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9.一退一進
還是乃顏打破這尷尬的氛圍。
他對真金道:“皇上您為何突然至此?”
孛爾之等人也就順勢起身施禮。
不過敷衍之色誰都看得出來。
這些年元朝和四大汗國之間並不是表麵上那麽太平,天知道他們現在心裏正在怎麽腹誹真金。
屋外守衛以極為震驚之色看向屋裏。
他們這會兒才回過神。之前都是被孔元洲的意境給攝住。
這意境竟是能做到潤物細無聲般的悄無聲息,很難想象孔元洲的意境已經到達何等的程度。
或許單單從武道方麵來說,他真是這世上之最。不管是空千古,亦是空善和尚,或許都和他有點兒差距。
空千古的意境當初也是強到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但看起來,也應該還沒到這樣的境界。
剛剛,屋內這些四大汗國的將領們可沒察覺到孔元洲的意境。而他們中間,可是有上元境高手的。
“諸位將軍客氣了。”
真金笑吟吟著擺手,“都請坐吧!”
孛爾之等人便又坐下。
乃顏很合時宜的又跑出話題道:“皇上剛剛為何篤定宋軍是打算引誘我們深入?”
真金輕笑,道:“宋國內部風平浪靜,並未出現什麽大亂,卻到這時才撤,不是誘敵,又是什麽?”
其實這件事讓他心裏頗為不爽。
此前他在孔元洲的點撥下,意識到以前大理、蜀中、西夏等地的抗宋力量還可以利用,或多或少總可以給宋國造成些麻煩。於是他便讓蛛網想方設法的拉攏、挑撥離間,各種方法都用盡了,但結果,卻是收效甚微。
軍情處沒和他們動真格的時候,看似蠢蠢欲動的人還不少。等萱雪動真格的,許多人便立馬打了退堂鼓。
就這段時間,軍情處挑出些典型出來動手殺了,那些搖鼓助威的人便全都偃旗息鼓了。
蛛網在各地的機構好似全麵被軍情處壓製,還為此折損不少精銳。
真金耐不住這樣的局麵,終止繼續滲透的時候,心裏邊就已經再滴血了。
現在說這話,心裏仍然很不是滋味。因為他的初衷,是希望宋國境內風起雲湧,大浪滔天的。
隻真金的這些心理曆程,孛爾之、烏爾剛等人顯然沒法理會。
“既如此,那宋軍完全可以據開封府死守,為何撤退呢?”乃顏又問道。
緊接著猛回想起真金進屋時說的那句話,脫口而出道:“他們想要大決戰?”
“嗯。”
真金點頭道:“據探報,山東東路和京兆府路境內的宋軍也早已經在做撤退的準備。若非是為大決戰,他們不會這樣做。”
“可他們為何要大決戰呢?”乃顏不禁又問道。
他隨著四大汗國的軍隊從草原直往這開封府來的,的確有些不太清楚現在兩國之間的形勢。
孛爾之等人也都是露出疑惑之色。
“嗬嗬!”
真金輕笑,道:“或許是那宋帝覺得大決戰比三路爭鋒更有勝算吧!你們算算現今兵力對比便能知道。”
乃顏沉默下去。
對於現今宋元兩國的兵力對比,他當然還是清楚的。
而這樣算出來,便似乎真有點明白宋軍的打算。
三軍會合,宋軍的兵力劣勢能減輕不少。以宋軍作戰往往能以弱勝強的常態來看,若決戰,還真是勝負難料。
甚至應該說宋軍的贏麵可能還大些,隻是乃顏主觀性的不願意承認這點而已。
他隻又對真金說道:“皇上,那他們既要匯合決戰,咱們現在要做的……是不是先破他一路?”
“不。”
真金搖搖頭,道:“朕現在也隻是推斷而已,還不能確定。先看看京兆府路和山東東路宋軍動向再定。”
“那接下來……”乃顏又道。
孛爾之等人也都看著真金。對真金,他們還是不敢對乃顏這麽隨性的。
畢竟真金是元皇,這層身份足以給任何人極大的威懾。哪怕是他們國主,在真金麵前也得矮半個頭。
“宋軍退,我們進。不急於求勝,隻將我們失去的土地重新掌握於手中,保補給路線能無憂即可。”真金瞧了眼孔元洲,緩緩道。
這一路他和孔元洲兩人從中都趕到這開封府,估摸著他還是從孔元洲那裏得到不少“點撥”。
不然以真金的性子,很難會用如此篤定的口氣。他的確有些優柔寡斷,這是天性,沒法改變。
“是。”
乃顏先是領命,然後對孛爾之等人道:“那便勞煩諸位將軍了。”
孛爾之等人都是以草原的禮節對著真金施禮,以示答應。
其後接連數日時間,文天祥、嶽鵬率軍持續往南退卻。走得不慢,但也絕對不快,就是正常行軍。
四大汗國主力都盤踞在開封府內,隻有小股部隊跟在大宋禁軍的後麵。
宋軍退幾步,他們便進幾步。始終保持著距離,竟是完全沒有要交鋒的打算。
這當然讓文天祥等人疑惑。
他們有想過四大汗國的大軍會跟在後麵窮追猛打,也為此商量過對策。還真沒想到,元朝竟然會不著急。
不過這於他們而言顯然是好事。
按照趙洞庭的意思,是在鄧州、唐州、蔡州沿線和元軍決戰。他們巴不得能和平到達唐州等地。
途中不交鋒,能最大的保留軍中的實力。
而原本打算,是到唐州以後再死守唐州,等東西兩路大軍前來會合。現在看來,也似乎不需要再急著趕到唐州。
開封府南邊,許州。
文天祥率領著飛龍、飛天兩軍再有建康軍區的剩餘將士,現在正駐紮在許州和開封府接壤地方,長葛縣。
時不時有斥候匯報後麵四大汗國“追兵”的動向。
那些追兵進城尉氏城以後,就再沒出來。
臉色有些紅的文天祥臉上竟是狐疑之色,終是忍不住,道:“去將文帥和諸位總都統請來。”
說到“文帥”這兩個字,他臉色還是有些異樣的。
這轉眼間自己的兒子都是大元帥了,雖是代理,但還是讓他有種歲月滄桑的感覺。直到現在,這種感覺都還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