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3.樂嬋為後
而此時,在長沙城內,自然是熱鬧非凡的場麵。
這熱鬧從天色未明時就開始,持續到現在,還沒有絲毫要淡去的跡象。
大宋終於出現皇後了。
趙洞庭幾乎整夜未眠,天色剛剛亮的時候就帶著數百甲胄鮮亮的飛龍軍士卒從寢宮趕往武鼎堂。
在武鼎堂內經過諸多禮節以後,終於帶著大紅花轎往大殿行。
樂嬋蒙著大紅蓋頭,坐在轎子裏麵。前頭是數百宮女撒花,還有數個兩腮沱紅的媒婆在大紅花轎旁搔首弄姿,扭動腰肢。
樂舞丫頭也跟在旁邊,嬌俏玲瓏。臉上掛著笑容,但細細瞧去,眼神中又好似有幾分幽色。
武鼎堂等眾人跟在後頭,樂無償春風滿臉。聽著旁邊眾人的恭賀,連連拱手還禮。
他這輩子之前也沒想過,自己的女兒竟然能夠成為皇後。
再看在人群最前頭的趙洞庭,眼神便少不得要更為親切幾分。
對這個亦徒亦友,同時又是這大宋皇帝的青年,他心中自是萬分滿意的。
趙洞庭騎著高頭大馬,慢悠悠行在最前麵,甚是風流倜儻。
終於娶得自己最心愛的姑娘進宮,雖然這隻是個儀式而已,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是如何都止不住。
連連回頭看向大紅花轎,每瞧一眼,臉上笑容便又要更為濃鬱幾分。
圍牆之側,盡是舉著旗幟的禁衛。
這些旗幟都充滿著喜慶。
趙洞庭所到之處,便有禁衛連忙點燃鞭炮。
鞭炮聲不絕於耳。
煙霧中,紅色的鞭炮衣灑落在地上。讓得這被白雪覆蓋的皇宮充滿喜慶氛圍。
隨著太監的一聲聲喊,不知不覺,便到皇宮大殿前麵。
在長沙城內的大宋文武百官這時候自是都已經匯聚到大殿前麵,見趙洞庭到,盡皆跪倒,“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洞庭下馬。
等後頭樂嬋的大花轎到,他走到大花轎前。
樂舞輕咬著唇,輕輕拉開花轎紅色的門簾。裏麵,樂嬋端坐,雙手輕輕搭在腰間,紅唇微微抿著,體態婀娜。
看得出來,她現在是很有些緊張的。
“嬋兒……”
趙洞庭輕輕喊了聲。
樂嬋從花轎中伸出了手,玉指修長而纖細。
若說容貌、氣質,樂嬋或許較之張茹稍有不如,但論手,她的手卻是趙洞庭所見過女人之中最漂亮的。
趙洞庭伸手將樂嬋的手握住,有些冰涼。
雖然以樂嬋的修為,已經可以寒暑不侵,但趙洞庭還是很自然地將她的手放到嘴前,嗬了嗬氣,又用雙手搓了搓。
“皇上。”
樂嬋嬌滴滴喊了聲,差點忍不住將紅蓋頭掀了起來。
趙洞庭樂嗬嗬地答應,握著她的手,將她從花轎內扶出來。
“叩見皇後娘娘!”
群臣再喊。
從趙洞庭前往太廟禱告祖宗的那時候起,其實樂嬋就已經是這大宋的皇後娘娘。
“朕!”
趙洞庭牽著樂嬋,放眼掃過眾人,意氣風發大喊:“有皇後了!”
這刻,他的心境是圓滿的。
體內內氣似是受到心境牽引,自然而動。又是一顆竅穴亮起。
這恰恰是上元境初期的最後一顆竅穴。
趙洞庭微怔。
沒想過,自己竟是在這種情況下自然而然的升入上元境中期。
然後,他就這般牽著樂嬋的手,向大殿行去。
龍壁之上,楊淑妃、穎兒、張茹幾女巧笑嫣然。
大宋皇宮一片喜慶。
煙花漫空。
鞭炮不絕。
宮外鳴炮九十九響,聲聲震耳,響徹整個長沙城內外。
大宋景炎十年,皇上納民女樂嬋為後。
……
畫麵再回到黃毛蕩。
元軍士卒瞧著天立軍軍陣嚴謹,殺氣森森,不敢靠近。
以前有民諺雲,元軍鐵騎不過萬,過萬便無敵。但這句話在大宋以天罡為號的禁軍出現以後,已然被打破。
現在天下公認最強的軍隊乃是戰無不勝的大宋禁軍。
更何況這些元軍不過是南京路守軍,還遠遠比不得元朝真正的精銳。他們會對宋軍忌憚,也就理所當然。
用些微緊張的目光看著宋軍許久,元軍中將領揮揮手,士卒們便讓開道路去。
謝太皇太後等數十衣衫襤褸的大宋皇族向著天立軍軍陣亦步亦趨。
終到陣前。
元軍僅剩的百餘士卒便立刻折返離去。
在蘇泉蕩令下,終有大宋禁軍衝上去,迎接謝太皇太後等人。
蘇泉蕩也終於下馬,跪倒在地。但始終,沒有呼喊。
後頭劉再遠以及天立軍士卒們紛紛跟著下馬跪倒。
謝太皇太後看著這支軍容齊整的大宋禁軍,眼神有些出神。
她曾掌控大權之事,國內根本沒有這樣精銳的軍隊。很難想象,短短數年,大宋禁軍竟然能夠有如此氣象。
而蘇泉蕩,她以前也是見過的。
之前尚且隻是個毛頭小子,因其叔父蘇劉義的關係,才在殿前司擔任職司。現在,竟也已經成長為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八年了,足足八年了……
謝太皇太後油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她任由軍士攙扶著,帶著眾大宋皇室走到蘇泉蕩麵前。
在麵對這以前並未太被她放在眼中的毛頭小子,縱是她,也不便顯得太過傲慢,牽強扯出些許笑容,道:“蘇元帥請起罷!”
這句話裏,好似含著太多太多的感慨。
蘇泉蕩抬頭,人群在大宋眾皇室中人身上飛快掠去,然後起身。
他臉上帶著些許疑惑,問道:“敢問太皇太後,恭帝……何在?”
他沒有直接稱趙顯為皇上,而是稱恭帝。這足以表明,若是兩皇爭位,他大概還是會要站在趙洞庭那邊的。
大宋,沒有趙洞庭不行。
這點或許文官們的體會不是太深,但他們這些被趙洞庭提拔起來的將軍,卻是個個都心知肚明。
沒有皇上研發的新式武器和甲胄,沒有皇上的治軍、練兵之法,大宋禁軍絕對不會有現在的氣象。
叔叔蘇劉義會如何想,蘇泉蕩不知道。但他捫心自問,自己定然會拱衛新帝。
謝太皇太後心中輕輕歎息了聲。
她又豈能從蘇泉蕩的稱呼中聽不出來些許端倪?
這刹那,她仿佛覺得自己是有些小瞧趙昰,也有些高估以前自己在朝中的威望了。
不過現在再計較這些,顯然也已經沒有任何必要。
在全太後低聲的哭泣聲中,她開口道:“恭帝已經於昨日傍晚遇刺身亡了。”
蘇泉蕩怔神,臉上霎時浮現極為震驚之色。
這震驚之色自是沒有半點虛假。
旁側,劉再遠等人亦是如此。
緊隨其後,蘇泉蕩驚聲問道:“恭帝怎會遇刺身亡?誰出的手?”
他們的表情,自是都落在謝太皇太後等人的眼中。
謝太皇太後深深瞧著蘇泉蕩,最終還是搖頭,“不知其身份,是一個灰袍劍客。”
蘇泉蕩緊皺著眉,自也不會因此而聯想到瀧欲身上。
恭帝竟然死了。
他心中沒有來悄然鬆口氣,但又凝重,不知這將會給大宋帶來何等的影響。
然後他又問道:“恭帝是在哪遇刺的?”
謝太皇太後指向後頭,“從這裏往北約莫二十餘裏的一個小鎮上。”
“上馬!”
蘇泉蕩揮槍上馬,大聲下令,然後看向旁邊劉再遠,“劉軍長,你帶領五百親衛護送太皇太後、太後回城!”
再看向後頭大軍,又是大喝:“留劉軍長五百親衛,其餘人跟隨本帥!”
說罷,便拍馬,向著前麵而去。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皇上從長沙傳來聖旨,讓他迎接謝太皇太後、恭帝等人回朝,他卻沒想,還沒接到恭帝,恭帝就已經遇刺。
這可以避免兩皇爭位不假,但他蘇泉蕩,卻也是妥妥的失職。
數千騎兵浩浩蕩蕩遠去。
雪地上,留下密集的馬蹄印。
謝太皇太後回頭,看著大軍遠去的背影,眼神更是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