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3.戰火漫北疆(中)
同時,還有大概兩萬元軍向著隆興府東麵繞行。
要想破城,先探宋軍防禦虛實,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元軍主帥自是不會連這點都不懂。
隻不過他大概想不到的是,隆興府內的防禦布置其實很是均衡。
天暗、天佑、天空以及隆興府守備軍分守東南西北四麵城頭,各在城上布置有五千士卒,在城下還有兩千作為預備軍。
另外還有諸軍剩餘的三千將士則都是在城內中心處待命。
這三千將士都是鐵騎,有著極強的馳援能力。不管是哪麵城牆形勢緊張,他們都能夠在極快的時間內趕過去支援。
王應麟、黃福等人在城內根本就沒有布置道道防線,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想過元軍能夠破城。
這是他們的自信。
莫說大宋將士本來就是無敵於天下,縱然城內都隻是尋常士卒,元軍想要破城,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強行攻城,是必須要有著極大的兵力優勢的。而元軍十數萬,顯然還不足以構成那麽大的兵力優勢。
而且隆興府外有大河淌過,讓得護城河內水滔滔,這就更是加劇元軍破城難度。
大宋禁軍中鎮守北城牆的,乃是天暗軍。
此時天暗軍軍長馬袖便在城頭。
看著兩萬元軍浩浩蕩蕩攻近城牆,他的臉色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抬頭。
“準備迎敵!”
城頭上便是有這樣的呼喊聲響起。
擲彈筒營的擲彈筒手們俱是瞄準了城外元軍,投炮車手們也是如此,還有弩箭等也是不計其數。
雖然在衝殺時,大宋禁軍多數已經舍棄弓弩這些冷兵器,但守城自然不會不動用。
這些東西比之神龍銃製造起來要容易許多,而且在守城時也能取到不小功效。
畢竟元軍可擋不住弓弩。
在元軍距離著城牆尚且還有數百米時,城頭便是轟隆震響。
有百枚炮彈向著城外傾瀉而去。
這些,自是天暗軍中的擲彈筒。除去軍中特種團的二十挺擲彈筒以外,其餘的都在這裏。
團團火光在城外地麵上炸起。
血肉橫飛。
光是這,就讓得元軍不知付出多少折損。
而緊接著,等得元軍頂著擲彈筒離城牆更近些,城頭的投炮車也是根根桅杆都高揚起來。
一枚枚黝黑的轟天雷被甩到城外去。
城頭大宋國旗、軍旗飄揚,將士們看上去根本沒有絲毫慌亂。
百挺擲彈筒、再有上百架投炮車,這般火力,根本不是區區兩萬元軍就可以破城的。
炮火連天中,爆炸聲甚至將元軍的呐喊聲都給掩蓋過去。
元軍前頭的將士在這連番的轟炸中直接被嚇破了膽。還未接近城下,就有不少人怯懦不前。
等好不容易有人跑到城下數十米處,卻又不得不麵對大宋禁軍的擲彈筒和弓弩。
那些衝在前麵的元軍將士不出意外都被軍中神槍手點射。
直過去十餘分鍾,元軍竟然都仍舊沒有人能夠淌過護城河。
護城河外躺著為數不少的屍體,河麵上,也有屍體順著水流飄下。
在這樣的情況下,元軍中軍之中響起了鳴金聲。
顯然那主帥也知道,要想這般破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縱是他不下令鳴金,這股攻城的軍隊也會潰退。
宋軍的火器實在是強得有些沒有天理了。
元軍如潮水般退卻。
這場攻勢無疑是雷聲大、雨點小。
城外隻徒留許多爆炸過後的坑洞以及元軍的屍首。
城頭上,身形稍有些幹瘦的馬袖臉上露出些許笑意。
隻要城內彈藥不絕,他甚至有信心將全部都元軍都擋在城外。
而隻要後勤補給不被元軍切斷,城內彈藥便沒有斷絕的可能。以現在大宋國力,支撐二十餘萬禁軍作戰,並非是太難的事情。
在這股大軍退去以後,北城牆外元軍大軍便沒有再輕易發動攻勢。
隻在城東,那兩萬繞到東城牆外的元軍也向著城頭發起了進攻。
不過他們的結果自是和這進攻北城牆的元軍是差不多的。
黃福率著天佑軍鎮守東城門,火力並不在天暗軍之下。
這兩萬元軍匆匆攻城,再經過炮彈的轟擊以後,也是草草撤退,同樣沒能對城牆造成任何的威脅。
然後,他們便又向著城北大軍匯聚而去。
元軍大概是知道要強攻隆興府不易,開始在城外紮營。
到傍晚時,城外數裏處元軍帳篷便是漫山遍野。
十數萬大軍悉數駐紮在隆興府北側。
顯然,他們雖暫時拿不下這隆興府,但也並不打算就這麽撤退。
數十萬大軍進攻大宋北疆,到現在誰都沒能嚐到甜頭,誰也不敢輕易率軍退去。
元軍大營帥帳內。
有蒙古大漢坐在主位上,下麵,是數十個元軍將領。
這大漢自是這股元軍主帥,隻他雖是元人,身上卻是穿著漢族的服飾。氣質看起來和巴拉哈爾那樣的猛將也有很大差異。
或許,他可以用儒雅這兩個字來形容。
但他在元朝的地位卻遠遠不是巴拉哈爾可以比較。
因為這人正是元朝太子真金,也既是圖蘭朵的父親。
在曆史上,真金這人其實是不錯的。他禮賢漢儒,主張蒙古貴族子弟學漢文化,為政主張減輕賦役、清廉節儉,隻可惜後因和忽必烈政見不合,落得個鬱鬱而終的下場。若按著原本的曆史發展軌跡,他應該是沒幾個月可活了。
隻不知,趙洞庭這隻“蝴蝶”的到來,且在在這個年代刮起颶風,不知道會不會也改變真金的命運。
“攻城受挫,諸位心中可有什麽主意?”
真金端坐在主位上,埋頭批改文件半晌後,見帳內始終無人開口,出聲問道。
而他抬頭,主將的眼神自然都是匯聚到他身上去。
真金至今參決朝政已有數年的時間,不論是在元朝朝廷內,還是在軍中,都是有著不低的威望的。
隻眾將雖是抬頭看他,但過半晌,都仍舊無人說話。
隆興府防備森嚴,眼下他們顯然也是沒有什麽主意。
直到真金麵上稍稍露出些許不耐來,才有將領道:“太子殿下,末將以為,隆興府隻能巧取,不能強攻。”
真金微微皺眉,放下筆道:“這點本帥自是知道。宋軍在城內防守森嚴,本帥想問你們的是,可有巧取之法?”
眾將又是沉默。
真金也是無奈,撫撫額頭,又低下頭去。
他也從未想過,宋軍原本已經瀕臨滅國,竟然會在短短數年的時間內又重新崛起。而且,以他元朝舉國之兵,竟也未能破開宋國邊疆。
隻此刻,真金低頭卻並非想的是如何巧取隆興府,而是思緒有些飄遠了。
他想到了自己那個極為心愛的女兒圖蘭朵。
自從被黃粱策在福建以李秀淑換回去後,他這女兒已經不再像是以前那般開朗了,隻好似變了個人似的。
在宮中時,真金常常去看望圖蘭朵。但大多數時候,都隻看到圖蘭朵獨自發呆。
他問圖蘭朵到底在宋國遭遇了什麽,可圖蘭朵卻始終都沒有說。
真金隻隱約覺得,這事定然和宋國皇帝趙昰有些關係。
這刻,他心裏隻喃喃自語,“趙昰,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原本以趙洞庭的年紀,本絕不應該被他們這些人放在心上才是。隻現在,元朝上至忽必烈,下至群臣,誰都不敢輕視那個小皇帝了。
“主帥!”
又過陣子,帳內終於又有將領開口。
這將領就坐在真金左上首位置,拱手對真金說道:“末將以為,咱們可以齊聚軍中高手,趁夜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