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程耀峰的親兄弟已經想好解決的辦法了,還給了老齊豐厚的“死後待遇”,怎麽樣都是老齊和程耀峰家人的事情,而且退一步來說,說不定還是老齊賺了。畢竟他也已經是一把年紀了,沒有幾十年可活的了,程家答應的條件,他就是活個一百年估計也賺不了那麽多錢。


  我和吳昊按理來說應該保持緘默,做個旁觀者,靜靜的看事情的發展會不會朝著不好的方向去。


  但是我又在想,程耀峰應該有“知情權”,否則讓他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讓老齊為了保全他去死,這對程耀峰來說是不是有點“殘忍”?

  程耀峰性格裏是帶了那麽一點的“死道友不死貧道”,可是也不會讓無辜的人為自己“頂罪”,何況這個人還是老齊,明明老齊和他都是不知情的人,就因為想不出證明他們兩個不知情的辦法,就要讓老齊“做偽證”,去做主謀,抗下所有的罪。程耀峰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肯定會和家裏人決裂……這是“毋庸置疑”的。


  畢竟他為了向家裏人證明自己的能力而留在了恒發公司,十幾年來少與家裏人聯係,家裏人為了保全他,瞞著他把他的“摯友”和“恩人”送去死,以程耀峰的性格妥妥翻臉的節奏。


  我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程耀峰這件事……


  如果告訴程耀峰,且不說程耀峰阻不阻止得了他家裏人,在“徒勞無功”的情況下隻會增加程耀峰的痛苦而已。就是程耀峰能阻止,例如“以死相逼”什麽的,那又能怎麽樣?我們如果想不到可以證明老齊和程耀峰不知情的辦法,那就是老齊和程耀峰一起完蛋的結局。


  如果不告訴程耀峰……程家的勢力那麽大,又有那麽多“豐厚的條件”,老齊怕是真的會屈服,那我們不是眼睜睜的看著老齊去送死嗎?老齊如果有選擇,哪怕指數一線生機,按他的性格也不會選擇去死然後用自己的死去成全自己兒子的未來吧?除非是“絕境”,他才會“視死如歸”,毫不猶豫。


  程耀峰的大哥程耀勢看著我,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我卻覺得這樣的程耀勢充滿了危險,在他目光的注視下,我低著頭覺得我居然有些“動彈不得”,大概是因為他的目光越來越“滲人”的緣故吧?他好像看透了我心裏在想什麽,讓我有些“無處可藏”。


  “蘇小姐還是不要做一些無謂的事情比較好。”比起一直板著臉的程耀哲和程耀華,程耀勢就像一隻笑麵虎……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可是卻非常“危險”。


  程耀哲和程耀華身上是毫不掩飾的敵意,他們兩個對我那幾乎快要發現不了的敵意有可能是出於看不起我的“尷尬身份”,也有可能是因為我是恒發公司的員工。


  從他們的言語中,我可以聽出他們對恒發公司的不滿,覺得是恒發公司牽絆了程耀峰前進的步伐,的確,這也是事實。如果不是待在恒發公司,就憑程耀峰的實力肯定能有更好的未來。


  不過……待在恒發公司也是程耀峰自己的選擇不是嗎?有些時候我們的選擇在別人看來是非常“愚蠢”的,卻是自己最想要的。


  我其實也非常好奇,程耀峰為什麽就待在恒發公司,他為恒發公司“兢兢業業”這些年也不乏有大公司想要“挖牆腳”,隻是都被程耀峰“嚴詞拒絕”了。如果隻是為了報老齊的“回護之情”,他應該早就報完了才對……就憑老齊的惹禍能力,我可以說他在恒發待不到一年,他的恩情肯定能報完。


  “你們就是為程耀峰考慮,可也得替程耀峰想想”吳昊臉上帶著明晃晃的無法接受,有些“苦口婆心”的說道:“程耀峰的性格你們是最了解的,讓老齊去頂罪,然後保全程耀峰自己,程耀峰知道後,他恨不恨你們還是兩說,不過他怕是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要是他從此“一蹶不振”,那還不如賭一把,賭我們能想到辦法替老齊和程耀峰脫罪。”吳昊說白了還是在替程耀峰考慮,也是為程耀峰的這兩個哥哥著想,他說的也沒有錯,非常在理。


  男人受到巨大的打擊的時候,“一蹶不振”的確很常見,尤其是這次程耀峰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再者如果這件事沒有涉及到他的話,老齊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也不至於去承認自己是“主謀”,程耀峰經過這件事情會不會一蹶不振,我不知道。


  不過肯定不會輕易的就放下這件事,至少會對他未來的人生造成很大的影響。


  “開什麽玩笑。”程耀哲看著激動的吳昊冷冷的說道:“不管他是怎樣想的,也不管他出來以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正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坐牢還是去死,他要是敢怨我們幾個,我抽不死他。”說著臉上露出了幾分“凶狠”之色,我忍不住有些顫抖。


  程耀峰的這個二哥程耀哲是副市長,身居高位,從剛才開始就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我很不爽的氣息,連個好臉色也沒有給我和吳昊,不過他說要抽死程耀峰的時候,臉上雖然是凶狠了一些,卻是多了幾分人情味……我倒是有些難以相信這麽一個“身居高位”的人會這麽把自己的表情擺在臉上……他應該對程耀峰這個弟弟有很深的感情的吧?

  “小昊”程耀勢微微蹙眉:“你應該知道這不是阿峰一個人的事情,他要是犯罪的事情傳了出去,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有多麽嚴重的後果,你不會不知道吧?”


  “……”吳昊沒有說話。


  我也明白,程耀峰的爺爺當過多省的省長,前幾年才退休,他的父親有一個比厲樺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大公司,程耀峰的這三個兄弟,有成功的大商人、副市長和少將軍……程耀峰要是坐牢或者被槍斃的話,怕是會連累他們。


  況且程家還不止他們這些人,吳昊說過程耀峰的爺爺那一輩還有好幾個兄弟,至於父親的兄弟,那些叔伯更是不少,到程耀峰這一輩更是“枝繁葉茂”。


  毫無疑問,程耀峰出事會連累這些親人的。


  所以,程耀峰自己的意願根本就是無濟於事的,重要的是會不會連累到程家,隻要不連累到程家……程耀峰怎麽樣,應該能自己決定吧?不過這次的“幕後黑手”很有可能就是衝著程耀峰背後的程家來的,不會讓程家那麽容易就撇清幹係的。


  吳昊咬咬牙,臉上露出堅定之色:“現在離開庭還有一段時間,雖然他們沒有足夠的證據不能輕易定老齊和程耀峰的罪,可是不可能會無限期的拖延下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背後沒有人的情況下把狸貓的“血書”當成確鑿的證據。給我一點時間,在開庭的前一天如果我們兩個還沒有想到辦法,那你們的做法我就不阻止……”


  雖然吳昊的這個做法是最合理的,也無可厚非,可是果然,在他心裏,還是程耀峰這個老朋友最重要。不過他就應該阻止,不管在什麽時候……


  三人對視,程耀華最先按捺不住:“一段時間,哪有一段時間?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從中作梗……這個案子後天就要開庭了,到時候三哥肯定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後天就要開庭?


  果然這件事情有能量不小的人在幕後操縱嗎?一般走程序根本就不可能這麽快,至少也要十幾天,這是急著把老齊和程耀峰的罪給定下來啊!


  “你急什麽?誰叫我們程家在海城沒什麽勢力?要不是耀峰,我們兄弟幾個這輩子會有機會和海城有什麽交集嗎?”程耀哲不耐煩的說道:“他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去哪不好,非跑到海城這個我們手伸不過來的地方?”


  要是程耀峰待在程家的手能伸得到的地方,那他還能證明自己的能力嗎?肯定是處處帶著程家的庇護,就是他不靠程家,靠自己做出了成就,又有誰會相信他是真的靠自己的?


  肯定是“理所當然”的把一切冠在程家的頭上,如果換做我是程耀峰,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肯定也會想要跑到沒有庇護的地方自己打拚。


  “我知道程家在海城插不了手,隻能用“規矩”來辦事,一切隻能靠謀劃,可是老齊承認是主謀,就算他說程耀峰和這件事情無關,也有可能被認為是包庇啊!”吳昊大聲的吼道:“你們應該也很清楚的吧?”


  我坐在吳昊的旁邊,他那近乎歇斯底裏的聲音刺激得我右耳的耳朵有一些不舒服:“……”


  他說的我的確是沒有想過,的確,老齊和程耀峰的關係那麽好,就算他承認了自己是主謀,撇清了程耀峰的關係,也可以懷疑是他故意在包庇程耀峰。因為老齊那麽相信程耀峰,整個公司都交給程耀峰打理了,老齊通過公司有什麽動作,難道還會瞞著程耀峰嗎?


  “……我可以給你們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去想辦法,畢竟就算你們想出了辦法,我們也需要時間去布置。”程耀勢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這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我們也隻能退讓到這一步了,我們也會盡可能的想辦法的,實在不行也隻能去療養院打擾祖父了。”


  也是,程耀峰的爺爺可是那麽厲害的人物,麵對這麽拙劣卻有用的局,肯定不會“束手無策”……不過程耀峰的這個爺爺也是八十多快要九十的人了吧?畢竟程耀峰都是快要奔四的人了,作為爺爺那一輩,這麽大的年紀居然還要為家裏人的子孫操心……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不肖……


  之前程耀華說要報警,隻是為了穩定一下宴會的人心,因為他不是這宴會的真正負責人,負責人另有其人,不過他既然接手了那個負責人的“責任”,再加上是我惹出的事情,他那時候就隻能以負責人的身份出來“主持大局”。


  報警的事情無疾而終,我和吳昊也和他們三個商量好了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來想辦法,這場會麵自然落下了帷幕。


  吳昊因為還有一些事情,所以和程耀峰的三個兄弟走了,結果隻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我來這宴會的時候是厲家的司機載我來的,而這時候宴會還沒有結束,那司機也還沒有來。


  我要想離開,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打出租,一個是打電話叫厲家的司機來載我。


  但是這別墅的位置有些偏僻,可以說是“人跡罕至”,要不是宴會也不會有人到這裏來,根本就沒有出租可打。


  那就隻能讓厲家的司機來載我了,不過他從厲家來到這裏要有一些距離,而我又不好進去宴會的地方,那些參加宴會的人估計都不想看到我進去吧?

  我怎麽說也是觸了他們的黴頭,剛才蘇卉可是“見血”了,說不定還會有一條生命消失在這世上,失去了來這世上的機會。他們都是高高興興來參加這個宴會的,就算是看熱鬧也不會想要見這種“熱鬧”。


  我漫步在別墅後的庭院,這時候明明已經是深冬了,可這庭院居然開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庭院中彌漫著花香,有那麽多種花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卻出奇的好聞。


  而且這庭院的綠色盆栽明明是真的可是在這冷風吹打之下居然沒有任何一絲枯萎發黃的樣子,綠得反倒是“生機勃勃”,讓人一看就覺得心田仿佛被清流洗滌過一樣。


  這庭院的構造也特別精巧,設計這座庭院的人應該心思很玲瓏,不然怎麽還會在庭院中的百花中造一條大理石柱,腳下是小石頭的走廊?讓人仿佛就是置身於花海之中。


  不過這大冬天的也沒有人在這四麵灌風的庭院賞花吧?頂多就是開一扇窗戶遠遠觀看美景,想到這裏,我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身子,還控製不住的打了一個噴嚏。身後傳來疾步的聲音,還沒有等我回過聲,一件帶著濃濃古龍香水味的西裝就披到了我的身上,還帶著很高的溫度,也許是因為從身上脫下來的吧?


  我有些好奇,是誰這麽“大膽”?居然敢對我“獻殷勤”?我和厲薄奕的關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對我而言隻有兩種人,要麽巴結要麽蔑視。誰敢這麽討好我?不怕惹到了厲薄奕?畢竟送外套,還是從身上剛剛脫下來的外套,有些曖昧。


  雖然這屬於是我自己的“臆想”,可是架不住別人要和我保持距離。


  “你穿著這麽薄的長裙也敢在庭院走動,薄奕沒有給你準備好一些保暖的外套嗎?”帶著幾分輕柔的男聲在我耳邊回蕩,呼出的氣息打在了我的耳邊,我半回頭,在我的旁邊的是許希那張美到令人窒息的臉,他的眼神無比溫柔,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不過比起程耀峰的大哥程耀勢的“麵具”,他顯得漂亮多了,看上去也比較真誠,或許是因為厲薄奕的關係。


  不過話說回來還真是兩個“極端”啊!看到許希的這一刻,我突然感慨道。


  程耀峰的大哥二哥,程耀勢和程耀哲明明是四十多歲的人卻和五六十歲的人一樣,要是不熟悉底細的人肯定會把他們往五六十歲上猜,而許希當初不說,我怎麽會猜到這麽一個美貌“青年”居然已經是四十六歲的人了,還比秦陽大了一歲,他們之間年紀差的是兩個極端。


  一個老的讓人有些不可置信,一個年輕得讓人無法接受。


  我對著許希嫣然笑道:“你覺得厲薄奕會是那麽貼心的人嗎?”哪怕現在我已經明白了厲薄奕對我的心意,可是厲薄奕也不是那麽體貼的人,如果他在我身邊,他不介意給我披一件他的外套。


  可是我是代表恒發公司,獨自來參加這宴會的,他怎麽會那麽體貼的關心我禮服是薄是厚,還給我準備外套呢?


  指望厲薄奕關心我,我還不如指望小月呢?


  許希聞言,忍不住笑道:“薄奕的確不是那樣的人,不過你怎麽獨自來參加這個宴會,他怎麽沒有陪你?”


  “這是我們公司的宴會,怎麽可能讓他陪我來呢?”我也微笑麵對,許希的身上帶著讓人不自覺就靠近的氣質,他的行為舉止也讓我覺得他很值得親近:“不過之前聚會的時候他們不是說你要出國嗎?”為什麽這時候還在國內,還在這個宴會出現?

  不過許希也是出身不凡,能參加這種上流社會的宴會並不奇怪,不過許希喜歡音樂那種高雅的東西,怎麽會來這沾染了“銅臭味”的商人聚會呢?

  許希聞言,不自覺的往後看了一眼別墅,將發絲撩了耳後:“這是我妻子的嫁妝,她的朋友借這個場地來辦一個宴會,我們也沒想到會辦得這麽大。怕萬一出了什麽事,我們來不及解決,就先回來了。”


  話說,之前我就很想說了,搞藝術的人留長發不奇怪,可許希不僅留長發,而且他的長發及腰,發質還特別好,柔順得讓我這個女人都有些羨慕嫉妒恨。


  他這真的是生錯了性別,要是他身為女性,就憑她的相貌、教養和才華,妥妥的“紅顏禍水”。


  “對了,你怎麽不進去參加宴會?”許希笑著對我說道:“今天的宴會還是蠻有趣的,待會淩晨之後還有各種各樣的活動。”


  我故作苦笑的對許希說道:“你覺得這些“上流人士”會歡迎一個情婦參加他們參加的活動?那不是拉低了他們的身價嗎?”那些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肯定會有這樣的想法的,我又何必去自討沒趣,乖乖離開,誰也不用難堪……多好啊!


  許希有些奇怪的看著我:“薄奕向你求婚了吧?他說要給你一個名分來著,不管是為了他,為了你,還是為了小遠,哪怕和厲老爺子鬧翻他也必須做這件事情……”


  求婚?


  厲薄奕的確和我說過,要和我結婚,不過他的行為和浪漫的“求婚”可一點也沾不上邊,他可是用施舍般的語氣說,給我個機會成為小遠名正言順的母親。那時候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因為那時候有洛萱在。


  現在我也照樣不想成為厲薄奕法律上的老婆,反正厲薄奕活不了多久了,他那“陰晴不定”的性格我也不想再忍受了,他的性格造就了我那麽久的痛苦,我可不想一輩子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或許是因為我沒有以前那麽愛厲薄奕了吧?以前的蘇冉愛厲薄奕愛得那麽的卑微,用尊嚴去愛,結果卻是輸得一塌糊塗。


  我搖了搖頭,對許希露出一個優雅的微笑:“他的確是和我提起過,不過我不想嫁給他,我寧願一輩子頂著他情婦的名頭。”


  “……”許希詫異了一下:“抱歉,是我逾越了,清官難斷家務事,那是你和薄奕的事情,我不該過問的。”


  “沒什麽”我搖了搖下唇,緩緩的搖了搖頭:“其實我不介意的。”反正誰都知道我和厲薄奕的那點破事了,再多一個許希知道我拒絕了厲薄奕的“求婚”又怎麽了?

  反正沒誰能動搖我的想法,哪怕是有小遠,也沒讓我改變和厲薄奕“撇清關係”的想法,不過因為小遠和厲薄奕深厚的感情,我的想法沒能“得逞”而已。


  饒是我說不介意,許希還是有些尷尬,顯得有些不自在,沉默了一會兒,他對著我仔細打量,打量得我都有些不自在。


  許希突然說道:“你看上去好像有很大的煩惱,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聞言不自覺的撫上了自己的臉,我的表情有那麽明顯嗎?讓許希看出了端倪,何況我對許希的笑容又不是那些為了良好的儀態露出來的,是我發自真心的笑容。他為什麽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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