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1.謝後之心
他和趙昺、趙昰,都是宋度宗趙禥的兒子。
而宋度宗趙禥據說先天智商就有缺陷。
這個人原本是榮王趙與芮與其正室李氏的陪嫁侍女黃氏所生,黃氏因擔心自己身份低賤,生出來的兒子沒有出息,便偷偷服用過墮胎藥,隻是沒有成功。趙禥終究還是出生,但可能是受到藥物影響,這讓得他到七歲才學會開口說話。
或許,趙禥是真正的受命於天。
不僅僅墮胎藥沒能阻止他降臨這個世間,其後,他還被沒有子嗣的宋理宗給收為養子。
雖是智商有缺陷,卻仍舊止不住他先建安王,其後永嘉王、忠王,最後更是被立為太子。
沒幾年,宋理宗駕崩,更是得登大寶,改年鹹淳。
大宋有了弱智天子,其後被元朝滅亡,似乎也就是順理成章的實權。
趙禥極是信任佞臣賈似道,讓得山河飄零。襄陽,就是在他手裏頭失去的。
然後不長時間,他便撒手而去。僅僅留下趙昰、趙顯、趙昺三子。
其中趙昰,也就是現在的趙洞庭年紀最長,乃是楊淑妃所生。
趙顯更要根正苗紅,乃是趙禥的全皇後所生。
趙昺則是俞修容所生,論年紀,最小。論出生,連趙昰都不如。修容,不過是貴妃始終最低級的而已。
本來,當時大宋眾臣對立誰為皇位繼承人還是有些爭論的。其後,是謝太皇太後說按先嫡後庶、先長後幼的宗法製度,又得到賈似道的支持,便讓得趙顯成為了大宋的皇帝。畢竟,先嫡後庶在前,而先長後幼在後。
趙顯雖然年紀較之趙昰要小,但成為皇帝似也說得過去。
他登基後,是由謝太皇太後垂簾聽政。
這時,南宋其實已經處於危亡之際。
而在這種情況下,是文天祥為南宋留下兩個火種,既是趙昰和趙昺。
他請求謝太皇太後任命趙昰和趙昺分別為吉王、信王,鎮守福州、廣州。
謝太皇太後答應了,封趙昰為益王,任福州通判。趙昺為廣王,任泉州通判。
她之所以答應,可能也是瞧著趙昺和趙昰兩人不順眼而已。特別是趙昰,他還是有著支持他為帝的老臣擁護的。
卻沒想,趙顯登基不到兩年,臨安就被元軍主帥伯顏攻破。謝太皇太後和皇帝趙顯、全太後等人都被一股腦擄到了元朝去。
趙昰還是成了皇帝。
然後,便有了流連海外,有了趙洞庭重生硇洲島,再為這大宋打下浩瀚疆土。
這,便是趙洞庭附身到趙昰身上以前,趙昰所經曆過的事情。
這刻,謝太皇太後心中無疑是有些複雜的。
在她想來,趙昰既然能夠於垂危之際再度帶著大宋走向興盛,那定然是個極有才能的人。而這樣的人,會不記恨她當初立嫡不立長麽?
現在已為太後的楊淑妃心中又是如何想?
不僅僅是趙洞庭、陸秀夫等人覺得趙顯等人回朝以後會很尷尬,謝太皇太後這些人,心中其實也是這般覺得。
一個國家,總不可能有兩個皇帝的。
謝太皇太後深深看著趙顯,這位自己最為鍾愛的孫兒。
心裏,在猶豫著。
她在想,是認命由趙昰繼續做皇帝,還是回到朝中以後拉攏舊臣逼趙昰退位,再讓自己這位最鍾愛的孫兒稱帝。
趙顯性子軟弱,她是知曉的。若他稱帝,她仍舊可以垂簾聽政。
而趙昰繼續為皇,怕就根本輪不到她指手劃腳了。
深深瞧了趙顯兩眼以後,謝太皇太後的眼神又不著痕跡向著旁邊扶著自己的全太後看去。
全太後年紀較之楊淑妃還要稍稍小些,也是個美人。隻是風餐露宿,此時難免要失去幾分顏色。
她,定然是想要自己的孩子繼續做皇帝的。
謝太皇太後收回目光以後,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心中似有定論。
真嚐試過垂簾聽政,大權在握的滋味,便難以忘懷了。
這位在南宋末年大權在握的女人,終究還是決定棋行險招。她覺得,以自己在朝中威望,隻要拉攏舊臣,應該還是有很大希望。
且不說其他官員,就說現在大宋分別執掌文武權柄的文天祥、陸秀夫兩人,曾經哪個不是對她言聽計從?
想到此處,謝太皇太後心中便更覺得多了幾分底氣。對趕到長沙,也就更有幾分濃濃期盼。
眾人隨著元軍軍伍,繼續在山道上前行著。
謝太皇太後似是多了幾分力氣,也不再讓全太後攙扶,甩開她,走得意氣風發。
黃昏至。
他們終於是到得一鎮子裏。
雖然軍中帶有幹糧,但難得遇到這樣的鎮子,軍伍少不得要在這裏過夜。待明日再繼續趕往信陽。
元軍士卒領頭的統領帶著眾人進鎮子以後,登時讓得鎮子裏麵雞飛狗跳。
強搶民女,縱火燒屋,這對他們來說都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
雖然現在兩國議和,他們沒有屠鎮的膽量,但搶幾個民女泄瀉火,總不至於讓兩國大動幹戈吧?
這將領就是南京路內將領,知道這地方其實還是屬於兩不管地帶。
鎮子裏,有女人的慘叫聲響起來。
元軍士卒們就在街道上四仰八叉坐著,啃著幹糧,聽到這些聲音,卻隻是笑得更為開心。
謝太皇太後等數十大宋皇室中人蜷縮在角落裏,也是啃著幹糧,不敢說話。
全太後幾次看向謝太皇太後,卻都是欲言又止。
趙顯是她的孩子,她當然想趙顯繼續做皇帝。隻是,這必須要得到太皇太後支持才行,光是她,還沒有這樣的能量。
謝太皇太後很是精明,似是感應到她目光,輕輕開口道:“放心,顯兒才是順應天命的皇帝。”
全太後聽得這話,悄然舒口氣,便是真正放心了。嘴角,忍不住勾起些許笑容。
可就在這個時候,自鎮子深處,卻是有兩人緩緩走來。
兩人都穿著灰袍,前麵那人臉色冰冷,兩鬢些許斑駁,稍後那人則是個青年,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而兩人背後露出的劍柄,足以顯露他們劍客的身份。
這讓得元軍士卒也不禁是有些忌憚起來,許多人都悄然握住了旁邊的兵刃,站起了身。
但他們,卻好似並未被兩個灰袍人放在眼中。
臉色冰冷那人,仍舊臉色冰冷。玩世不恭那人,臉色仍舊掛著讓人討厭的笑容。
直到距離元軍士卒不過數米。
就在那元軍將領要開口喝止之際,兩人才算止步。
前頭那人自是瀧欲,他眼神看向蜷縮在角落的皇室眾人,清冷開口道:“前來迎接恭帝回朝。”
元將皺眉,操著並不流利的漢語,“你是何人?這裏可不是說好的交接地點。”
瀧欲卻隻道:“這你休管,隻將恭帝交與我便是。”
這自是讓得元將大怒。
他接到的命令,可是在信陽城北數十裏處的黃峰嶺和宋軍交接。
這兩人隻怕是來劫持這些宋朝皇室的。
立時,他便將腰間彎刀給抽了出來,喝道:“弟兄們,殺!”
瀧欲背後承影劍豁然出鞘,他冷哼,身後浮現殘影,眨眼間便殺到元軍群中。
劍過無痕。
並沒有想象中大肆搏殺的混亂場麵發生。
瀧欲的身形動若脫兔,劍芒忽閃忽顯,隻殺眨眼便掠到元軍群中深處,直直掠向謝太皇太後等人。
那元將仍然舉著彎刀,嘴巴張合,但是卻再也沒能說出話來。
他的脖頸上有血痕出現。
剛剛這刹那,他已然被瀧欲用承影劍給割破了喉管。這也就意味著,他不可能再活下去。
而如他這般的元軍士卒,還有十餘人。
不成軍陣,他們這些尋常將士中,沒有誰能擋住瀧欲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