步的失重感，容易穿幫不在火星。」
藍牙耳機里傳開雷德利斯科特的聲音，葉秦依然是小碎步，得虧拍的是側身全景，可以靠對講機隨時交流。
「雷德利，我問過我們華夏的專家、宇航員，火星的重力是地球的2/5，這種情況下，正常行走非常困難。」
馬特呆萌的《火星救援》已經夠邏輯，但行走火星還不夠科學。
科幻電影，不單單講究科幻感，也要有真實感。
但沒法子拖著20斤的宇航服吊威亞，做到星球行走的蹦蹦跳跳。
他小步挪動，「最好是袋鼠跳步，或者像我這樣。」
「我知道，我知道。」
雷德利斯科特盯著監視器，葉秦仿如真在火星的環境下漫步。
「你這樣太消耗體力，撐得住嗎？」
「Ok，呼，沒有問題。」葉秦輕輕地喘氣。
「無人機準備，全景切遠景，航拍。」
雷德利斯科特靈感乍現，拿起對講機安排，「吹風機，注意風向。」
畫面中，霧蒙蒙一片，遮天蔽日，葉秦在其中若隱若現，依稀只見一個輪廓。
放眼望去只有茫茫沙碩，寂寞，孤獨，幽閉，但葉秦的臉上，始終保持樂觀。
立定在指定的站位，假裝尋找探路者號。
跟國際大咖導演合作，算是第二次，第一次當然是邁克貝，感觸不少。
每個導演，拍攝方式，體制，習慣，意識等等，都不一樣。
邁克貝，堅持爆炸就是藝術。
大場面、大爆炸，很直接的暴力展現，大場面調度水平頂級，但鏡頭運用就那麼幾招。
鏡頭拉伸環繞營造空間感，即便靜止站立，看向屏幕外方，就會感覺很宏大。
雷德利斯科特的宏大敘事不同。
靠的是人、車之類的運動物有層次的運動，展現空間縱深。
此時，風沙、地面、衛星車將畫面分隔成三個層次，葉秦的影子跟和地平線形成X形對角線分割。
他在遠景里移動緩慢，遲疑而蒼茫的節奏感，一種緊張感溢出監視器熒屏，就像他被沙暴吞噬。
「哇，bravo，秦！」
雷德利斯科特情不自禁地鼓掌：「秦，我忍不住想邀請你出演《普羅米修斯2》。」
傑西卡查斯坦流露出羨慕又欣賞的目光，這是演到導演心坎里。
凝視著監視器，今年的奧斯卡……
……………
「早上好，歡迎來到第87屆奧斯卡獎提名宣讀儀式。」
「我是約翰貝利，攝影家協會的主管以及電影學院院長，今年是電影領域成就非凡的一年，各位演員、編劇、製片人、導演們，讓電影不僅成為一種娛樂形式……下面歡迎我們的特邀主持人來宣讀名單。」
南北兩地，遠在寧紹的「工業電影」工作室內，朱艷平、陳果富並排坐著，心神不寧地凝視電視。
金球獎、奧斯卡的入圍名單，都會電視直播，請好萊塢的明星當主持人報送。
馬修麥康納：「最佳化妝與髮型設計提名………」
詹妮弗勞倫斯：「最佳視覺效果提名………」
「白鴿，你去看望過他，他身體怎麼樣？」陳果富問道。
「很差，《太平輪》的成績一出，媒體見風使舵，貶低批評，他的精神也不如之前。」
朱艷平喃喃道：「但最讓他糟心的，就是眼見港台式微，香港的電影演員江郎才盡，灣灣也沒有什麼好的苗子，可是內地，卻風景獨好。」
「是啊，特別是葉光紀簽的這幫新人，崛起的也太快。」
陳果富咬咬牙：「4朵小花，師雅蜜甜，小生呢，胡哥、李一峰、白羽，關鍵還有葉秦，有他在，華語電影的未來，就是他們的。」
「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培養更多港台地區的新人，吳白鴿準備以後電影，能啟用港台新演員。」
陳果富喝了口水：「光新人不夠，還要找一些知名的，湯為、章靜初……以前的小花劉天仙也值得栽培，我的妖精宇宙，她是第一人選。」
「嗯。」
朱艷平點點頭，看到「最佳男配角獎提名」，不禁一怔。
「愛德華諾頓《鳥人》，馬克魯法洛《狐狸獵手》，JK·西蒙斯《爆裂鼓手》……」
「你說他有沒有戲？」
「什麼？」陳果富疑惑道。
「我說，你覺得葉秦有沒有可能提名奧斯卡影帝？」
朱艷平神經緊繃，華夏至今都沒有出一個奧斯卡影帝，除了好萊塢排外以外，關鍵是，國外的主流電影市場，普遍語種是英文。
能流利說口英語的，來來回回幾個。
周閏發、程龍、李聯傑、陳寵、鞏皇……英文都說不好，聲台怎麼跟形表結合？
導演方面，華語電影界是章國師、李庵分天下，但李庵的話語權更大，他可是奧斯卡最佳導演，兩屆！
而葉秦崛起，格局變了。戛納影帝，柏林影帝，金球影帝，如果有奧斯卡影帝提名……演員方面，至少榮譽，無人匹敵！
華語電影對西方的話語權，就不是李庵一家獨大。
雙話事人嘍！
「他？這次金球獎風波，他推波助瀾，是從犯！」
陳果富說話里透著不自信：「應該不可能吧？」
「最佳男演員提名有……」
整個屋子鴉雀無聲，四隻眼睛死死地盯住熒屏，聲音已經用遙控器調到最高。
「布萊德利·庫珀《美利堅狙擊手》。」
「埃迪·雷德梅恩《萬物理論》。」
「邁克爾·基頓《鳥人》。」
「史蒂夫·卡瑞爾《狐狸獵手》。」
「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