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我穿過戰場,隻為今天
麵對此刻的劉峰兩人，李穆無語凝噎，卻還是逐漸申請肅然，對著他們說道。
“兩位，那我就在這裏祝兩位好運了。”
“或許這段話，將是我們這一輩子，最後一次見麵通訊了。”
聽到這話的劉峰顯然也愣了一下，不過下一刻就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神情。
“看來我們連說再見都不可能了，李穆，這將會是我這一輩子最為難忘的記憶，你也是我最難忘的一個人。”
“我又何嚐不是呢？”另一邊菲利普的聲音也傳來，帶著一絲嘲弄和感慨。
“我自以為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現在看來，倒是你教會了我許多。”
“不多說了，我們三個一路走到了今天，想來也不會是那麽容易就死掉的。”
李穆抿了抿嘴，默默出了一口氣，卻也是繼續說道。
“那麽兩位，祝願你們能夠回到自己的世界，重新開始一段嶄新，無人幹涉的美好生活。”
劉峰看了一眼李穆，重重的點了點頭，那頭的菲利普也開聲應著。
站在李穆兩側的參謀根本聽不懂自己的長官在說著什麽，但是卻見到李穆關閉了屏幕，同時扭頭向著外麵走去。
“距離我們最近的靄星人兵力已經到了哪裏了？”
李穆走出指揮艙，看著外麵土灰色的穹頂，和另一側廣闊的通道，見著一支支部隊正在往著外麵而去，開口問道。
參謀有些奇怪，但還是開口回答。
“報告指揮官，最近的敵人已經距離我們不足二十公裏了，數量大約在一百隻，我們正在組織圍剿。”
李穆點了點頭，站上了旁邊的一個飛行艇，回望著直通地底的通道，感歎了一句。
“雖說打了這麽一場戰鬥，可到現在我卻都沒有見過靄星人真正的麵目。”
李穆如此說著，卻是帶著士兵向著地表而去。
距離爆炸已經不到十分鍾了，這場戰爭也進入到了倒計時。
李穆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這場戰爭，人類贏了。
飛行艇在地底通道之中不斷穿梭，李穆已經見到了那洞口的光亮，而就在這時候，旁邊的土牆卻是突然爆裂開來，巨大的土石直接砸中了李穆的飛行艇。
李穆的麵前突然天旋地轉，李穆緊緊抓著飛行艇，目光看去，卻見到一條修長的身影朝著自己而來。
那長影看不清楚模樣，但是渾身散發著白汽，它似乎張開了血盆大口，在下一刻將李穆吞沒。
李穆果斷抽出了腰間的配槍，一連串的子彈剛剛打出，地麵也陡然開始劇烈的振動。
幽深漫長的爆炸聲隨著振動不斷傳出，若是在太空之中，甚至可以見到這顆星球出現更多的裂縫，無數的土石正從眾多的地底入口向著外麵噴射，然後在天空造就一番奇異景象。
與此同時，蟄伏在莫神星外的艦隊也發現了這顆星球的變化，察覺到太空束縛的消失，開始全力朝著莫神星衝來。
而李穆則已經站在了一片白霧之中。
李穆環顧四周，濃密的白霧仿佛像是在每次戰鬥結束後進入的緊密空間，隻不過這種白霧，讓李穆感覺到了冰冷。
在係統的空間之中應當是沒有任何觸覺的。
李穆心中警惕，看著自己還穿著那身軍轉，手中握著一把已經重新上膛的手槍，李穆在這片白霧之中站定，麵無表情。
“人類，你們贏了，徹徹底底的贏了。”
一個厚重的聲音突然在李穆的四麵八方響起，李穆微微偏頭朝著四周看去，神情沒有過分的緊張，隻是冷哼一聲開口說道。
“你是，靄星人？”
話音落下，迷霧開始翻騰，似乎從李穆身邊退卻開了幾米，然後在李穆的麵前，出現了一個白霧組成的人體，他緩緩的朝著李穆走來。
李穆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方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邊靠近李穆一邊開口說道。
“我想我從一開始就打了一場錯誤的戰爭，我沒有想到，你們竟然可以使用這種方式運用時間規律。”
對方如此說著，竟然走到了李穆身邊，然後一根白霧形成的手指在李穆的肩膀上劃過，繞著李穆走了一圈，然後在李穆麵前站定。
“你沒死？”李穆開口問道，對方似乎愣了一下，卻還是開口說道。
“快要死了，畢竟我是靄星的最後一個生物了。”
這白霧如此說著，不過當下卻是對著李穆問道。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願意幫助戰鬥，我侵入過那個所謂的係統，同樣給了你們很多的訊息，甚至試圖破壞其中的規則。”
“但是為什麽，你，還有之前的那兩個人，你們能夠撐到這裏？”
聽到這句話的李穆卻是神情一凜，當下直視著對方問道：“你出現過在我的戰場行之中？”
白霧點了點頭：“我出現在你的每一次的戰場行之中，那個叫做孫狗子的士兵，那個叫做袁虎的北齊小兵，神策軍的隊正範牛，滁州城外的老農，抗倭的羅老三，與你接戰的楚軍兵卒，馬其頓的腓力，克拉克夫的醫院騎士團騎士，索姆河邊的拉夫爾。項羽的騎士，韋爾博蒙的達維斯。高粱河邊的韓德讓，奧斯曼的士兵，烏各孟莊園的英軍步兵……”
白霧娓娓道來，它每說出一個名字或一個戰場，就讓李穆為之一顫，那其中的無數角色，曾經陡然李穆對那係統極度厭惡，對每一場戰鬥無比厭惡，甚至憎恨！
“但是為什麽，為什麽我讓你看到了殘酷，傳遞了別人的厭惡，你為什麽，還要堅持下去？”
白霧緩緩問道，語氣之中充滿了不解，似乎它覺得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攻勢下活下去。
“我用這些辦法讓無數人深陷戰場的情感之中，讓無數人選擇就此沉淪，但為什麽，你，還有本來已經被我逼到了決處的兩人，卻能夠走出來。”
“我需要一個答案，人類，告訴我。”
李穆此刻閉著眼，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槍，鼻翼聳動，鼻息粗重，一滴淚水從李穆的眼角落下。
“因為我知道我在被推著走，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
“那你完全可以放棄，你們人類是情感支配的動物，你也做過魯莽的決定，你是能夠豁出命去的。”白霧追問道。
李穆嘴角有些顫抖的緩緩說道。
“你或許不懂什麽叫做希望之火。”
“絕望之中，我看到了活下去的信念，當我明白我不是在為自己而活的時候，我就能分清楚什麽是什麽。”
“我可以為每一次戰場行傾注感情，但每一次我行走在死亡邊緣，我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就更加強烈。”
這一刹那，李穆睜開了噙滿眼淚的雙眼，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手槍。
“我等這天很久了，為和我一同戰鬥的戰友，為每一個倒在這條路上的試煉者，我穿過一片片戰場，走到今天，就是要親手結束這一切罪惡的根源。”
李穆緩緩扣動扳機，一聲槍響，那白霧的頭顱被打散，白霧久久不再凝聚，直到片刻後才傳來一句感歎。
“原來我輸在了人類的情感上，原來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