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牌(2)
()劉寄北連忙說道:「不礙事的,在下本是山野粗人,並那麼多較真兒的禮數。」
他唯恐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不清,緊接著問道:「太后是怎樣識得這位獨孤小姐的?」
叱奴太后嘆道:「我們宇文家和獨孤家私交甚篤,獨孤家的長女更是嫁給了明帝,儘管明帝夫婦先後都已去世,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到我們兩家的關係。」
說到這裡,叱奴太后臉上閃過一絲欣慰的笑意,接著說道:「獨孤伽羅幼小的時候便被遺失了,獨孤家本以為她已經不在人世了,沒想到時隔多年,喜從天降,小伽羅竟然自己找了回來,這可是想也沒想到的事情,獨孤信的三夫人在崔氏高興之餘,就在多ri之前把她帶到了宮中。」
「呵呵呵,要說這小妮子可真遭人稀罕,聰明伶俐,人見人愛。因為哀家和她很是投緣,便把她留在宮中多盤桓了幾ri,由哀家和她的談話之中,哀家才知道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看到了叱奴太后笑眯眯的表情,劉寄北感到她是真心歡喜獨孤伽羅。
這時,叱奴太後身旁的宮女,忽然插嘴道:「獨孤小姐的確對你印象很深,言語之中佩服的了不得,比較起來,倒是於小姐不甚待見你。」
劉寄北奇道:「哪個於小姐?在下怎不知何時竟認識這樣一位小姐!」
叱奴太后臉一沉,對著身邊的宮女斥責道:「燕兒多嘴,哀家都說了,平ri里把你和環兒寵壞了,怎還不知收斂,倒叫劉壯士笑話。」
那個叫做燕兒的宮女佯裝成一臉的委屈,嘟著嘴卻是沒有爭辯,只是背過臉后,偷偷地朝著走過來的環兒眨了眨眼睛。
後者見她這幅模樣,又是想笑又不敢笑,一張俏臉憋得頗為紅潤,十分俏皮的還了一眼燕兒。
大概是叱奴太后很是喜歡這一對兒宮女,雖然瞥見了她倆擠眉弄眼的模樣,卻是不以為忤,裝作沒見般朝著劉寄北說道:「這個於小姐確實和你並不熟稔,不過倆倒是有過一面之緣。那一ri你在於謹府中趕走了刺客,她便對你念念不忘了。」
劉寄北心中一動,腦海里立時顯現出一個孤傲清冷的身影,不由得渾身冷颼颼的,面無表情的嘆道:「原來太后說的是於墨香,她倒確實和在下見過一面。」
叱奴太后察覺到劉寄北的冷淡,笑道:「劉壯士似乎對於家的這位大小姐頗有成見,不知哀家說的對不對?」
劉寄北淡淡的說道:「在下和於小姐只是匆匆一面,哪裡會對她有什麼成見。」
叱奴太后說道:「於謹的這位掌上明珠xing子極是冷淡,除了跟哀家之外,從不對任何人假以辭se。」
講到此處,她忽然嘆了一口氣,若有所思的接著說道:「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她之所以變成這樣,於愛卿也是要負上一定責任的。」
劉寄北不是一個好奇的人,也不喜歡打探人家,此刻見到叱奴太后似乎要講起於墨香的往事,也不好意思打斷她的話,於是便保持了緘默,沒有接話。
然而,出乎劉寄北意料的是叱奴太后並沒有沿著原先的話題繼續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說道:「墨香這孩子表面上冰冰冷冷的,其實心地著實善良,並且答應別人的事情從不反悔,就在幾天前,哀家犯了心口疼,正好被她撞見,這丫頭焦急地了不得,不但找來了太醫,還答應哀家一定要找些治療心口痛的靈藥,哀家本以為她說說也就罷了,誰知道昨天中午,這丫頭還真就來了,並且帶來了姚僧垣秘制的丹藥,哀家吃了之後,胸口順暢多了,你說這丫頭是不是還挺有心計的。」
劉寄北一愣,說道:「姚僧垣回來了嗎?」
叱奴太后不答反問道:「聽劉壯士的語氣似乎認識姚僧垣?」
劉寄北點了點頭,說道:「在下和姚神醫確實有些淵源,不過自打蒙州一別便再無音訊,也不知他是幾時回到長安的。」
叱奴太后說道:「據於墨香說姚僧垣回來也沒幾天,對了,杜杲也跟他一道回來了。」
劉寄北心中一驚,暗道:原來這倆人已經回來好幾天了,可為什麼一直沒有露面呢?他倆都參與過蒙州招安蠻左的事情,尤其是杜杲差一點兒就把命丟在了蠻左的寨子里,按理說他倆是宇文神舉和王軌最好的見證人,較之楊敷那封奏章更加有說服力,如果他倆站出來擺清事實,宇文護即使再能歪曲真相,只怕也難以一手遮天,可他們為何沒有這麼去做呢?
劉寄北心中狐疑不定,聽著叱奴太後繼續說道:「姚僧垣這人哀家也很熟悉,他是出了名的小氣,宮裡面有人生了病,他總是就地取材,從不肯把他自己珍藏的好葯拿出來,墨香這孩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是哄得姚僧垣將一直不肯示人的『二益舒心丹』拿了兩顆出來,結果她卻給哀家拿了來。有時候,哀家真是懷疑,墨香這孩子是不是有著兩副面孔,在她冷冰冰的面相背後還藏著一副迷惑死人的臉蛋兒,唉,真是說也說不清楚。」
劉寄北隨口應道:「如此說來,這位於小姐雖然xing子冷淡,但心思倒還很機靈。」
叱奴太後點了點頭,忽然微笑著說道:「這丫頭很是高傲,世上能夠被她看上眼的人少之又少,可也不知為什麼,儘管那天你讓她吃了癟,可是她卻對你卻念念不忘。哀家看得出來,這丫頭表面上十分著惱你,骨子裡倒是對你很欣賞!」
此時的劉寄北心裡正在合計著姚僧垣和杜杲的事情,對叱奴太后的話並沒有太過於專心,聽到她說完,便點了點頭,含糊而過。
叱奴太后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se,隨即便隱去了,依然面露微笑地說道:「哀家之所以想見一見你,也是聽信了獨孤伽羅和於墨香的話,既然她倆人把你說得神乎其神,自會引起了哀家的好奇,恰好今ri又遇到了你,所以便把你留下說會兒話。」
劉寄北忙說道:「多謝太后賞識,ri后若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還請太后不要客氣,儘管差遣也就是了。」
叱奴太后臉se一整,盯著劉寄北說道:「其實哀家今ri留你在此,還有一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劉寄北一怔,心道:剛才說的是客氣話,她怎的還當真了?
儘管心裡大不以為然,可是話已出口,劉寄北只得裝作畢恭畢敬的樣子問道:「不知太後有何事差遣,在下洗耳恭聽。」
叱奴太后肅然道:「今天在殿外發生的事情,哀家都已經看得清清楚楚,劉壯士英勇神武,實在是人間麟鳳。」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樣子很是憂慮,接著說道:「皇上登基時ri尚短,如今在這朝廷裡面,很多人對他不服氣,居心叵測的人更是大有人在,哀家很是擔心他的安危,就算他是一國之主,可在哀家這裡仍是個孩子,作為母親真的不希望他有個三長兩短,所以,哀家懇請劉壯士一件事情
劉寄北暗道:苦也,又是一個請自己做護衛的主兒。
劉寄北想想也覺好笑,自從入了長安之後,先後已經有三撥兒人請自己當護衛了。
最先是徐陵的兒子徐晨,希望自己能夠護送他回到陳國;隨後便是妙月神尼求自己保護楊堅;如今又輪到叱奴太后邀請自己保護宇文邕,也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變得如此搶手,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果然,劉寄北聽到叱奴太后說道:「希望劉壯士能夠留在宮中,作為皇上的貼身護衛,有你在他身邊,哀家也能睡得著覺了。」
劉寄北心道:你倒是能睡著覺了,只怕我答應了之後,自己倒是沒覺睡了。
他心裡雖作此想,嘴上可不能這麼說,略作思忖便答道:「其實在此之前,皇上已然有意找在下做貼身護衛了,能夠得到皇上和太后的青睞,實屬在下三生之幸,不過,並非在下不知好歹,故意推脫,是因在下有不得已的苦衷,恐怕要讓皇上和太后失望了。」
叱奴太后臉se一變,淡淡的說道:「你倒先說說,究竟有什麼苦衷,看看哀家能不能幫得上忙?」
劉寄北心中苦笑,暗道:好傢夥,臉se變得真快啊!稱呼一下子就從「劉壯士」變成了「你」,如果我不能找到充分的理由,只怕立刻便要由「你」變成「爾」了。
他想也不想的說道:「實不相瞞,在下本是嵩山人士,之所以離開了老家,完全是為了尋找失散的小兒。」
說到這裡,在他眼前閃過劉嵩的影子,心裡竟是湧起一股傷感,語氣也隨之變得有些悲涼,只聽他繼續說道:「在下能夠來到長安,實屬yin差陽錯,若是按著在下的本意,只要此間的事情告一段落,在下便會離開長安,動身到江南尋找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