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想哭，可又哭不出來。


  半個小時之後，我嘴巴紅腫，唇邊甚至有輕微的撕裂的傷。


  我從車的後視鏡看見了雙目無神的自己。


  他扯過一邊的紙巾，有些埋怨的道，“下次牙齒收一些，你磕著我了……”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聲不吭離開了他的車。


  有什麽好抱怨的呢？

  生活就是這樣，我從老齊手中拿到了給父親做手術的錢，必然要付出一些。


  哪怕這一些，是我不能承受的……


  我逆著風，默默行走，終於找到了一個公共洗手間，我進去弄幹淨了自己。


  夜風很涼，吹的我臉頰生疼，眼淚在皮膚上濕了又幹，在我抱著自己的手臂，迷迷茫茫往前走的時候，身後響起了尖銳的喇叭聲，還有刺目的汽車燈光。


  我回頭，看見了厲薄奕一隻手開著車，一隻手夾著根香煙，眯著眼睛，吞吐煙霧的看著我。


  “上車！”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我搖了搖頭，“我可以自己回去！”


  厲薄奕冷哼一聲，丟掉吸了一半的香煙道，“這裏是海城最亂的一條街，你確定你在這裏，可以打到車？還是，你決定自己走回家？”


  我站在那裏，不知所措，走回家，我自然不怕，哪怕是地球末端，我也堅信，能有走到的一天，可是這寂靜的黑夜，我一個單身女子……


  想到報紙上前些天報導的，孤身女子被劫財劫色，我頓時沒了信心，慌忙走到汽車的後排，接著想要打開車門，可是汽車卻怎麽都打不開。


  我茫然無措的看著車內的厲薄奕，厲薄奕指了指副駕駛座道，“坐這裏！”


  我沒有辦法，隻能走到副駕駛室，接著打開車門，上車。


  我局促不安的坐在那裏，生怕厲薄奕又獸性大發。


  厲薄奕撿起自己擱在一邊的手機，頭也不抬，“你的電話……”


  我抿唇不說話，心想，我和他這種關係，有必要留電話號碼麽？如果說，他厲薄奕是個高級嫖客，那麽我就是低到塵埃裏的妓女，老齊就是中間的皮條客，他想要買我，找老齊就好了，何必還要留我的電話號碼呢？


  可是我心裏隱隱約約的想，他或許還是有幾分喜歡我的吧？哪怕隻有一分，我也可以仗著他的喜歡，幫助父親治好顱內出血，幫助父親還清所有的債務，甚至幫助自己，懲罰那個渣男。


  厲薄奕在我猶豫的時候，已經不耐煩了，他冷聲說道，“你白癡嗎？讓齊海將你賣給我，還不如你自己賣給我，蘇冉你搞清楚，我想要的女人，至今沒有人能逃得出我的手心！”


  我想問他，那洛萱呢？洛萱怎麽就逃出他的掌心了。


  但是我忍住了，他是金主，我不能說讓他不開心的話，於是低聲道，“跟著齊總，我起碼還有尊嚴，可是跟著你，我算是什麽呢？情婦？還是應召女郎？”


  老齊公司的公關經理，傳出去，多麽冠冕堂皇，但是跟著厲薄奕，卻隻有屈辱。


  厲薄奕嘲諷的一笑，用狹長幽深的鳳眸，上上下下審視著我道，“蘇冉，你想要尊嚴，那我問你，你陪著我的目的是什麽？”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頭發，逼迫我仰著腦袋看著他，他的眸子森冷而又冰寒刻骨，那寒冽的視線，幾乎要凍到我的骨子裏，我咬緊了牙關看著他道，“我需要錢，但是這個錢，不是你給的，而是老齊，厲薄奕，我可以被老齊賣掉，但是我不能自己去賣，你懂嗎？”


  厲薄奕放開了我的頭發，煩躁的鬆了鬆自己的領結，他的手指修長如玉，指節骨節分明，“我給你一百萬，立刻從齊海那裏離職，蘇冉你最好明白，我的耐心有限！”


  我搖頭，“我可以留下你的電話，厲總，你也可以留下我的電話，我對你來說，保鮮期可能是一個月，或者兩個月，但是齊海不同，隻要我這張臉還在，就一定會對他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