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雷法(3)【推薦《時空行者》】
想到了這裡,獨孤伽羅忽然哭了起來,拉著黃君的大手,說道:「師傅您別難過了,徒兒我不嫁了,跟著您回都斤山,也好終日在您身邊侍奉,嗚嗚嗚!」
她這一哭,頓時惹來另一邊倆人的查看,黃君見到他倆滿臉的詫異,禁不住乾咳了兩聲,冷冰冰的喝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張天師素知黃君最愛面子,見他如此,便扯了劉寄北一把,轉過頭去,低聲笑道:「準時因為徒兒快嫁了,他心裡不舒服,咱們莫要理他!」
劉寄北雖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覺得張天師說的有理,於是趕緊一扭臉,把眼光收了回來。
黃君見到那倆人如此識趣,心下稍安,輕輕地把伽羅抱在懷裡,嘆道:「竟說傻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有到了歲數不找郎君的道理?再說了,師傅又不是動彈不了,哪用得著人服侍。別哭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出了之前的那檔子事,已經夠彆扭的了,若在哭出點差頭,那豈不是嫁不成了。」
獨孤伽羅伏在師傅寬闊的胸膛前,感受到無以倫比的安全,回想起小時候他抱著自己的情景,禁不住又溫暖,又傷神,好一會兒才止住哭聲,不好意思的離開了黃君的懷抱,擦了擦面頰的淚水。
黃君其實心裡也很不好受,不過他習慣於把感情裝在心裡,見到獨孤伽羅不再哭了,便淡淡的說道:「我看那倆人黏在一起,一時半會兒的完不了,走,咱們師徒先回長安,免得在這裡瞅他倆生氣!」
獨孤伽羅最知道他的性子,一點都忍受不住別人的冷落,於是,「撲哧」一笑,說道:「那好,咱們不理他倆!不過,也不用急著回去,徒兒還有一件事情要跟師傅說呢。」
黃君不耐煩的問道:「還有什麼事啊?你這丫頭何時也學得婆婆媽媽起來?」
獨孤伽羅正色道:「在我和兩位師兄離開西王母宮的時候,馬瑤瓊曾囑咐我們帶一句話給師傅,不知二師兄說了沒有?」
黃君忽然安靜下來,語氣平淡的問道:「她說了什麼?你二師兄只顧著找他爹,哪記著這些細節!」
獨孤伽羅想了一下,說道:「馬瑤瓊讓我們給您帶的話是『沒有痕迹了』。」
黃君一愣,失聲道:「什麼?」
獨孤伽羅還是首次看到黃君失態,猶豫了一下,隨後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黃君聽完之後,並沒有在說什麼,只是看了看另一側的張天師,眼神頗為怪異。
張天師也像有了感應一般,回過頭來,看了看黃君,隨後,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神色。
黃君忽然對著張天師冷冷的問道:「你和那小子說完沒有,咱們該走了,可不要耽誤了我徒兒的吉時。」
張天師嘆道:「也好,咱們趕緊回長安!」
黃君走到張天師跟前,瞥了一眼有些愕然的劉寄北,冷冷的說道:「還愣著幹什麼?難道嫌話沒說夠嗎?」
劉寄北已是有些習慣了他的冷傲,淡然一笑,也不吱聲,轉身帶頭離去,孰料沒走幾步,卻被趕上來的獨孤伽羅拉住。
獨孤伽羅不理會有些迷茫的劉寄北,倒朝著同樣不知所謂的黃君和張天師低聲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師傅和天師先行一步,我想單獨和劉大哥說幾句話?」
張天師看了看黃君,黃君又看了看張天師,接著,黃君又把目光瞄了瞄劉寄北,最後才用寒星般的眼睛鎖定了獨孤伽羅。
他看了一會兒之後,見到獨孤伽羅越來越是不安,並且低垂的臉頰也越來越紅,於是乎明白了什麼,不自覺的長吁一口氣,朝著張天師說道:「走,咱們先回長安,由這小子護送她回去,料想該不會有人敢招惹?」
他背過身的時候,又扔下最後一句:「除非是有人不要命了!」
看到黃君和張天師相偕走了以後,獨孤伽羅鬆開了劉寄北的衣襟,輕垂螓首,小聲說道:「過了這片林子,再走不遠便是昆明渠,大哥要是不著急回去,能不能陪著小妹到渠邊走一走?」說完之後,仰起俏臉,期盼的看著他。
劉寄北有點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未免心下躊躇,暗道:她究竟想跟我說什麼,非要等到黃君和張天師走了才肯說?孤男寡女渠邊漫遊,如果被人看見,難免會瓜田李下,俗語說「君子防未然,不處嫌疑間」,看來我還是該謝絕了好。
可是當他一接觸到獨孤伽羅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絕,略微遲疑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笑道:「一定是害怕過了門之後,楊兄弟欺負你,所以才在這時候找到大哥,希望在你受氣的時候,能夠幫得上忙!」
他雖然是在開玩笑,但是獨孤伽羅卻一點都沒有笑容,臉上的神情甚是古怪,一邊領著他走,一邊淡淡的說道:「楊公子出身名門,知書達理,他憐惜我還來不及,哪還會欺負我啊?大哥你就不要瞎猜了,隨我來!」
劉寄北自討了個沒趣兒,不過他性格豁達,也不在意,跟在獨孤伽羅的身後,不消片刻,便出了林子,手搭涼棚一看,果見不遠處一帶渠水由西南緩緩向著東北流淌。
倆人穿過草地,向著渠邊走來,獨孤伽羅走著走著,忽然嘆道:「自從小妹回到了長安之後,便和大哥很少見面了,大哥因此而怪罪我嗎?」
劉寄北笑了一笑,隨後說道:「咱么會呢?你離開家人那麼久了,總算是找了回來,合當多多團聚,大哥為你高興還來不及,又哪裡會怪你!」
獨孤伽羅回過頭來,朝著劉寄北微微一笑,嘆道:「還是大哥對我最好,無論我怎樣對你,你從來都不怪我。」
劉寄北微微一笑,岔開話題問道:「妹子回到長安也不是太久,你怎知道從林子出來,便有這麼一條水渠?」
獨孤伽羅看到再走幾步便到了渠水邊,於是一溜小跑,並且回過頭來說道:「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平日里沒事的時候,多在長安周圍走一走不就知道了。」
劉寄北聽完之後,心中忽然有點不舒服,暗道:原來她認祖歸宗之後,並沒有整日的陪著家人,而是有事沒事的遊山玩水去了,怪不得沒有時間看我。
他來到了水邊,站在獨孤伽羅旁邊,看到她已然蹲下了身子,把手伸到了水中,不時的播撒著水珠,而且還發出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禁不住把剛剛湧起的一點怨懟扔在了腦後,心道:我可真是小心眼兒,她一個妙齡女子,自小便隨著黃君等人呆在冰天雪地的大山中,難得見到長安周圍這樣炫美的景色,就算是流連忘返,忘乎所以,也是在情理之間,我若為了這點小事而對她心生不滿,未免有些可笑了。
他正思忖間,獨孤伽羅已然站起了身子,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模樣,便笑著問道:「大哥在想什麼呢?似笑非笑,若是高興的事,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劉寄北眯縫著眼睛,說道:「我想你真是稚氣未脫,做起事情來一點都沒譜。你也不好好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若不是出了葛玦這麼一檔子事,你現在只怕已經和人家拜花堂了?可你倒好,不但不著急回去,卻跑到這裡玩水,而且還玩得不亦樂乎,若是讓楊兄弟知道了,氣也氣死了。」
獨孤伽羅本還是笑靨盈盈,聞聽他的話之後,雖知他在開玩笑,卻還是黯然了下來,低著頭,看著流水,幽幽的說道:「大哥是在說我不知輕重嗎?」
劉寄北見她玩得正高興間,忽被自己的幾句話,弄得不開心起來,便有些後悔,連忙笑道:「你知大哥愛開玩笑,有些話聽了后,是當不得真的。」
隨後他故作正色道:「你馬上便是人家的媳婦了,過了門之後,便要操持家務,恐怕再也不能像現在這般無拘無束了,所以趁著還是待嫁之身,痛痛快快的玩一場,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剛說到這裡,忽然見到獨孤伽羅向自己的懷裡倚來,禁不住呆了一呆,而就在這個節骨眼兒后,他又感到除了滿懷的軟玉溫香之外,自己的腰也被她的雙臂環繞上了。
劉寄北架著兩條胳膊,放下也不是,抱了也不是,儘管鼻翼中充滿了獨孤伽羅幽蘭般的體香,可是他的心卻是沒有一絲綺念,相反的卻如同裝了幾隻兔子,「噔噔噔」的猛跳個不停,腦海里縈繞的只是一句話: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一時間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彼此間都能夠聽到對方的心跳,過了好一會兒,劉寄北才緩過神來,低聲嘆道:「妹子你鬆開大哥,咱們這樣於情於理都不合適,大哥是有家室的人,而你馬上也要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