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放帝歸都
之前雖和真金有在帳內私密商議,但這件事情趙洞庭還並未給真金明確的意思。
是讓真金就此留在軍中,還是讓他先回中都,然後再率百官投降。
再者,這些在前沿投降的元軍是收納到軍中,還是就此遣散他們回家。
這都是眼前要拿主意的事情。
再長遠些,就是元朝那些文武百官如何安置。不可能都繼續沿用,也不可能都罷了他們的官,都得考量。
從最初征元,直到現在,其實趙洞庭操心的事情並不太多。反倒是現在要勝了,事情倒好似是一股腦兒的冒出來。
這夜就這般過去。
“皇上。”
翌日尚且才是天色剛剛亮的時候,趙洞庭帳外就響起有士卒的聲音。
坐在書案後徹夜未眠的趙洞庭抬眼,道:“何事?”
帳外道:“四大汗國的使者求見。”
“是何身份啊?”
趙洞庭並不意外,隻心道這四大汗國的將領倒還識趣,嘴裏問道。
帳外答道:“未曾通報,來者十數人,隻說是奉各汗國大帥之命前來的使者。”
“那便不見。”
趙洞庭毫不猶豫道。
“是。”
帳外答應,然後便沒了聲音。
君天放、洪無天、徐鶴還有齊武烈都在趙洞庭帳篷裏,還有文起,聽趙洞庭說不見,有些疑惑。
文起忍不住問道:“皇上,您為何不見這四大汗國的使臣呢?他們想必是來借道的,這不正是您所想的麽?”
“嗬嗬。”
趙洞庭輕笑,道:“借道,哪能那麽容易就讓他們借道。如今朕的行蹤已經暴露,他們知道朕在這,卻隻是派遣使者前來,若是朕就這般借道給他們,以後他們還不得以為咱們大宋是能隨便糊弄的老好人?”
文起微愣,然後意會,道:“皇上聖明。”
趙洞庭笑笑,沒再說話。
他不覺得自己這算什麽聖明,隻是坐在這個位置上,考慮問題的方式自然和別人有些不同。
接下來,隻看這四大汗國的人識不識趣了。
不過不管他們識不識趣,趙洞庭都不如何在乎。
在帳篷內稍作,大寨內飄起飯香的時候,趙洞庭對外麵道:“去請元皇過來用膳。”
很快,就住在離趙洞庭這帳篷不遠的真金便過來了,跟著他來的,自然還有孔元洲這好似形影不離的老太監。
“坐。”
趙洞庭沒什麽多話,兩人進帳,便直接讓他們坐。
孔元洲肯定是不會施禮的。
至於真金,趙洞庭暫且還未正式納降,也不想非逼著自己這位泰山大人給自己施禮。
他並沒有把真金當做是仇人。
真金和孔元洲都坐下。
屋內氣氛忽然顯得有些沉悶下來。
待士卒將早膳端進來,眾人都是低頭對付碗裏的青菜瘦肉粥。
帳篷裏隻有“嗍嗍”的聲音。
過半晌,趙洞庭碗裏的粥見了底。他抬頭,對真金說:“泰山大人。”
真金也連抬頭,“皇上有何吩咐?”
趙洞庭砸吧砸吧了嘴,道:“朕決定了,您先回中都去吧!”
“嗯?”
真金露出頗為詫異之色。大概沒想,趙洞庭還會讓他回中都。
雖然是他自己跑過來投降的,難道自己這女婿就不怕縱虎歸山?再不濟,跑到草原上去躲起來總該擔心吧?
趙洞庭似是知道真金心思,接著又道:“朕會讓飛龍軍隨您同行,護您途中安危。”
真金這才了然。
孔元洲麵無波瀾。
隨即真金道:“那回到中都以後……又該如何做?”
趙洞庭抬眉道:“到了中都,您自然是安撫眾臣投降。而朕,自會到那中都去接受你們的投降。”
真金帶著些疑惑之色點頭,沒再多問。
趙洞庭已經明言,他隻要安撫好眾臣不要作亂就行。至於其他的,他似乎並沒有多問的必要。
其後不多時,趙洞庭將趙大叫來,將護送真金的任務交給了飛龍軍。
名為護送,實為監押。這點,顯然不用多說。
“國丈,請!”
趙大在接受命令以後,便對著真金拱手。
真金輕輕歎息,緩緩起身。
孔元洲也跟著起身。
“前輩不如且先留在軍中?”
而這時,趙洞庭忽的又出聲了。眼神落在孔元洲的臉上。
孔元洲如同老樹皮般的蒼老臉上扯起頗為讓人驚悚的笑容,“若老夫執意陪在皇上身邊,又如何?”
趙洞庭微愣,眉頭也皺起來,但隨即又舒展開,“這自是隨你。”
這答複似乎讓孔元洲也有些意外,“你就不擔心老夫屠了你的飛龍軍?”
趙洞庭眼中流淌過寒光,聲音微冷,“朕知道你有這個本事,但且不說你能不能屠飛龍軍,就算屠了,你難道還屠得盡我大宋百萬將士?朕可以保證,朕可以在你大開殺戒之前,讓中原之地徹底歸宋。”
“哈哈!”
孔元洲大笑兩聲,“老夫曾答應故人,要保元皇室福澤綿延。皇上,老夫還是親自陪在身邊的好。”
趙洞庭微微眯起眼睛,不再說話。
過數秒,才道:“下去吧!”
趙大有些不爽地瞥了眼孔元洲,然後帶著真金下去。
其後跟著他們出寨的還有乃顏。這位元宗王,趙洞庭也沒有將其扣在軍中的打算。
隻哈爾巴拉和柴立人這兩位元帥,此時顯然是不能放回去的。他們留在這,或許還有用得著的地方。
又快到黃昏時。
整個元軍的降卒多達近三十萬,自是直到這會兒都還沒有完全收攏完。
又有人到建康軍區大寨外求見趙洞庭。
“皇上。”
趙洞庭帳外響起聲音,“窩闊台汗國元帥烏爾剛、察合台汗國元帥孛爾之、伊利汗國元帥烏克迸以及欽察汗國元帥力拓在寨外求見。”
“宣!”
趙洞庭這才說出這個字來。
文起在旁邊笑嗬嗬,道:“皇上,他們要想回去,這回非得在他們身上扒下層皮不可。聽說他們在元朝手中可是拿了不少好處。”
“嗬嗬。”
趙洞庭輕笑,笑得意味深長,“當然要扒,還得狠狠地扒。最好是他們舍不得給才好。”
這話,讓得文起不禁又疑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