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諷刺的是我身上的婚紗和首飾都是厲薄奕早在五年前就準備好的,嫁的卻不是厲薄奕,有鄭瑤在,厲薄奕也不可能娶我。


  我後退了兩步,厲薄奕仿佛是心有所感的抬起頭看著我這個方向,我像離開婚禮那樣“落荒而逃”,生怕厲薄奕發現是我,追上來……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居然穿著婚紗直直的跑回我那個兩居室的家,當我穿著婚紗氣喘籲籲的站在小區門口的時候,我都有些“難以置信”,我居然憑著那個下意識,從醫院踩著高跟鞋,穿著拖地婚紗一路跑回了這個小區,期間沒有停頓,沒有回過神來。


  當我氣喘籲籲,幾乎快要斷氣,腳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心髒好像要跳出來的時候,我居然還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多可笑啊!厲薄奕現在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蘇卉恨我入骨,那高度濃硫酸就是衝著毀我的容貌和眼睛來的,厲薄奕替我這麽一擋,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來床的,而且……做錯的又不是我,明明是厲薄奕暗中做手腳,讓我和於俊的婚禮無法按期舉辦,為什麽反倒像是我“心虛”了一樣?

  小區的保安從保安亭出來,靠近我的時候,臉上還是“警惕”的神色,直到看到我的臉的時候,才鬆了口氣,露出驚愕的表情:“蘇小姐?今天不是你大喜結婚的日子嗎?你這會兒不在洞房花燭,怎麽跑回來了?”


  大概是我和於俊的事情還沒有被“報道”出來,所以保安根本不知道,所以對我這麽“狼狽”的模樣,很是驚訝。對此,我隻是擺了擺手,不停的喘氣,這個小區離厲薄奕所在的那個醫院雖然很近,可是也有半個多小時的車程,我跑回來起碼花了一個多小時。


  “冉冉?”這時,遠遠駛來了一輛車,在我旁邊停下,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擦了擦滑落到下巴的汗水,轉過頭去,隻是非常普通的出租車而已,車窗搖下,出現在我麵前的赫然就是秦陽那張不符合實際年齡的臉。


  他的眼神和保安一樣是毫不掩飾的驚訝,不過他不是對我這麽狼狽的樣子“驚訝”,因為他的眼神一直流連在我身上的婚紗,複雜得我都有些看不懂,不過他看我婚紗的眼神很是“熾熱”。


  “冉冉,你這身婚紗該不會是厲薄奕當初找我前妻給你做的吧?要知道那件婚紗可是價值不菲,厲薄奕當初為了給你做那身婚紗,可是特意找關係找了我前妻來給你做,各種材料都是用最好的,我還以為婚紗要留在我前妻手上了。”秦陽下車來,看著我身上的婚紗,微笑著說道:“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款式是什麽樣的,但是我非常熟悉我前妻的設計風格,況且我前妻隻做熟人……要說這件婚紗不是厲薄奕當初委托我前妻做的那件,而是於俊托人找我前妻做的,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


  我對秦陽出現在這裏並不驚訝,畢竟秦陽第一次送我回家,就告訴我他的住處離我的這個小區隻有五百米的距離,可是秦陽完全“無視”我現在的“狼狽”,果然……


  “厲薄奕玩手段,把於俊從婚禮上弄去SZ,是不是你在背後出謀劃策。”我幾乎是死死盯著秦陽,恨不得從秦陽身上盯出一個洞來,對於我,厲薄奕很少玩那些暗地裏的手段,都是“真刀真槍”的來,威脅、逼迫,無所不用其極,現在秦陽又對我的處境沒有一點的驚訝,想起秦陽可以說是厲薄奕的“狗頭軍師”,我很難不懷疑厲薄奕這次阻撓我和於俊的婚禮不是秦陽在背後做的“好事”。


  秦陽聞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你知道了是厲薄奕耍手段?”


  “我在厲薄奕的病房門口聽到的,那時候他和鄭瑤在說這件事情。”我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盡量不去看秦陽臉上那“似笑非笑”


  的表情,我被秦陽那樣的笑容看著實在是覺得有些被看透了,說不出的“心虛”,但是仔細一想,我心虛個什麽?錯的又不是我!


  “首先,我先說明一下,玩手段把於俊從婚禮上弄走,讓你一個人在婚禮上尷尬,絕對不是我的鍋。”秦陽很是鄭重的說道,他說他不會做那麽“缺德”的事情,在婚禮上把新郎弄走,會讓我陷入非常尷尬的境地,他和我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就算是為了厲薄奕也不會這麽做。要是他會給厲薄奕出謀劃策,也不會在她要結婚的今天,肯定是早早謀劃好,讓我和於俊的婚禮甚至是婚姻“告吹”。


  況且現在厲薄奕和鄭瑤結婚了,許辰和他也算是朋友,鄭瑤的身份實在是尷尬,他要是插手,就是左右為難的局麵,他才不會“自找麻煩”。


  “……”秦陽說得也有道理,可是秦陽的“前科”讓我有些難以相信秦陽的話,我咬了咬下唇,低下了頭。


  也許是因為我不相信秦陽的表情明晃晃的擺在臉上,秦陽“嗤笑”了一下:“我覺得你與其追究是不是我給厲薄奕出謀劃策,你要找我“興師問罪”,我覺得你還是考慮一下於俊值不值得托付,以及厲薄奕是不是要繼續糾纏你了?”


  於俊能把我拋在婚禮現場,說明我在他心裏位置沒有多重,而厲薄奕既然替我擋了硫酸,現在還出手阻撓我和於俊的婚禮,很有可能他不會“放開”我,秦陽很是鄭重的給我“分析”於俊和厲薄奕兩個人,還勸我:“於俊值不值得你托付是一回事,厲薄奕要是發起狠來,絕對不是你能“對抗”的,如果你確認了厲薄奕現在對你是什麽心理……我勸你還是要有“眼力見”的好,服軟一下總好過倔強著受傷。就算他不能讓你們婚姻,他也不會“介意”讓你和他保持情人關係,隻不過你還要多上“出軌”這項“罪名”。


  另外,你說在病房聽到厲薄奕和鄭瑤在說話,結合我聽到你在婚禮無法繼續的情況下逃婚的事情,我猜測你大概是在逃婚之後跑去醫院找了厲薄奕對吧?這是不是說明你還是喜歡厲薄奕,還是被厲薄奕為你當硫酸的舉動“感動”了。”說著,秦陽臉上還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這麽說道。


  我看了秦陽一眼,轉身就走,無論如何,秦陽也是厲薄奕那一邊的人,在我和厲薄奕中間,他永遠都是在為厲薄奕考慮……回到厲薄奕身邊,聽到今天鄭瑤和厲薄奕的對話,我就打消了心裏的“僥幸”。


  ……


  當我進了房門,打開燈的時候,被嚇了一跳,這時候原本應該在SZ的於俊居然就在我家客廳做沉思的模樣,而且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我沒有發現這麽個“大活人”在,還以為是見鬼了呢!

  當我發現這是於俊的時候,才拍了拍胸口,長長呼出一口氣,今天發生了那麽多事情,我已經受不起“驚嚇”了。


  我走到於俊的麵前,他身上有很濃重的煙草味和酒味,似乎隱隱約約還帶著香水味,雙眼通紅,和我之前見到“喜氣洋洋”的樣子完全“截然不同”,我慢慢的蹲在了他的麵前,他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發現我已經在他麵前了,整個人好像一座動也不動的“石頭人”。


  我咬了咬下唇,自從知道是厲薄奕做的手段,我就知道,他絕對不可能對SZ隻是“小打小鬧”,他與於俊是生死大敵,我早就知道他對SZ肯定是大動作,於俊才會拋下我們的婚禮回去SZ主持大局。


  我的手緩緩的撫上了於俊的臉,於俊的眼珠動了動,看向了我,瞳孔裏倒映著我的樣子,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我現在“狼狽”的模樣,妝容都花了,發型也亂了,於俊的目光轉到了我的婚紗上,臉色變得“晦暗”,喉結動了動,聲音不複春風,反倒是帶著幾分沙啞:“這身婚紗是厲薄奕五年前給你做的,你是不是知道,所以才會穿著這身婚紗和我結婚,用來稍稍撫慰沒能和厲薄奕結婚的“遺憾”?”


  “……”我的手一頓,既然厲薄奕要阻攔我和於俊的婚禮,那麽告訴於俊,我的婚紗是怎麽一回事也是在情理之中了,但是看於俊這樣子,很明顯他是“想多了”,麵對他帶著“探究”的目光,我深吸了口氣,看著他,直視著他的眼睛:“嗯,當初給我做婚紗的溫嬈告訴我了,不過那時候離我們的婚禮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想著厲薄奕已經結婚了,我也就收下了這件婚紗……”


  “可是這次SZ的事情是厲薄奕在背後操縱,他現在還在醫院,卻還是出手阻止我們的婚禮,你可以確認,他真的放棄你了嗎?”於俊“癡癡”的笑了出來,緊緊的盯著我,嘴角滿是諷刺的笑容,說實話,這樣的笑容出現在於俊的臉上,更加讓我想起了厲薄奕,以前厲薄奕那完美無暇的臉上也總是掛著這種諷刺的笑容,而於俊的臉上卻一直掛著的是“如沐春風”的笑容……


  “……”我沒有回答於俊的話,沉默以對,於俊扯出一絲極為“勉強”的笑容,似乎是在極力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不那麽難看:“我們這次的婚禮被厲薄奕攪了,正好聖誕節也是個良辰吉日,我們把補辦婚禮就在那一天吧?我會盡可能的找一個不遜色於溫嬈的設計師給你設計婚紗的,這身婚紗……不適合我們結婚用。”於俊說這句話的時候還一直看著我,說是“征詢”我的意見,可是從他那緊緊盯著我的目光可以知道他對我的意見很“在乎”,他也對厲薄奕給我“準備”的婚紗很介意,不過有幾個男人會不介意這種事情呢?況且厲薄奕已經是成為於俊的心理陰影了……


  我看著於俊,很是鄭重的說道:“聖誕節結婚我沒什麽意見,這身婚紗你要是不喜歡我穿,我就不穿了,畢竟這是我們的婚禮,不過這時候離聖誕節也沒有多少日子了,要找一個不遜色於溫嬈的設計師實在是有些“棘手”,畢竟溫嬈怎麽說也是國際知名的設計師,婚紗找個有名氣的設計師就好,隻要獨一無二那就可以了。”畢竟和於俊結婚,某種意義上也是SZ的麵子,不能太過“寒酸”,況且今天還發生了那麽“不愉快”的事情。


  於俊聞言,略微陰沉的臉上才漸漸轉晴,把我扶起來,我坐在於俊的旁邊,抱著於俊的手臂,頭靠在於俊的肩膀上,看著於俊脖頸上的“吻痕”有些怔怔出神,於俊今天和我分開之前,他的領帶是我係的,所以我可以非常確定他那時候脖子上是沒有吻痕的,而且於俊渾身上下都有淡淡的香水味,這種香味很淡,大概是於俊和哪個女人在肢體糾纏的時候,不小心染上了吧?

  不是說SZ出事了,他才回去主持大局的嗎?為什麽在SZ被厲薄奕針對的關鍵時刻,於俊還敢和不知來路的女人“糾纏”?況且小萱才死了多久?還是因為懷了於俊的孩子才導致的大出血死亡,於俊未免也太“薄情寡義”了。


  我看著於俊有些沉默,我知道於俊已經不是以前的於俊了,可是於俊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顛覆”我對他的“認知”,我不禁想起了厲薄奕和秦陽的話,於俊已經不是以前的於俊了,和他在一起我不會“幸福”的,但是我卻沒有選擇,我不可能離開於俊,這是我唯一能“報答”於俊的做法,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動”的,也不是可以選擇的。


  也許是我的眼神太過“直接”了,於俊突然就伸手捂著那個吻痕,臉色大變的看著我,我笑笑,從於俊的身邊直起身來,還伸了個懶腰,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於俊見狀隻是一直保持著沉默:“……”,他這樣沉默反倒是讓我都不知道怎麽打破現在的尷尬局麵了,說實話於俊的那些事情我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經過上次我打電話給於俊,結果卻是小萱接之後,我們之間那層窗戶紙就已經“捅破”了,隻是沒有說破而已,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是他的這個吻痕出現得太“不合時宜”了,今天可是我和於俊的婚禮,如果沒有出現意外的話,現在應該是我和於俊的“洞房花燭夜”,我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於俊身邊有了這麽“一號人物”了,居然能讓於俊那麽“危急”的關頭還與她“纏綿”,如果說隨著時間流逝,於俊對我已經沒有那麽“執著”,我還可以輕易接受,畢竟心裏早就已經有了準備,於俊已經是成功人士了,不可能一直守著已經“年華老去”的我,隻是在婚禮當天於俊就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我實在是有點無法接受,這時我突然想起厲薄奕說過……他的女人隻有我。


  我默默攥緊了婚紗,咬緊了下唇,為什麽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和厲薄奕撇清關係,卻總是會不自覺的拿於俊和厲薄奕做比較,這樣下去,說不定有一天我會“自願”回到厲薄奕的身邊,我抬起頭看了於俊一眼,他沒有和我解釋的意思,隻是點了一根煙,靠在窗邊吞雲吐霧了起來,眼神說不出來的“惆悵”,我站了起來,提起了婚紗的裙擺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於俊的麵前,穿著一雙高跟鞋跑了一個多小時,我的腳被磨得火辣辣的生疼,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磨破了皮,別說是用跑的,就是穿著高跟鞋不停的走一個多小時,都不會好受。


  於俊的目光從窗外的風景放到了我的身上,我從他手中拿過香煙,在放在窗台上的煙灰缸上摁滅,對著於俊露出一個“苦笑”:“於俊,我想了想,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移民澳大利亞吧?或者我們的婚禮去澳大利亞舉辦也可以,我總覺得待在這海城,有些莫名的不安。”


  原計劃我和於俊是要移民澳大利亞的,因為害怕厲薄奕的“打擊報複”,後來厲薄奕和鄭瑤結婚,對我也比較“平和”,於俊就放棄了移民澳大利亞的想法,畢竟他已經在海城做了投資,要是突然就撤走,會損失非常大的,況且於俊還一直想著向厲薄奕“報仇”來著。


  現在知道厲薄奕並沒有“放棄”我,而且這次婚禮還是厲薄奕阻止的,我就很是不安,誰知道厲薄奕又會出什麽招呢?畢竟海城是厲薄奕的“大本營”,厲家的勢力在這裏“根深蒂固”。


  “你這是不相信我能對抗厲薄奕?”於俊反問道,看著我的臉色很是難看,我幾乎有種給自己一個巴掌的衝動,男人的自尊心最是重要,何況對於俊來說,任何和厲薄奕有關的事情,都有可能觸動他那“敏感脆弱”的心。


  我小心翼翼的斟酌著語句,在心裏好好思索了一下,才把話說了出來:“我不是覺得你鬥不過厲薄奕,而是覺得沒有那個必要,要是我們結婚的時候,厲薄奕總是來“搗亂”,難道我們要因為厲薄奕,婚期一拖再拖嗎?我可不想一而再則三的成為別人口中的話題,我隻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況且移民澳大利亞,或者去澳大利亞舉辦婚禮本來就在我們的計劃之中不是嗎?你爸媽可都在澳大利亞……因為我的身份,你家也被我拖累了,你爸媽不願意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你畢竟是他們的獨子,他們也是你唯一的父母,沒有他們的參加和祝福,你怕是也會覺得“遺憾”吧!”我說這話的時候,一直注意著於俊的表情,盡可能的不錯過於俊臉上的任何一個細節,被我這麽一“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於俊原本臉上的“不甘心”也有所鬆動,似乎是有些“懷念”“後悔”“猶豫”,直到最後才深深歎了口氣:“你說得沒錯,我是爸媽的唯一一個兒子,要是他們兩個不能參加我的婚禮,他們怕是會一輩子放不下的,我也會遺憾的。”


  “可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於俊的臉色又有點青,我怕於俊“反悔”,還是要在海城辦婚禮,急忙勸他:“你要是舍不得在海城的這些生意,到時候我們在澳大利亞舉辦完婚禮之後,就把你爸媽從澳大利亞接回來好不好?我想你爸媽應該是會同意的,海城雖然不是你們的“老家”可是你從中學到長大一直都是待在海城的,這裏有太多你們的回憶了,人老了也是希望兒孫能陪伴自己身邊的,況且待在國外,人生地不熟的,雖然說是調養,可是說不定還不如在國內來得好,起碼認識的人多,也可以一起做個伴。”


  “你不介意嗎?”於俊盯著我說道:“我記得你以前最擔心和我媽的婆媳關係了,後來發生了我爸的事情,你更是不敢見我爸媽了,我偶爾去澳大利亞見我爸媽,你都不敢去,你不怕我爸媽“為難”你嗎?”


  我聞言一愣,隨即笑出聲來:“於市長和於夫人不是那樣的人。”我之所以力勸於俊離開,也隻是因為擔心厲薄奕做出什麽對於俊不利的事情。


  “你該改口了。”於俊冉冉笑道:“雖然婚禮被攪了,可是我們已經領證結婚了,是法律承認的夫妻,你該改口,不能再叫於市長於夫人這些生疏的稱呼了,要叫爸媽了。”


  “……”我還真忘了這麽一回事,畢竟從來這麽多年來一直是用於夫人於市長來稱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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