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2.無人入眼
“嗬嗬。”
趙洞庭忽的笑起來,又問道:“出海將近兩年,可曾遇到讓自己心儀的男子?”
玉玲瓏挑了挑眉,笑道:“沒有。”
趙洞庭道:“我記得我們初次見麵,還是景炎五年吧?”
“是的。”
玉玲瓏輕輕點頭,“當時皇上您為德妃娘娘,帶著君劍仙和樂國丈千裏赴嘉定,我清楚記得,是在年初四那天,您找到了天仙樓。”
趙洞庭喃喃歎息,“一轉眼,這都是足足八年有餘過去了。”
玉玲瓏輕輕笑著,忽問:“臣想問問皇上,若是如今,您還願意再像當初那樣,持劍赴蜀麽?”
趙洞庭答道:“隻要朕這兩條腿還走得動,就會去。走不動了,抬也得讓人抬著去。”
玉玲瓏似乎頗有感觸,“皇上情深義重,讓人敬佩。”
趙洞庭哈哈大笑,“若是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還算什麽男人。”
然後又將話題引到玉玲瓏身上,“八年不過之間,你若是再不尋個好夫君,可就要成為……你懂的。”
玉玲瓏比穎兒都還要大兩歲,到明年,便是實打實的三十歲了。
在這個年代,三十歲還沒有夫君的女人往往隻有兩種。一種是喪夫的,還有一種,是大概這輩子都很難再嫁出去的。
玉玲瓏聞言苦笑,“遇不到合適的又有什麽辦法,以前想著他雖然不算完美,但能陪在他的身邊也不至於孤寂。後來卻是連他都死了,這天下男兒,又有幾人還能入我的眼?”
趙洞庭聳聳肩,不置可否。
段麒麟曾是他最大的敵人,文治武功、城府謀略皆是天下罕見。趙洞庭不得不承認那的確是個趨於完美的男人,天下罕有人及。若非是自己出現在這個年代,有著近似作弊的後世記憶,段麒麟說不定能個元朝分庭抗禮,甚至,是覆滅元朝都說不定。
當然,前提是曆史不按著原來的軌跡運轉。
不過趙洞庭如今也隱約察覺,這個年代,並非是曆史書上記載的那個天下。
他不曾記得史書上有關於上元、真武境江湖高手的記載。
而在史實上,武功其實是在清朝時期才興盛起來的。若是上輩子那個世界真有江湖高手,不至於書上沒有半點記載,如同斷層。
興許,這是平行世界也說不定。
稍微沉默過後,趙洞庭又道:“難道你就打算這麽獨自一人生活下去?”
玉玲瓏抿了抿嘴唇,道:“其實這樣也挺不錯的。能無拘無束,想去哪裏便去哪裏。”
趙洞庭點點頭,“還打算出海嗎?”
“當然。”
玉玲瓏道。
趙洞庭又道:“還是去澳洲?還是換個地方?”
玉玲瓏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曲線畢露,“澳洲的大多數風光我都已經去看過,等其餘大使回來,換個地方吧!”
大概是心境和尋常人不同,玉玲瓏在趙洞庭麵前算是最不拘束的。兩人之間的交談,頗為輕鬆。
以前是敵人,現在卻隱隱成為朋友。
兩人正在禦書房內交談的時候,屋外響起太監的聲音,“皇上,公主來了。”
“進來吧!”
趙洞庭回答的很是自然。
美清子端著食盒進屋。
這段時間以來,她又開始每日都給趙洞庭送些點心之物,趙洞庭也已經習慣。
隻玉玲瓏瞧著姿色能和自己媲美的美清子,難免些微詫異。
美清子瞧見玉玲瓏,也是微怔。然後臉色有些羞紅。
雖然她容貌不在玉玲瓏之下,但若要論嫵媚、論身材,那還真較之玉玲瓏要相差甚遠。
玉玲瓏這種妖孽,當真是能讓女人都對她動心的。
“皇上,這位是……”玉玲瓏打量過美清子,又看向趙洞庭,笑著問道。
趙洞庭道:“原倭國皇室公主美清子。”
說著又對美清子道:“這是咱們大宋的澳洲航海大使玉玲瓏。”
兩女對視,皆是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玉玲瓏又伸個懶腰,站起身來,對趙洞庭道:“皇上,那臣就先回去休息了。”
“好。”
趙洞庭輕輕點頭。
玉玲瓏忽的對著美清子微笑,然後走出禦書房去。蓮步輕抬,搖曳間姿色萬千。
趙洞庭看著玉玲瓏的背影,愣是沒忍住視線稍稍下移,然後喃喃感慨,“可惜了……”
這女人能魅惑天下,天下卻無一男兒能魅惑她。
美清子聽著趙洞庭這句感慨,眼神不禁有些異樣起來,“皇上說什麽古怪了?”
趙洞庭歎息著搖搖頭,“沒什麽。”
然後便捏起碟裏麵的壽司吃起來,同時視線也落回到書案上的那些奏疏上。
雖國中大事都他交給中樞內閣去打理,但中樞內閣還是會將各種事情以及他們的批閱編撰成冊,呈給趙洞庭來看。
需得在趙洞庭看過以後,再蓋上玉璽,那些批閱過的奏疏才會分發下去給各部實施。
美清子站在趙洞庭的旁邊,臉上掛著甜美的笑意。
大概對她來說,能這般靜靜看著趙洞庭,便是最幸福的時光。
張庭恩、張破虜兩人都很識趣,躲在角落裏看書,俱是默不作聲。
“飽了。”
等到趙洞庭說出這兩個字,美清子很是自然地看向張破虜、張庭恩兩人,“你們吃麽?”
張庭恩和張破虜也不知是在家中沒過什麽好日子,一如既往般跑過來,大快朵頤。
他們兩風卷殘雲般,沒兩分鍾便把壽司吃了個精光,還連連道好吃,好吃。
美清子將碟子收到盒子裏麵,微笑著,退出禦書房去。
趙洞庭直到將奏疏全部看完才離開,離開前對張庭恩道:“將這奏疏送去給陸國務令,朕已經批閱過了。”
他沒有帶任何太監和宮女,離開禦書房後,獨自前往藏書閣。
如今的大宋皇宮有著武鼎堂和皇宮禁軍雙重守衛,在城內還有飛天、飛龍兩支特種軍,可謂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李狗蛋帶著那些有靈性的孩子還在藏書閣內埋頭苦頭。
他身上的書香氣愈發濃鬱。
趙洞庭跟他說過,沒想過他將這些藏書閣內的書全部研究透徹,但隻要都看過,總會有大出息。
他對李狗蛋抱有的期望比任何人都高。這不僅僅是因為李狗蛋的天賦,更因為李狗蛋的赤子之心。
在禦書房內又靜靜陪著李狗蛋看了約莫半個時辰的書,趙洞庭才回到寢宮。
寢宮院落裏還是那樣熱鬧。
尚且還在院外,就能聽到諸女的呼喊聲,還有孩子們的哭笑。
趙洞庭剛剛進門,趙安、趙如兩個小家夥便都跑過來,抱著他的腿喊:“父皇!父皇!”
然後又牽著趙洞庭去給他看宮中工匠新給他們做的玩具。
趙洞庭陪他們玩了會兒,逐個抱過孩子,最後走到荷花池旁。
嶽玥又在這裏釣魚。
她說她握過劍的手太糙,琴棋書畫都學不來,也就釣釣魚更適合她。
她注定做不來那種溫婉恬靜的女子。
趙洞庭直接在嶽玥旁邊坐下,撿起地上的魚竿,看著平靜的湖麵,輕聲道:“看來這荷花池裏又得添些魚苗了。”
嶽玥偏頭道:“皇上是說我釣得太多了麽?”
趙洞庭苦笑,“是我吃得太多了。”
嶽玥道:“吃魚可以補腦。”
趙洞庭哭笑不得。
他最近看到魚湯都有些發暈,但嶽玥總是用這個理由逼他喝湯。每晚一碗,怎麽著也不能少。
夕陽漸漸西下。
嶽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倚在趙洞庭的身邊。
趙洞庭輕摟著她,偏頭看向院中眾女,嘴角自然而然勾起微笑。
時間,仿佛在這刻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