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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1.耿少回家

  趙洞庭帶著徐福興、紅裙姑娘回到觀潮客棧。


  那小廝瞧著他們這麽快就去而複返,還不見耿公子的蹤影,自是詫異。隨即便明白這位公子哥肯定是來曆不凡。


  尋常被耿公子給帶到社安所去的,哪有這麽容易就出來的?


  這讓得他對趙洞庭更是客氣起來,也直接將耿衙內的那間房讓給趙洞庭。當然,趙洞庭並沒有吝嗇那些許賞錢。


  紅裙姑娘還牽掛著“趙洞庭”的事情,在觀潮客棧門口就問,“你不帶我去你家見那位哥哥麽?”


  趙洞庭微笑道:“急什麽,等到看完花魁大會再去也不遲啊……”


  作為難得的盛會,花魁大會當然不會這麽早早結束。雖然不是通宵達旦,但熱鬧氛圍每每都會延續到下半夜去。


  紅裙姑娘當然也不好意思因為自己的事就要趙洞庭他們連花魁大會都不看了,隻能跟著他們上樓。


  剛進房間,趙洞庭伸手在臉上抹過。


  那不說薄如蟬翼,但也就和餃子皮差不多厚度的麵皮便被他捏在手裏。


  紅裙姑娘偏頭看到趙洞庭的臉,瞠目結舌,“你、你……”


  趙洞庭微笑道:“別來無恙啊,小姑娘……”


  徐福興順勢叩倒在地上,“殿前司老卒徐福興叩見皇上,皇上萬歲……”


  他其實早就琢磨著眼前這個眾美環繞,在社安所衙門都淡然自若的男人會不會是當今皇上。隻趙洞庭小黃門一說才化解他的疑慮。


  而現在終於明白,原來皇上還有這般神奇的手段。


  雖然他之前主動放棄進宮覲見趙洞庭的機會,但這會兒瞧著趙洞庭近在咫尺,還是難免有些激動。


  他以前沒離著趙洞庭這麽近過,見過趙洞庭不少次數,都隻是遠遠觀望。


  還沒喊完就被趙洞庭扶起,“免禮吧!”


  紅裙姑娘便更是驚訝至極的模樣,“你、你是皇上……”


  說著被徐福興拽了兩下衣袖,反應過來也連忙跪倒在地上,“民女、民女曹枕簟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洞庭聞言微愣,隨即有些莞爾道:“枕簟?這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他單純覺得這個名字有趣,因為枕簟在這個年代是枕頭、竹席的意思。


  哪有女孩取這樣的名字?

  曹枕簟仍跪在地上,怯生生答道:“這是爺爺給我取的名字,說名字取得賤,人就好養活。”


  “噢……”


  趙洞庭輕輕點頭,心裏想著,看來那個拉二胡的老頭子應該有些文化。


  諸如取得賤的名字這年代到處都是,有二狗、二蛋、狗娃、狗剩子之類的不勝枚舉,枕簟這樣的名字當真是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了。


  他抬抬手示意曹枕簟起來,微笑問道:“你想見朕做什麽?”


  曹枕簟支支吾吾卻是答不上來。


  徐福興在旁邊道:“皇上,其實丫頭就是想看看您過得好不好。當初您對她的恩情,這丫頭始終都記在心裏不敢忘。”


  趙洞庭笑意更濃,對曹枕簟道:“跟你和徐前輩在衡山腳下的義舉比起來,朕當初給你的那些銀兩又算得什麽。”


  他當初不過是突發惻隱之心而已,說起來真和徐福興、曹枕簟這樣的單純善心沒得比。


  曹枕簟似是鼓足勇氣,終於抬起頭,“民女能否再為皇上彈奏一曲?”


  趙洞庭些微錯愕,自是不會拒絕。


  曹枕簟低著腦袋向外麵走去。


  ……


  耿公子急匆匆回到耿家府邸。


  耿諫壁作為當朝刑部左侍郎,也得以享受朝廷特別安排的府邸。雖然並不在最靠近皇宮的那些行列裏,但這已經是種殊榮。


  這裏不出意外比內城、外城要靜謐許多。


  青石鋪就的街道上除去巡夜的將士以外,便幾乎隻有來去匆匆的馬車。


  家家戶戶都是高門大院,門前如出一轍有一對兒石雕大獅子鎮宅。


  耿公子帶著兩個隨從剛剛竄進家門的時候,正好撞見有個穿青袍,身形筆挺的人從裏麵出來。


  這人神色淡漠,隻不知為何在和耿公子交錯而過的時候忽然深深瞧了眼耿公子,而且眼神中泛出些微揶揄之色。


  這讓耿公子疑惑,心裏嘀咕,“這人誰啊?”


  等他跑到家裏正堂屋裏,發現自己那位在家裏一言九鼎的爺爺竟然破天荒的這個時候還沒有睡覺。


  耿諫壁近幾年身體狀況漸漸不如以前,便愈發注重養身,幾乎每天雷打不動地按時睡覺。


  看著他穿著睡袍坐在正堂裏,還有自己父親也在旁邊陪著,耿公子愣愣道:“爺爺、父親,你們怎麽……”


  “畜生!跪下!”


  話才剛剛出口,坐在主位上的耿諫壁已是將手中茶杯重重頓在桌上。


  有茶水被杯子裏溢出來。


  耿公子噗通跪在地上,差點沒被嚇出尿來。


  他可是知道自家爺爺最近正在鑽研“製怒”兩個字,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能夠惹得製怒已經有些功底的爺爺這般憤怒。


  也不敢問。


  耿諫壁臉色有些青有些白,手都在顫,“你竟然敢當街作出強搶民女的事情來!”


  耿公子瞬間明白是什麽事,隨即連忙喊道:“爺爺,冤枉啊,孫兒可沒有做過這等目無王法的事情!”


  他還以為是那個報信的捕快在自家爺爺麵前說了什麽,心裏還想著以後非得好好收拾那個不長眼的家夥才好。


  “還要狡辯!”


  耿諫壁卻是更怒,“你都將別人帶到沿河街社安所去,不是想以勢壓人,又是想做什麽?”


  “這……”


  耿公子好歹有些急智,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叫屈道:“他們都要對孫兒動手了,孫兒難道還不能報官麽?”


  “報官?”


  耿諫壁隻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家夥給活生生掐死,道:“就算是他殺了你,你也不能報官!”


  如果這家夥不是他唯一的孫兒,他真早將其一腳踹飛出去,“滾回房間去收拾東西,明天我安排人送你去前線嶽元帥的帳下曆練曆練。”


  “啊?”


  耿公子愣住,隨即半真半假的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睜著眼縫偷瞧自己爺爺和父親的臉色,“爺爺您這是要孫兒去送死啊,孫兒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啊,去前線不是去送死麽……要是我死在外邊,以後咱們耿家誰來延續香火啊……”


  “哼!”


  耿諫壁重重哼了聲,“你跟我哭沒有用,這是聖旨,是皇上讓你去!”


  耿公子聞言徹底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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