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鄭瑤在搶救室裏麵“生死未卜”的時候,厲薄奕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來,臉上很是蒼白沒有血色,隻是那雙眼睛還是銳利得直射人心,額頭還綁著繃帶,繃帶的一處,厲薄奕的額角出血了,靠近來有著很濃重的消毒水味道。手腕上也綁著繃帶,放在輪椅把上。
看到厲薄奕雖然狀態有些不怎麽樣,可是精神還可以,我那顆因厲薄奕的安危而躁動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下來了,我剛才很害怕厲薄奕因為車禍就突然死了,那種害怕的感覺讓我好像跌入了無底的深淵,幾乎快要窒息,隻是於俊在我旁邊,我不好露出擔心的表情,不過我就算努力克製,臉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裏去的。
厲薄奕看到我的時候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微笑著看著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於俊看到厲薄奕沒有死,坐在輪椅山朝我們的方向來的時候,臉上就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厲薄奕對我露出溫柔的笑容的時候,於俊則是毫不猶豫的向前一步,伸出手將我擋在了生活,也不掩飾一下臉上的失望:“剛才在婚禮上厲太太跑來說厲三少出車禍了,讓冉冉來醫院見見厲三少,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麵了。怎麽?看上去厲三少好得很?”於俊說這句話的時候上下打量著厲薄奕,滿是嘲諷的意味。
厲薄奕聞言,冷冷一笑,緊緊盯著我,我下意識的躲在了於俊的背後,以躲避厲薄奕那“炙熱”的目光,於俊也發覺到了厲薄奕的目光,毫不客氣的說道:“厲三少可是有妻子的人,這麽盯著別人的老婆看似乎不大合適吧?”
厲薄奕嗤笑一聲:“我剛剛醒過來就聽說鄭瑤跑去你們的婚禮大鬧了一場,參加你們婚禮的賓客著實是看了一場好戲……再加上鄭瑤在你們婚禮上出事,現在進醫院了,你們的婚禮還能舉行嗎?這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吧?”
“可惜厲太太趕到的時候,我和冉冉已經彼此宣誓了,婚禮算是完成了,雖然沒有最後那一吻,是個遺憾,可是也不是什麽大事。”於俊的聲音有著“得意”,厲薄奕“沉默”了下來,於俊的聲音裏的得意更加是掩蓋不住:“可惜厲太太在我們的婚禮上出了事,對我和冉冉來說是喜事的日子對厲三少來說怕是壞日子吧?厲太太肚子裏的孩子雖然不是厲三少的,可是也是許家的血脈,厲太太是為了厲三少才來婚禮的,也是因為厲三少出車禍才動了胎氣的……”
接下來的話於俊沒有說,可是那意思很是明顯,雖然鄭瑤是在我和於俊的婚禮上出事的,可是歸根結底,她是因為厲薄奕出車禍動了胎氣,又沒有在意,跑到我和於俊的婚禮上才會勞累過度,導致暈倒,現在被送到這醫院來。
如果是許家遷怒到於俊的話,那厲薄奕也是“首當其衝”的,畢竟是“罪魁禍首”。
我看到厲薄奕聞言臉色越發陰沉,這樣下去肯定又是和於俊“針鋒相對”,連忙移開話題:“你的傷沒什麽大礙吧?”我知道我說的肯定是廢話,看厲薄奕坐在輪椅上,額頭、手都綁著繃帶,就知道這傷肯定小不到哪去,不過應當沒有什麽什麽危險,好歹厲薄奕現在沒有在重症監護室。
“要是厲三少的傷有什麽要緊,現在估計是在醫生的團團照顧下吧?怎麽能出病房……就算是再擔心厲太太也不至於連命都不要。”於俊卻還是抓緊了機會說道,一遇到厲薄奕的事情,於俊雖然能逼著自己表麵上不撕破臉皮,可是卻還是忍不住處處針對厲薄奕。
厲薄奕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卻在看到我的時候,舒緩了眉頭,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死不了,也不是什麽大傷,隻是有點輕微腦震蕩,手骨有些裂,腿一時半會站不起來而已。”
“那還真是可惜了。”於俊用非常“惋惜”的語氣,挑釁的眼神看著厲薄奕說道,厲薄奕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很是淡然的冷哼了一聲,不再看於俊,目光盯在了搶救室的門口,最近一段時間我簡直是和搶救室有“不解之緣”,接二連三的站在搶救室的門口。
鄭瑤不知道情況怎麽樣,雖然我感覺是“度日如年”,可是進搶救室也不愧是半個多小時,現在知道厲薄奕沒有什麽生命危險,我心裏的巨石移開了不少,有些輕快,可是想到鄭瑤現在躺在裏麵,孩子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心情又有些“沉甸甸”的,鄭瑤才十八歲而已,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要是保住了孩子,她很快就升級成為三個孩子的母親,要是保不住……想到她說孩子沒了也好,她不願意再給許辰生孩子了,我就不由得有些“憐惜”起鄭瑤來,她年紀還那麽小,就早早的對自己的愛情死心了,我想不到她是如何懷著孩子“絕望”的。
“許辰呢?”我有些怒意的說道,這麽說孩子也是他的,厲薄奕出車禍醒過來,知道鄭瑤的事情沒理由不通知許辰的。
厲薄奕聞言,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他說鄭瑤討厭他的接近,況且他已經和鄭瑤離婚,現在鄭瑤是我的老婆,沒了孩子,他也沒有任何立場來管鄭瑤了。讓我以後和鄭瑤有關的事情無需聯係他了,他不會再多管閑事,就算和鄭瑤再見,也會保持距離的。”
我聞言一怔,之前在厲家城堡,許辰扔下鄭瑤憤然離去,我還以為隻是鄭瑤的任性惹怒了許辰,許辰回頭冷靜下來會再照顧鄭瑤的,畢竟許辰對鄭瑤的愛意和寬容我都是看在眼裏的,要是換個人來,麵對鄭瑤那樣的任性妄為,別說甩手不幹了,怕是會和鄭瑤撕破臉皮,就算是礙於鄭瑤肚子裏的孩子也會成為一對“怨偶”。
最重要的是鄭瑤在我婚禮上說的話,一直深深的存在於我的腦海裏,因為一直以來我以為鄭瑤嫁給厲薄奕,隻是純粹的賭氣,不願意和厲薄奕離婚也是因為不想被許希和厲薄奕“算計”,沒想到她是對厲薄奕付出真心的,尤其是厲薄奕出車禍,她大受打擊,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卻是想著阻止我和於俊的婚禮,讓我來見厲薄奕……這種情況下,鄭瑤說她和許辰吵架,就是為了想多見見許辰,可是許辰卻選擇了逃避的態度,日積月累的失望,再加上一腳踏進鬼門關,許辰卻陪在別的女人身邊,她才鐵了心的和許辰疏遠了。
之所以離婚的第二天就相親,也是不想和許辰複婚,沒想到現在許辰會這麽“絕”,這種時候都不願意來看鄭瑤一眼,鄭瑤到底是做了什麽才會讓許辰撂下這樣的“狠話”?
“好了冉冉,你之所以不願意去看腳傷,無非就是怕鄭瑤沒有在外麵守著,既然現在厲三少來了,我們去找醫生看看你腳吧?”也許是我和厲薄奕的氣氛太過“融洽”,於俊有些不喜的說道,厲薄奕看了看我的腳,對我說道:“就算崴上了腳踝不是什麽大事,要是拖下去也是白白受罪,鄭瑤這裏有我在,你去看醫生吧!”
我看著厲薄奕有些沉默不語,卻是很快就被於俊攙扶著離開了,離開的時候,我微微側臉,卻看到厲薄奕一直盯著搶救室,可以說是“目不轉睛”,走遠了之後,身後還隱隱約約傳來厲薄奕的聲音:“讓那個混賬東西立馬過來,死的可是他的孩子,還是兩個,他怎麽能做到無動於衷?說什麽不再管,鄭瑤從小就是在國外長大的,這次孩子要是沒了,她也會死心和我提出離婚,回國外生活是用腳都能想到的事情,讓他生氣不管,回頭鄭瑤回國了,看他怎麽哭……要不是看在他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絕對不會多管閑事。”厲薄奕的聲音很是“壓抑”,帶著無邊的怒火。
於俊也聽到了厲薄奕的聲音,輕笑道:“就算是我恨厲薄奕入骨,對他身邊的人和事都多加注意,可是我這會是真的搞不懂厲薄奕到底是對他那老婆抱著怎麽樣的感情。”於俊一隻手扶著我的手臂,一隻手摟著我的腰,放在我腰上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我微微皺起了眉頭,他臉上的笑容卻是未變:“看他這樣子要是說他對鄭瑤沒有感情,我倒是不相信了,畢竟出了名冷情的厲薄奕在車禍不久,渾身傷的情況下還守在搶救室的門口等鄭瑤,要是沒有什麽感情,倒是很難解釋。要是有感情,卻是在做撮合鄭瑤和那許家公子的事情,把自己看中的人或者東西拱手相讓,這可不是厲薄奕一貫的風格,厲薄奕倒是和記憶裏有些不大一樣了,讓我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厲薄奕了。”我的心一沉,於俊的話明擺著就是“試探”,我低下頭沒有搭理於俊的話。
於俊見我不搭理他,也沒有再說什麽,路上我們兩個一直保持著沉默,氣氛滿是尷尬,直到骨科醫生給我正骨的時候,他站在不遠處冷眼的看著我,我因為忍耐不住被正骨的疼痛,慘叫出來,他才快步走到我的麵前,蹲在我的旁邊,握了我的手,這時我才發現他的額上有細細密密的汗水,看向我的眼神滿是焦急。
……發生了那麽多事情,我早就以為於俊不再在乎我,之所以要娶我,無非是因為多年的“執念”以及厲薄奕對我的“占有欲”罷了,可是我猝不及防的撞進了於俊焦急,隱隱約約又帶著溫柔的目光,我心裏一暖,才醒悟過來,於俊是愛我的,至少曾經愛過,現在我感覺不到以前於俊對我的灼熱的愛意,可能是因為我們的感情已經變成了親情,變得平淡,沒有了愛情的轟轟烈烈,才會讓我產生我已經不是於俊心中所愛的錯覺。
加上厲薄奕的改變,我才會動搖,讓我自己更加痛苦,明明……隻要堅定我當年離開海城時的想法,我大可以和於俊一起過那平淡卻幸福的生活,完全沒有必要處在那求而不得,由愛生恨的痛苦之中,是我太“貪心”了,什麽都想要,什麽都不想放棄,然而事與願違,所以老天仿佛就像和我作對一樣。
於俊輕輕撫摸著我的後背,讓我繃緊的全身因為他的撫摸而有些舒緩,就在這個時候,我忍不住叫了出來,那個骨科醫生趁機把我的腳踝給正骨了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錯覺,我好像聽見骨頭錯位的聲音,我疼得都說不出話來,大喊了一聲之後就張著嘴僵著身子,看著於俊,眼眶無聲的濕潤了,正骨這玩意和打折別人的骨頭有什麽區別?或許有,區別就是在別人本來就受傷的地方再來一次,“傷上加傷”,於俊眼裏的焦急越發重了,撫摸我後背的手加大了力度的同時也加快了速度,輕聲安慰道:“冉冉,沒事的,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接下來隻要做一點正骨後的防備就可以了,不過就是上藥什麽的,沒事的,放輕鬆放輕鬆,你越緊張會覺得更加疼的。”
“……”我忍不住瞪了於俊一眼,站著說話不腰疼,感情被正骨的不是他,有那麽鑽心的疼痛在前,我怎麽能做到不緊張?但是很快因為骨科醫生的動作,我立馬把注意力從於俊的身上移到我的傷腳,集中在我的腳踝上,生怕他再給我來那麽一下,那鑽心的疼痛在我看來可是比當初生小遠的時候要痛。
當初生產是剖腹產,打了麻藥,雖然之後還是會疼,可是也比這時候骨頭一扭,發出錯位的聲音之後,那疼痛直鑽心的好,也有可能是因為剖腹產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我“好了傷疤忘了疼”,才會覺得正骨要比生產疼。
等我正完骨,醫生給我封好藥,在那裏給我開一堆藥的時候,於俊在那等著藥方,而我幾乎是癱在了床上,被正骨的那隻腳好像都不是我的了,要是不動就毫無知覺,要是動了就會傳來徹骨的痛覺。
“注意別讓傷口沾到水,這短時間內也不要讓腳動到碰到,還有……消炎藥什麽的一定要按時吃,檢查也要按時做,要是不小心碰到傷到了也要及時上醫院,她的骨傷實在是有些麻煩,傷到了骨頭,韌帶也有些拉傷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受了這麽嚴重的骨傷的。”醫生滿頭大汗,有些抱怨的一邊開藥方一邊說道,我有些“心虛”的別過頭,不去看於俊那青白交加的臉色,我是因為聽到厲薄奕出車禍了,想要向鄭瑤問個究竟,在台階那裏踩了個空,又因為是穿著足足十二厘米高的高跟鞋才會把腳崴得這麽嚴重的。
在我和於俊的婚禮上,我卻因為厲薄奕而“失態”,再加上鄭瑤的事情,於俊心情能好就奇了怪了。
“你先去拿藥,我再檢查一下,畢竟這麽嚴重的骨傷我也是很少見到的,幾個月內怕是好不了的。”醫生扶了扶眼鏡,盯著我的腳踝上的包紮看,似乎想要重新拆開來再給我正一次骨……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剛才的疼痛著實給了我一番陰影。
於俊走後不久,醫生卻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給我檢查,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厲薄奕坐在輪椅上被許希推了進來,許希的目光落到我的腳傷上,居然輕輕的笑了出來,說實話許希真的是個罕見的“大美人”,這麽一笑很是醉人,要不是我已經見過許希幾次,怕是真的會沉淪進去。
厲薄奕盯著我的腳踝,眼中出現了幾分心疼,雖然一閃而過,可是我確信我沒有看錯,心疼這種眼神出現在厲薄奕的身上實在是“違和”,不過很快厲薄奕的臉上就恢複了冷清總裁的那副模樣,我低下頭手撫摸著腳踝附近的幾乎,借此舒緩一下疼痛。
“現在你可以離婚了吧?”厲薄奕冷冷的說道,看著我的眼神滿是“篤定”,我有些驚愕,不明白厲薄奕為什麽如此“篤定”我會和於俊離婚,或者說我有可能和於俊離婚?
許希見狀,眉頭微皺:“小瑤那孩子說薄奕出事的時候,你不顧大庭廣眾之下,於俊的麵子,甚至不小心把腳給崴了,不就是為了知道薄奕的情況嗎?我覺得薄奕在你心你不是什麽位置都沒有的,至少比於俊要重要,你隻是對薄奕有“芥蒂”,而於俊對你有推脫不了的恩情而已……我覺得愛一個人,不應該因為任何原因而放棄,聽我一句勸,於俊不是什麽好人,或許曾經是,可他現在已經不是你以前認識的那個於俊了……我也是和以前的於俊打過交道。”
厲薄奕聞言緊緊的盯著我,我感覺我好像獵物一樣被死死的盯上了。
“我說了我不會離婚。”我攥緊了身下的床單,直視著厲薄奕:“我承認我失態了,可是正因為我的失態,現在於俊怕是已經再次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要是我離他而去,那他這個笑柄怕是會更加大了。厲薄奕,你是我驚豔的年華,卻不是我溫柔的歲月,我曾經可以奮不顧身的愛你,可是現在我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了,我和於俊在一起不僅僅隻是因為他對我的恩情,也是因為我想要一個平淡穩定卻幸福的家,而我想要的穩定幸福的家庭你永遠給不了我,就算你給我厲太太的位置又怎麽樣?而於俊能給我,我想要的家,這就是我嫁給他的理由。”
“蘇冉”厲薄奕的表情變得陰褻起來,咬著牙,看那表情恨不得把我剝皮吃肉:“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殺了我,我也是同樣的回答。”我昂起頭直視厲薄奕,醫生見狀不妙,臉上有些“驚慌失措”:“那……那啥,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然後忙不迭的跑了,看那架勢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許希看著我和厲薄奕,臉上出現了非常無奈的表情,他揉了揉太陽穴,歎了口氣:“最近是怎麽了,事情一樁接著一樁,還鬧得越來越大,先是辰兒,然後就是薄奕你,辰兒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才讓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回心轉意去搶救室的門口等著,陪伴我那兒媳婦,你這又來給我出幺蛾子。”
“許希,我和厲薄奕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多管閑事”,畢竟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也不過是個“局外人”而已。”相比起一直把冷漠擺在臉上的厲薄奕,我卻覺得臉上一直掛著紳士笑容的許希更加可怕,我覺得為了讓我離婚,厲薄奕會不擇手段,可是他至少是明著來的,要是許希在厲薄奕的身邊給厲薄奕“出謀劃策”,那我不一定招架得住,說不定我被他算計了還傻傻的不知道。
“我也不想管你們的破事,我又不是閑得無聊,喜歡愛管閑事的三姑六婆,可惜不行。”許希攤了攤手,聳了聳肩膀,斜了厲薄奕一眼:“誰叫我欠了薄奕一個天大的人情呢?他娶了我那前兒媳婦,避免她倉促的改嫁給別人,照顧我那兒媳婦不說,還一直給我兒子和小瑤“牽橋搭線”,不惜“戴綠帽子”,我怎麽也得做到撮合你們兩人才能算是還上了這個人情。
蘇小姐,薄奕為你做了什麽不說,你自問,真的能忘記薄奕嗎?你不想把薄奕從你驚豔的年華變成你溫柔的歲月?你明明還是對薄奕念念不忘的,為何要拒絕?”
“難度太大了,而且我幹嘛不要現成了,而要奮力一搏呢?”我看著許希說道,讓我離婚,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