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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2.追根問底

  話說到這,她美眸猛地瞪大了些,“你、該不會你就是那個人吧?叫、叫什麽來著?”


  她腦袋飛速運轉,竭力回憶徐鶴曾經提及過的那個名字。她到現在都還記得,父親當初說起那人時,不無欣賞,甚至有些佩服。


  能夠在那樣的年紀就有上元境修為,而且自創金丹道,連功法都是自創,還和皇上關係匪淺。不管哪點都不簡單。


  如果不是白玉蟾本身清心寡欲,憑借著這些,他能夠成為江湖上最具風頭的年輕輩。


  不管是什麽聖地的接班人、大派的少主之流,估計都沒法和他相提並論。徐青衣也在此列。


  隻是她當時沒有太往心裏去而已。


  “白……”


  徐青衣有些想不起來。


  白玉蟾接口道:“白玉蟾。若是姑娘所說的是創下金丹道的人的話,正是小道。”


  徐青衣咽了口唾沫,“你、你就是白玉蟾?”


  她眼中隻有驚訝,沒有懷疑。


  因為看年紀,再看氣度,眼前這個家夥還真可能是那白玉蟾。徐青衣看著他,越看越覺得這家夥深不可測。


  隨即她問道:“你真的快要到真武境了?”


  “嗯。”


  “你在桌子上這是畫什麽啊?”


  “風水。”


  “你們金丹道也研究這個?”


  “隻是為研究天象、氣象而涉獵而已。”


  “氣象?什麽東西?”


  “既是天氣。”


  “你研究這個做什麽,陰便是陰,晴便是晴,哪怕你研究透徹,還能改變不成?”


  “可若是農夫能知道明日乃至於其後數日都是下雨、天晴、微風、狂風,若此栽種不會便利許多?”


  對耕種這種事情沒什麽概念的徐青衣答不上話來。她見過禾苗,但還真沒親自栽種過這個,更別提收割。


  兩人還在說話的時候,小廝一樣一樣把菜給端上來。途中總忍不住要多打量徐青衣幾眼。


  短短時間,客棧裏也匯聚許多客人。其中怕是不乏刻意進來近觀徐青衣絕色的。


  隻可惜徐青衣壓根都沒有用正眼瞧他們。


  瞧著白玉蟾還在寫寫畫畫,其實有些肚子餓的她也不急著去拿筷子,隻又問道:“白玉蟾,你在福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白玉蟾答道:“現在小道居住在宮中。”


  “哦。”


  徐青衣點點頭,腮幫子些微鼓起,若有所思。


  緊接著又問:“聽說宮裏很多絕色宮女,而且你和皇上交情極好,皇上可有賞賜給你宮女?你們金丹道也不能娶妻吧?”


  她看似漫不經心,隻是好奇,其實眼神卻是有點兒緊張。說到皇上兩字時,有刻意壓低聲音。重點在最後麵那句。


  白玉蟾從來沒有說謊的習慣,就像是在無量觀的時候那樣,寧願挨打、關禁閉,也不願意去撒謊說珍珠雞和仙鶴不是自己逮的。


  他答道:“皇上最重人權,宮女現在亦是官身,有出宮自由,連皇上都不能將她們賞賜給誰。”


  徐青衣忙又問:“那你們金丹道能不能娶妻呢?”


  白玉蟾終究還是抬頭了。


  因為這個徐青衣第二次問他“成親”這個問題了。在他們這個年紀,這個詞匯還是有些敏感的。


  他也不能免俗。


  隻是他並沒有多想,很快又低下頭去,道:“我自創金丹道,並沒有立下不能娶妻的規矩。”


  徐青衣這刹那好似有那麽丁點兒的高興,嘴角微微扯出笑容來,隻是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其後她又問白玉蟾許多問題,吃飯的時候都嘰嘰喳喳個沒完。


  這要是被熟悉她的人看到肯定會驚訝得眼珠子都掉出來,因為徐青衣幾乎從來沒再任何人麵前露出這副模樣過。


  她從無量觀問到金丹道,又問道白玉蟾怎麽會和皇上認識,再到白玉蟾年紀、修的功法等等。


  反正白玉蟾沒有瞞著她的意思,她就這麽問下去。幾乎將白玉蟾的個人情況旁敲側擊問了個遍。


  周圍眼珠子掉一地。


  當事的兩人都沒覺得有什麽,那是當局者迷。在旁邊關注著徐青衣的人卻都看出來這絕色姑娘對這個道士有好感。


  不然哪裏會這麽一個勁地找他搭話?

  不過沒誰敢說什麽,也不敢上來和徐青衣搭訕。


  雖然有些話他們哪怕豎起耳朵也聽不清,但有時候聽到的幾句,也足夠讓他們驚訝。


  譬如修為,譬如功法。這都足以說明眼前這姑娘和道士都的確是江湖人。


  等到吃完飯的時候,徐青衣的話也終於算是問完了。


  她叫小廝過來,似乎心滿意足。


  付錢的時候,白玉蟾也沒和她爭搶。


  徐青衣並沒有把這點細節放在心上,又問白玉蟾道:“你明日打算去哪裏?”


  白玉蟾想象,回答道:“往辰州。”


  徐青衣點點頭,微微蹙眉。隨即又舒展開,嘀咕道:“竟然又和本姑娘順路……”


  其實往紅葉穀去,壓根就不是辰州那個方向。


  白玉蟾也是有些驚訝,大概是徐青衣給他的印象還不錯,便道:“如若姑娘不嫌棄,可以和小道同行。”


  “成!”


  徐青衣笑著點頭。


  白玉蟾向樓上走去。


  她便也跟著上樓,隻剩下那些還在下麵坐著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食客們大眼瞪小眼,大歎可惜。


  徐青衣回到房間裏的時候才突然想起,她問白玉蟾那麽多的問題。但白玉蟾,卻是什麽也沒問他。


  直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還是以姑娘相稱。


  這讓她哼哼兩聲。


  不過想著明天還能夠和白玉蟾同行,又輕輕微笑起來。


  看來不管是不是女俠、仙女,還是美人榜魁首、紅葉穀穀主愛女,隻要踩進這“愛河”裏,便也和尋常女子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天下間最讓人難以自拔、也最淪陷得悄無聲息的情感。


  也不知道,要是徐鶴知道這會兒自家女兒正在房間裏時而發呆、時而發笑的單相思,是該興奮的好,還是該歎息的好。


  他這女兒似乎是把他的話給拋之腦後了。他還讓她早些回去給妻子報信呢!

  而現在,徐青衣甚至都不打算繼續走回紅葉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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