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王涯現在的樣子很是狼狽,臉上都掛彩了,嘴角破皮,眼下淤青,額角也青紫一片,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襯衣,不過也髒了還有些淩亂,應該是和人打架,看於俊這辦公室,他應該就是在這辦公室和人打架……
我蹲到王涯的麵前,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和於俊吵架了。”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已經毫無疑問了,這裏可是於俊的辦公室,能出入的能有幾個,何況還是在這辦公室和王涯打架的。
不過於俊是個溫和的脾氣,王涯雖然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到,可是我記得他是個健談開朗的性格,重要的是現在的於俊能和他是真朋友的沒有幾個了。他們兩個居然打架,還是在這個辦公室打,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吵架?”王涯笑了一下,扯動了臉上的傷口,“嘶”了一聲又變成了苦笑:“吵架那是動嘴皮子,我和於俊是動起手來,而且於俊這混蛋壓根就沒有留手,虧得我還怕他打不過我,特意留手了。”
“為什麽?”哪怕內心已經猜測出和王涯打架的絕對就是於俊,可是王涯親口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不明白什麽樣的事能讓他們兩個老朋友在董事長辦公室開打,打得辦公室能砸的全砸的,王涯這個明顯比於俊強壯的男人臉上都掛了彩,於俊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說不定比王涯還慘,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有些擔心。
王涯搖了搖頭:“還是讓於俊和你說吧?這是說起來和你有些關係,準確的說是和你那公司的老板和同事有些關係,就是進看守所的那兩個。”
老齊和程耀峰,我聞言內心更加不安,於俊和王涯打架的原因和他們兩個有關,難道是因為狸貓那件事?
“於俊到哪裏去了?”我四下看了一下辦公室,於俊的辦公室內側有一個規模不大的休息室,於俊工作多不回家的話,就會在這個辦公室的休息室堅決,平時這個休息室的門是開著的,隻有有人的時候才會關著。
王涯靠著辦公桌,把右手放在嘴邊喊道:“於俊,冉冉來了,別在休息室縮著了,不就臉上掛了點彩嗎?又不是什麽大老娘們,至於那麽在乎嗎?再說了,你就算是又白又俊,按照你的年紀也已經當不成小白臉了……”
王涯這是真的把吃奶的力氣都給用出來了,我就蹲在他麵前,他這“冷不丁”的一嗓子震得我的耳膜有些不大對勁,王涯見狀不好意思的對我笑笑:“不好意思啊冉冉,於俊這休息室的隔音做得太好了,要是不大聲點,聲音根本傳不進去。”
我揉了揉耳朵,對王涯笑笑,王涯這嗓門還真大,我差點以為我的右耳也要聾了呢?
過了幾分鍾,休息室裏還沒有動靜,王涯手撐地,然後扶著辦公桌站了起來,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這個於俊,辦公室的隔音措施做好了也就是了,休息室的隔音措施那麽好是要幹嘛?誰還能在辦公室偷聽休息室的事情不成?”
王涯站起來的時候,還“齜牙咧嘴”揉了揉身上的某些部位,看來和於俊開打,傷到的不隻是臉。他一邊揉著胳膊,一邊在門上“砰砰砰”的敲起了門:“於俊,從我們打架到現在,夠你洗好澡換身衣服的了,又沒見血,用不著上藥吧?待在裏麵幹嘛?”
我有些擔心:“於俊待在裏麵多久了?”別是出事了吧?於俊和王涯打架,固然是有矛盾,可是一般朋友打架會像於俊這樣把王涯一個人扔在休息室外,而自己待在休息室裏嗎?又不是情侶吵架,互不搭理。
“一兩個小時吧?”王涯皺著眉頭思索道,他從口袋裏拿出香煙和打火機,在我麵前就抽起煙來:“剛才我們打完架,他就進休息室了。”
王涯“吞雲吐霧”得倒是舒服,我卻是因為離王涯太近,被那些煙霧弄得連連咳嗽,王涯“後知後覺”的把香煙從嘴上挪開:“抱歉,我剛才在走神,忘了你還在我麵前。”
我捂著鼻子搖了搖頭,打開了於俊工作室的窗戶,讓那些煙霧散去之後才笑著對王涯說道:“有一段時間沒有抽煙了,突然有人在我麵前抽煙,有些不適應而已。”
“抽煙不是什麽好習慣,尤其你還是個女人。”王涯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直視著我:“冉冉,我現在麵對著一個讓很猶豫的抉擇,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王涯的話還沒有說完,休息室的門就被於俊打開了,於俊的形象的確沒比王涯好多少,可以說他比王涯要慘上不少,身上散發著濃濃的藥油味,臉上“慘不忍睹”得不是非常熟悉他的人都認不出來這是於俊,他也穿著一件白襯衫,不過他的白襯衫明顯就是新換的,根本就是“一塵不染”。
他挽著袖子,胳膊上也是淤青,看這臉上和身上的淤青,這王涯該不會是對於俊這個好友下了“死手”吧?
我忍不住撫摸上於俊的傷痕,可是在“觸手可及”的時候又頓住了,收了回來,默然無語。
於俊看見我很是激動:“冉冉”下一秒就如同王涯之前那樣“齜牙咧嘴”,忍不住摸上了臉上的淤青,在碰到臉上淤青的時候,又“忙不迭”的收回了手。
不過他的眼睛亮得好像能發出光芒,直勾勾的看著我:“你現在是不是下定決心要和我一起走,離開厲薄奕那個惡魔的身邊了?”於俊的渴望很是明顯,我眼睛一酸,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王涯在一旁靠著牆,看著我和於俊的“互動”,就像在看戲,沒發表什麽意見,也沒有離開,帶著“嘲諷”的笑容:“怎麽?我剛才那麽大聲喊你,你都裝作沒有聽見,我要告訴冉冉了,你就忙不迭的出來了嗎?”
於俊看了王涯一眼,沒有了他在我麵前的溫柔,眼中滿是“警惕”和“敵視”,我心中大驚,於俊不會把自己對別人的敵意赤裸裸的擺在臉上,就算是厲薄奕害得他淪落到今天的地步,回到海城後和厲薄奕的初見,他還是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還在厲薄奕麵前說,他以為他和厲薄奕是朋友,這樣的於俊居然對他極少數沒有因為他失勢就和他斷絕來往,避之不及的朋友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於俊臉上居然還閃過一絲忌憚……於俊在忌憚王涯什麽?
“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你別太過分了?”於俊盯著王涯,一字一句的說道,看他的表情,似乎如果王涯的回答不滿意,他隨時隨地會再揍王涯。
王涯“嗤笑”一聲,在我和於俊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的給了於俊一拳,直到於俊倒在地上,捂著臉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去扶於俊。
於俊想要揍王涯是明晃晃的擺在麵上,王涯看似不在意,卻是在於俊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第一時間給了於俊一拳,我都不明白他們兩個好朋友到底在搞什麽。
於俊靠在我身上,死死盯著王涯,王涯活動了一下手腕,也同樣看著於俊:“哪怕我們絕交也無所謂,可我不能看你在心理扭曲的泥潭裏越陷越深,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心理扭曲?
我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於俊,於俊本來是一個“生活優渥”的“公子哥”,卻是因為厲薄奕一無所有,如同喪家之犬的逃離海城,更是為了崛起經曆了那段“屈辱”的生活,如果說於俊有什麽心理問題我是絕對相信的。
王涯一提出“心理扭曲”這四個字,於俊的表情也變得“扭曲”起來,冷哼一聲:“別以為你是心理醫生就以為自己可以看透一切,要知道這世界上最難揣測的就是人心,而且你是心理醫生不是偵探,別用那沒有證據的主觀猜測把屎盆子往我腦袋上扣。”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知肚明。而且也算不上是猜測,別忘了我是心理醫生再加上我掌握的事情就可以把那件事情拚湊個大概了。”王涯對著於俊說了一句,然後告訴我兩件讓我難以置信的事情。
於俊有著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會無端端的怨恨不相幹的人,看別人不好就有一種“變態”的興奮,夜裏也會因為過往的經曆而“夜不能寐”,他的心理逐漸變得扭曲,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麽問題,可是心裏已經滋生了那些見不得人的“陰暗”。
而狸貓那件事情的幕後黑手的的確確就是於俊,厲薄奕沒有設計陷害於俊,也沒有針對於俊的想法,因為在厲薄奕看來,他擁有了於俊的把柄,於俊已經“不足為懼”了。
厲薄奕……把他手上那些照片視頻通通發給了於俊……
“為什麽?他明明答應我,他不會讓那些照片流傳出去,也不會讓他知道的。”我本來是蹲著的,但是這個消息給了我太大的“打擊”,我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王涯。
王涯“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於俊“苦笑”,“深情款款”的看了我很久,又看向了王涯:“你又猜對了!”
“因為雖然接觸不多,可是冉冉到底是我的“病人”,我對她的性格還是有一定的了解,再加上冉冉和你經曆的那些事,一起生活的那段時間,我可以肯定……冉冉是真的放下了對厲薄奕的“眷戀”,“真心實意”的想要待在你身邊。你說冉冉回到了厲薄奕的身邊,我隻能理解為冉冉有什麽不能說出口的“苦衷”。”王涯看著我和於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然後他摸了摸臉上那些淤青,摸著摸著突然用力按了下去,疼得發出了“嘶”的一聲。
我被他這動作嚇到了,別是於俊沒有什麽心理問題,是王涯有什麽心理問題吧?
“你之前不相信我,執意認為是冉冉放不下厲薄奕和她的孩子,現在你相信了吧?”王涯“似笑非笑”的問道。
於俊握緊了我的手,雖然對王涯的敵意已經減弱了,不過還是有明顯的敵意。
王涯當做是沒有看到於俊的“敵意”,繼續和我說起了於俊是“幕後黑手”的事。
於俊的臉色很“難看”,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卻沒有“阻止”
王涯……
厲薄奕之前就已經把這把柄發給了於俊,而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相信,厲薄奕要對付於俊不需要來什麽“陰謀詭計”,隻需要把那些照片和視頻發出去,於俊就會“身敗名裂”,而厲薄奕這次查偏偏又查到了於俊的身上,於俊還說不出來那筆錢是為什麽要打給那個看守的。
雖然私下裏,於俊對他說,那筆錢是打給看守的老婆的,因為那個看守的老婆做了一筆賬目,可是他仔細一查,發現那個於俊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那個看守的老婆的確幫於俊做了一筆賬目,可是那隻是普通的賬目而已,況且她不過是普通的中層財務人員,和於俊“非親非故”,也不是於俊值得信任的“心腹”,就算要做什麽“手腳”,也絕對不會和這個看守的老婆有關係。
我怔怔的看著王涯,王涯說得有道理,而且他的意思就是說,於俊說的那個理由是騙我的,我看向了於俊,難以置信,於俊真的是“幕後黑手”?
為什麽,有什麽理由會讓於俊又花了一筆錢送那看守一家人出國,他家拖家帶口,還是移民出國,於俊給的肯定不是一筆小錢。
狸貓“咬舌自盡”是一條人命,狸貓那些屬下也是十幾條人命,那些人或許不是於俊親手殺的,可是如果於俊真的就是那個“幕後黑手”的話,那和於俊也脫不開什麽關係。
付出了那麽多,就是為了對付老齊和程耀峰?
我近乎“歇斯底裏”的對王涯吼出我的不解……明明於俊就在我的身邊,我卻沒有“勇氣”去問他。
於俊“沉默不語”,我呆呆的看著於俊,於俊為什麽不反駁?
王涯長歎了一口氣,給出了答案:“所以我說於俊有心理問題,心理扭曲導致了他做出了常人無法理解的行為,我雖然可以明白這是為什麽,可是我還是不知道具體的原因……於俊,你到底為什麽要去針對那兩個和你“無冤無仇”,甚至可以說是還可以說得上話的人?”
最後兩句話他是看著於俊說的,王涯的臉上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心理扭曲還是要有“誘因”的,不可能去無緣無故針對無仇無怨的人,至少你還沒有到那麽嚴重的地步。”
於俊的麵容比剛才更加扭曲,很是猙獰,“凶狠”得讓我都感覺得可怕,他盯著王涯和我的眼神出現了幾絲“癲狂”:“無冤無仇?無緣無故?”
於俊咬著牙,臉色“陰沉沉”,聲音也帶了幾分沙啞的說道:“我最恨厲薄奕,其次就是程耀峰。”
“……”於俊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他恨厲薄奕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內,可是他為什麽要恨程耀峰。
“程耀峰到底是因為什麽“得罪”了你?”我盯著於俊,希望能得到一個理由,現在已經明擺著了,於俊就是那個“幕後黑手”,但是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於俊的“出發點”是什麽。
王涯卻是沉默了一會兒:“因為程耀峰當年對你的求救沒有幫你?”王涯似乎是知道一些內情,臉上滿是苦澀。
不過……於俊對程耀峰求救過?程耀峰沒有幫於俊……於俊和程耀峰從來就沒有和我提過這件事。
於俊還是那“癲狂”的模樣,我有些不敢接近這樣的於俊,因為很容易就讓我想到“瘋狂”時候的厲薄奕。
王涯看到我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驚訝模樣,低聲和我解釋起來,當初於市長“落難”的時候,於俊從於市長口中得知過程耀峰背後有人,不是可以輕易招惹的,曾經跑去求程耀峰,那時候程耀峰還沒有被抓,無論於俊怎麽“哀求”,程耀峰就是不願意幫他。
程耀峰倒是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因為於市長被抓而對於俊各種“嘲諷”,他隻是表示了他“無能為力”,還勸於俊,暫時離開海城的好。
後來於俊因為打架被抓入警察局,程耀峰和老齊也因為合同的問題也被抓了,於俊那時候其實是“心存僥幸”的,他以為程耀峰背後的人會出手,沒想到程耀峰就是咬緊了牙關沒鬆口。
“你就是因為程耀峰沒救於市長,所以記恨他?”我的聲音帶了顫抖,看著於俊:“那你最應該恨的是我。”程耀峰沒有義務去救於市長,而且他為了與家裏抗爭,連他坐牢的時候都沒有鬆口,“罪魁禍首”是我才對,如果我在厲薄奕威脅我的時候,就“當機立斷”的離開於俊,那一切都不會發生。
“如果他願意在那個時候伸出手拉我爸一把,我的人生就不會被厲薄奕毀得那麽“徹底”。”於俊臉上都是痛苦的神色,雙手抱頭,死死的抓著頭發,我看著都疼,我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呆呆的站在那裏掉眼淚。
“你完全可以在那個時候選擇放棄我。”我的聲音帶著哽咽,一發聲,眼淚就刷刷刷的落了下來:“厲薄奕是因為我不願意聽他的話,乖乖的做他的情婦,才會針對我身邊的人,隻要你那個時候放棄我,一切就可以不會發生了,你也用不著去找程耀峰“求救”了不是嗎?”
“可我那個時候就是放棄不了啊?”於俊看著我,露出了“苦笑”的笑容:“後來你大著肚子,我還是不顧一切的帶你跑,哪怕得罪了厲薄奕,我會“死無葬身之地”……”
王涯歎了口氣:“我查過這個程耀峰,一般人不會像你這樣把仇恨發泄在一個可以說是沒什麽“過節”的人身上,你心理扭曲,可是還沒有那麽嚴重的地步。
首先,你沒有把一切遷怒到冉冉身上,可是卻又做出了你以前不會做的事情。”王涯看著我,帶了幾分抱歉:“很抱歉,於俊發布假新聞的時候,我才察覺到不對勁,以前的於俊不會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一個“無辜”的女人身上,更不用說還是曾經被於俊“深愛”的你,可惜發現得太晚,於俊已經有些“無可救藥”了。”
王涯看向蹲在牆角的於俊,有些“感慨”:“他不願意配合我,我稍微鬆懈一點,沒想到他就做出了那麽“瘋狂”的事情。”
於俊對王涯很是不滿:“我覺得我沒什麽問題。”
“喝醉的人都不會說自己喝醉了,心裏有病的人也不會和別人說自己有毛病。”王涯走上前,蹲在了於俊的麵前,拍了拍於俊的肩膀:“我們是朋友,我隻是想幫你改變那扭曲的心理,我沒有要求你去承認,去自首,相信我這個“心理醫生”的話,好嗎?”
王涯的話有點類似於哄孩子,這也是以前王涯對我的一種方法,他以前也是先用於俊朋友的身份來接近我,和我“交談融洽”。
“我說了我沒有問題。”於俊“狠狠”的拍開了王涯的手,固執的認為他沒有什麽問題,是王涯“杞人憂天”了:“我可是SZ的總裁,要是我有什麽問題,這SZ能發展得那麽好嗎?”
“你是心理有問題,不是精神出問題。”王涯說道:“不過會影響到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