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窮光蛋
論90年代擁有百萬資產是種什麽樣的體驗。
羅立給出的答案就是：不知道！
或許羅立就是從坐擁兩百萬資產到回歸窮光蛋耗時最少的敗家子之一。
因為他在電視台拍完廣告的次日，又去了廣播電台花了整整五萬買下了一年的廣告。
隨後三日，京師各大雜誌出版社也被羅立陸續登門拜訪。
當他將最後的三千塊錢匯給位於金城的《讀著》雜誌社後，
羅立終於望著前來赴約的於雪傻了眼。
“你今天要回去嗎？”於雪盯著羅立手中空空如也的布包開口問道。
那包原本裝著五十瓶飲料。
“嗯，今天晚上的火車票。”羅立對走到身旁的於雪笑道。
“一個老總來來去去坐火車可真是個稀罕事兒。”
於雪撇了撇嘴。
“那個，那個小於啊，你想吃什麽？”羅立大感尷尬，連忙轉移了話題。
“想吃聚得全！”於雪幹脆利落的回道。
羅立偷偷摸了摸衣兜，又摸了摸額頭，反複確定自己渾身上下隻剩下18塊3毛2的同時，對於雪笑道：“怎麽？天天吃烤鴨還吃不夠啊，我怎麽就覺得那玩意兒也就那樣呢。”
於雪白了羅立一眼，隨即跑到他的身旁，抓起羅立胳膊笑道：“你不會是想賴賬吧？還是你覺得聚得全太貴？”
說罷，於雪嘟起了小嘴，抬起了腳後跟，看著羅立的眼睛，假裝嗔怒：“是不是反悔了？”
於雪的身材原本就有1米7上下，踮起了腳跟後竟然與羅立的身高相仿。
羅立嗅著於雪發絲傳來的芳香，盯著目光前不足一尺距離的美麗容貌，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回話。
王府井大街旁，這一男一女緊緊的貼在一起，引得來往行人紛紛投去羨慕的目光。
“哎呀！”
似乎是發覺了周圍人的異樣，於雪突然臉色緋紅，後退了兩步。
羅立也從恍惚中驚醒，隨即笑道：
“京師的人吃什麽烤鴨啊，何況我來京師的那天不是已經吃過了嗎？
還想吃什麽，我們去吃別的。”
於雪低頭半晌後，才從羞澀中緩過了神來，輕聲說道：
“誰說我是京師人了，我家在鵬城，不然怎麽會和小馬哥認識。
隻是那年我考到京師廣播電視大學而已，現在又在電視台實習才落腳京師的。
其實那天晚上我也是第一次去聚得全。
你在一樓是吃的痛快，整整半隻鴨子都吃光了。我在貴賓廳卻連一筷子都沒有動。”
於雪說話間淡淡微笑著，羅立卻突然有了主意。
“走，別吃聚得全了，帶你找好吃的去！”
說完話後就拉著於雪上了那輛停靠在路邊的富康車。
“你會開車？”
於雪看著羅立熟練地調好了座位，係上了安全帶，踩下離合掛上檔，吃驚的問道。
“算是會一點吧。”羅立本能回道。
馬達呼嘯聲中，羅立帶著於雪來到了西單。
在前世，那裏曾經是他最喜歡去的地方。
每次賺到一些錢，他總會帶著母親到一條條胡同中找尋便宜的美味。
後來隨著城市改造，那些店麵漸漸消失。
可美好的回憶卻從未在羅立腦海中磨滅。
天府豆花莊、查理冰激淩、西單菜市場、桂香村南味食品店、慶豐包子鋪……
兩人逛了整整一天，直到於雪直喊吃不動的時候，羅立連十塊錢都沒有花完。
看著自己手上拎著大包小包滿滿當當的小吃。
羅立對著不敢彎腰的於雪笑道：“怎麽樣，還有很多好吃的要不要繼續？”
於雪白了羅立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去去去，人家還不想胖呢。要吃自己吃去。”
說罷話，她突然笑了起來。
“其實這些東西都挺好吃的，謝謝你羅立！”
於雪站在昏黃的路燈下向羅立說道。
初春的微風吹來，昏黃的路燈下，一襲白色百葉裙隨風輕擺。
突然間，羅立有種想要伸手將於雪摟在懷中的衝動，但終究他隻是淡淡回道：“不客氣，下次來京師我再請你。”
“羅立，下次必須聚得全！還有，你身上恐怕沒錢了吧，這是五百，算我借你的。”
聽完話後，羅立怔在了原地。
臉上忽然變得滾燙。
“你，你怎麽知道的？”
“你不是和小馬哥合夥兒做生意嗎？
他明明隻給了你10萬，哪經得起你這幾天的揮霍。
至於那兩百萬，其實你和林子豐打賭時的話，我和張tai長都聽到了。
還有，以後叫我小雪！”
於雪說完話掩口一笑，轉身向前跑去。
火車站月台，於雪在昏暗的燈光下向他揮著手。
而坐在緩慢行駛的火車裏，羅立突然看到幾個黑影靠近了於雪。
驚愕間，羅立向於雪大聲呼喊。
可是看著月台上那愈來愈遠的白色身影，羅立的呼喊聲如同飛雪落到寒冰悄無聲息。
咬著牙，羅立一把掀開了火車車窗，在眾人驚訝聲中跳了下去。
“哎呀，小妞不錯啊！陪哥幾個玩玩吧。”
火車站旁的停車場，於雪被四名小混混模樣的青年圍在當中。
他們早就盯上了從富康車中走下送人的於雪，立刻對這位身材高挑，美貌的富家女心生了歹意。
在跟隨她來到停車場後，四人突然截住了於雪。
“你們幹什麽！不怕我報警嗎？”
於雪戰戰兢兢地注視著四人，下意識伸手向包中掏去，卻什麽也沒有掏著。
“完了，大哥大丟在車上了。”
於雪絕望了起來。
“要錢的話，包裏有。放過我行不行？”
於雪看著越來越近的來人祈求道，並將背包扔向了前方的地上。
“啪！”
四人的目光同時望向了於雪的包。
卻沒想到於雪迅速向停車場外跑去。
“那妞跑了，快追！”
四人中有人率先反應過來，連聲大喝間向於雪追了過去。
於雪穿著高跟鞋，如何能跑的過四個男人。
就在她即將跑到停車場外前，四人眼看就要追上她了。
“都給我站住！”
一聲冷喝傳入於雪的耳中，驚魂未定的於雪抬眼望去，隻見羅立正站在停車場門口，向她伸出了雙手。
“小雪放心，我已經報了警，警察馬上會來的。”
羅立伸出手將渾身顫抖，衝向自己的於雪緊緊摟在懷中。
目光冷冷的望向了四人。
四人相互對視一眼，慌忙轉身隱入了黑暗中。
“噗通！”
於雪還未來得及向羅立詢問為何他不在火車上時，
卻見麵色蒼白，額頭上滿是汗珠的羅立雙腿一軟，坐倒在了地上。
於雪哪裏遇到過這種狀況，一時間手足無措，“嚶嚶”哭了起來。
“大，大姐，別哭了。快打120！
疼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