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厲薄奕冷瞥了我一眼,“你忘記了,你是我的貼身情婦,我在哪兒,你都必須在哪兒!”
我想起今天,他當著厲城的麵,說我是他的情婦,他要和洛萱結婚的事情,就氣的七竅生煙。
他怎麽說我都無所謂,但是不能當著孩子的麵,侮辱他的母親,更不能侮辱這個平時將他當做天神對待的孩子。
怒從中來,我撿起一邊的抱枕,惡狠狠的砸在厲薄奕的俊臉上,我實在是氣壞了。
厲薄奕沒有料到,我會在這個時候打他,將抱枕拿開,丟在一邊道,“你覺得我做錯了?那你呢?蘇冉,你在選擇小遠和於俊的時候,你是怎麽做的?你選擇了於俊,要我提醒你,你是因為什麽才呆在我身邊嗎?”
我氣的喘息,不說話,厲薄奕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蘇冉,你到底要不要嫁給我,要不要做小遠光明正大的母親?”
我怒吼,“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厲薄奕,你這隻禽獸,除了欺男霸女,你還會做什麽?”
厲薄奕深吸一口氣,擰眉,將頭轉在一邊道,“蘇冉,要是你不肯嫁給我,我是不會將厲城交給你撫養的!”
我閉眸,靠在車的後座上,“厲薄奕,你為什麽要折磨我?為什麽?你今天也說了,你沒有厲城,會和洛萱結婚,會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每一個都會比厲城聰明,為什麽你不肯放過厲城,放過我?”
厲薄奕的聲音,幽幽歎歎,遙遠的仿佛從天邊傳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不肯放過你,順帶放過我自己,蘇冉,明明你那麽恨我,明明我這麽討厭你!”
車內一片寂靜,隻有車輪胎碾過柏油路麵的聲音。
我忽然想起了手槍的事情,睜開眼睛看著厲薄奕道,“槍呢?你們帶去台北的手槍呢?”
厲薄奕皺著眉頭,漫不經心,“在返回廈崗的時候,已經丟進海裏麵了,不然你以為,那些警察為什麽這麽輕易的放了我?他們根本找不出我持械的證據!”
我點點頭,果然,他是算計好的,用厲城的安全,算計了厲承雄。
我險些要被他嚇死了,他能不能別這樣,別用厲城的安危做賭注?
厲承雄雖然混蛋,但是他是個好父親,他對厲誠的愛,是毋庸置疑的。
他寧願用自己的一切,換取厲誠平安。
但是厲薄奕跟厲承雄比起來,就相形見絀。
我失望的看著厲薄奕,“下一次,能不能不要這樣對小遠,哪怕你不愛他,你不愛他的母親,也請看在你是他唯一支撐的情分上,善待他一些!”
厲薄奕皺眉,似乎聽見了一個新鮮的詞語,“愛?你說什麽?愛?”
我不解的看著厲薄奕,一言不發,厲薄奕自嘲而笑,“愛?蘇冉你竟然跟我談愛,五年前,你告訴我,你愛我,可是結果呢?你他媽跟著於俊私奔了,你懷著我的孩子,寧願讓孩子叫於俊父親,也不要孩子見著我,蘇冉你有臉說愛嗎?”
我深吸一口氣,不想跟他討論五年前的事情,五年前究竟誰對誰錯,我相信旁觀者清。
他自己是人格不健全者,我不想跟他計較。
但是厲城跟這樣的父親在一起,實在是太危險了。
更何況,他今天也說了,厲城確實對他很重要,但是卻沒有重要到那種程度。
孩子他隨便想跟洛萱生多少,就生多少,根本就不關厲城的事情。
我呆呆的坐著,不知道等一下見了厲城,要怎麽討好厲城。
車停在了厲家城堡的門口,接著車柵打開,車子順利通行。
我在厲薄奕的城堡門口,看見了一個模樣清秀,宛如十八歲小女生的女人,看見那個女人,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好像,五年前的我。
五年前,我也是這樣,長發順直,烏黑柔亮的披散在腰間。
我定定的看著這個陌生的女人,心裏被某種情緒衝擊著。
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可是我卻不想承認。
不,不,她不是洛萱,她不是。
洛萱比厲薄奕還大了兩歲,厲薄奕今年已經三十有二,洛萱已經三十四的高齡,怎麽可能還是眼前這秀美清純的模樣?
這樣的洛萱,讓我覺得自卑。
我果然,配不上厲薄奕。
厲薄奕和洛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站在那裏,挪不開步伐,直到厲薄奕從車內走出,埋怨的看著洛萱道,“怎麽在這裏?”
洛萱甜美一笑,聲音溫柔,“我特地在這裏等你的,聽說你今天救出了小遠,我來看看我的英雄……”
厲薄奕深吸一口氣,眸光沉冷的看著洛萱,口氣埋怨,“你怎麽照看孩子的?小遠都被厲承雄的人擄走了,威脅信都送到了我辦公室,你還孩子失蹤都不知道!”
洛萱低下了頭,柔順的發絲在肩膀上掠出了一個驚豔的弧度,她聲線柔美,讓同為女性的我,嫉妒不已,“確實是我不好,我將小遠送去了幼兒園,我以為小遠一直在學校,沒有想到……”
洛萱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
厲薄奕皺了皺眉頭道,“也是我考慮不周,明明知道台北是他的地盤,還將你和小遠送去虎口!”
他拔步往屋子裏麵走,洛萱跟在厲薄奕的身後,經過我的時候,抬眸,掠了我一眼,那一眼帶著一些怯意,還有尷尬。
我頷首,“文小姐你好!”
洛萱點頭,“蘇小姐你好!”
沒有想到,我竟然這麽出名,連洛萱都知道我的名字。我想,在這個海城,就沒有人不知道我和厲薄奕還有洛萱,三人之間亂七八糟的關係。
看著洛萱走進了厲薄奕的別墅,我在猶豫,我還到底要不要進去?
可是這個時候,厲城的情況不穩定,我實在太擔心厲城了,若是我這次不進去,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看見厲城。
再說,厲薄奕手握於俊的照片和視頻,我不得不進去看厲薄奕的臉色。
走進厲薄奕別墅的時候,厲薄奕正在發火,因為厲城又一次將自己藏在臥室內,不允許任何進去看他。
“嘭嘭嘭……”
厲薄奕不停的捶門,“厲城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立刻給我出來!”
洛萱上前攔住了厲薄奕,“你別這樣,嚇著他了,他本來就被你們的事情嚇怕了!”
她聲音溫婉的開口,“小遠,是洛萱阿姨,你開門好不好?阿姨今天也嚇壞了,需要小遠寶貝的安慰!”
裏麵依舊是一片冷清,仿佛厲城沒有聽見洛萱的話。
厲薄奕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深吸一口氣,再次捶門道,“厲城,要是讓我找到鑰匙進去,你就該挨揍了!”
洛萱衝著厲薄奕搖頭,示意他別這麽嚇孩子。
厲薄奕回頭看著我,“你來試試,讓他趕緊出來吃晚飯!”
我覺得,這種情況下,我試也是枉然,因為厲城從警局出來,看著我的眼神,是驚懼痛恨的。
他一定恨死我和厲薄奕了。
我緩慢的走到門口,剛剛想要抬手敲門,卻停住了,隻是啞著聲音道,“小遠,是媽媽,你開門好不好?不管遇見什麽問題,都有媽媽跟你一起承擔,哪怕你不想要認我這個媽媽,我也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我的聲音落下,沒有過多久,房門打開了,厲城小臉煞白的站在門口,小手放在門上,衝著我怒吼,“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不配當我的媽媽!”
我知道厲城恨我,可是沒有想到,他對我的恨,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心裏仿佛被刀片淩遲,一刀刀將我的情緒逼到了崩潰邊緣。
我咬牙站著,一言不發,眼淚卻已經泛濫而落。
厲薄奕森冷的上前,揚手一個耳光扇在了厲城的臉上,怒道,“你有什麽資格恨他,你知不知道,她這些年,為你做了什麽?”
我沒有想到,厲薄奕會為我說話,抬頭看了看厲薄奕,卻見厲城尖叫一聲,瘋狂的朝著外麵衝去。
厲城的動作,我們所有人始料未及,洛萱拔步就想追,厲薄奕卻阻止了她,他冷冷的說道,“讓他自己出去冷靜冷靜,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洛萱點點頭,不說話,隻是用哀傷的眸子看著我,我厲不上此刻自己的狼狽,轉身,衝出去尋找厲城。
厲薄奕可以用這種方式對厲城,可是我不能。
我愛厲城,已經到了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程度。
隻是一個孩子而已,隻是一個孩子……
可是他是我的孩子,是從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
我無聲的哭著,順著離開的路,去尋找厲城那個小小的背影。
衝出門的時候,我看見了厲城站在他的沙灘城堡遊樂場裏麵,奮力的將所有堆好的城堡,統統踢倒,毀了個一幹二淨。
我淚流滿麵的上前,跪坐在沙發上,看著瘋狂的叫著哭著的厲城,伸手想要抱住他,卻在看見他無助的眼神的時候,停了下來。
我跟著他一起哭,聲音哽咽,“小遠,對不起,對不起……”
厲城捂著耳朵不肯聽我說話,他撕心裂肺的看著我,“為什麽,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如果你們根本不愛我,為什麽要生下我,我不想要這樣的爸爸媽媽,我不想要!”
我低下了頭,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了我的下巴上,最後墜入了沙堆之中,消失不見。
不是的,小遠,小寶貝兒。
媽媽沒有不愛你,媽媽一直在找你,媽媽沒有了你,簡直活不下去!
“厲城,你不能怪她,她沒有不愛你,她也沒有拋棄你,是你在出生的時候,我派人將你從她的身邊搶了回來,所以這些年,她一直沒有嫁給你於俊叔叔,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厲薄奕的聲音,驀地穿插了進來。
我回頭看了厲薄奕一眼,厲薄奕蹲了下來在我身邊,他伸手攬住了我的肩膀,還有厲城的肩膀,“你們兩個,都是我最不放心的人,你們說,現在要我怎麽辦?怎麽辦?”
他一連說了兩個怎麽辦,我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但是這個時候,厲城的情緒要緊,我沒法去考慮厲薄奕的話。
厲城眼淚婆娑的看著厲薄奕,“你不放心我嗎?你怎麽不讓厲承雄打死我,打死了你就什麽都放心了!”
厲薄奕不說話,顯然不想跟小孩子解釋,我卻開口道,“小遠,今天那種情況,要是你爸爸不這麽做,厲承雄就會拿你要挾你爸爸,這是策略……”
厲城痛苦的搖頭,後退了幾步,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大叫了一聲,“我不要這樣的爸爸,我不要一個侮辱我的爸爸,我究竟犯了什麽錯,會攤上你們這樣的爸爸媽媽,你們究竟是怎樣的父母啊……”
厲城大哭,我心裏也不好受,最後哭的累了,還是厲薄奕將我們兩個,一隻手抱,一隻手拖的往家裏帶。
厲城被厲薄奕放在了床上,小月拿著濕毛巾走過來,要幫厲城擦臉,厲薄奕卻一把接過來道,“我來吧,你去休息!”
小月點點頭,“謝謝你,先生!”
厲薄奕仔細的幫厲城擦拭完滿是淚水的小臉,又去清洗了毛巾,幫他擦拭小手和腳丫,最後幫他脫掉衣服,蓋上兒童被子。
我從始至終站在一邊,看著厲薄奕熟練的動作,我記得以前,厲薄奕是一個襪子都需要別人幫他脫的大少爺。
沒有想到,時隔幾年,厲薄奕能夠照顧小朋友了。
看著床上,小遠一抽一抽的樣子,厲薄奕劍眉緊皺,“是我不好,我沒有當好一個合格的父親!”
我搖搖頭,“我們兩個都不好,不是合格的爸爸媽媽,但是厲城,真的是一個很乖很懂事的孩子!”
厲薄奕點頭,“他知道我喜歡你,所以一直纏著你,他以為,隻要他討得了你的歡心,你就不會不要他,不要我!”
我心裏一窒,這是生平第一次聽見厲薄奕親口承認喜歡我,但是隻是厲城以為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