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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老五(2)

  ()宇文護作為北周實際的掌權人多年,平ri里威風八面,不可一世,此時此際,看他做出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在場諸人越發的糊塗了起來。 

  宇文邕心裡很是鄙夷宇文護的做法,不過,眼下的局勢完全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他倒並不急於處置宇文護,故而淡淡問道:「堂兄先說說看,如果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朕自是不會怪罪。」 

  宇文護一陣沉默,宇文邕等了一會兒,不禁有點不耐煩的問道:「大冢宰有話便說,何須左右斟酌?」 

  宇文護聽了之後,神態越發難測,只見他又是猶豫了一陣子,這才緩緩說道:「其實微臣並非真的 

  就在這時,忽聽有人高聲接過話頭,說道:「其實他只是一個替身罷了,並不是真的大冢宰宇文護!」 

  許多人尚是沒有緩過味兒來,大家舉目循聲觀瞧,卻見在一眾官兵的簇擁下,並肩走來了兩個人。 

  當大家看清說話那人的模樣時,包括宇文邕在內,禁不住全都愣住了。 

  劉寄北心道:怎的又來了一個宇文護? 

  宇文邕瞧了瞧那人,又看了看腳下跪著的宇文護,腦海里頓時一片空白,不知道怎樣應付眼前的事情。 

  說話的那個人龍行虎步,儀態威嚴,長得和先前的那個宇文護一模一樣,他越過眾人,來到宇文邕和面前,施罷了禮數,一邊用眼睛直瞧著宇文邕,一邊指著跪在地上的那個人說道:「還請皇上恕罪,這個人實際上是臣的替身,此番由他替臣進宮,實在是出於一場誤會。」 

  宇文邕整理了一下思緒,疑惑的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冢宰莫不是把什麼都當做兒戲!」 

  後來的那個宇文護挺直了身子,泰然道:「微臣豈敢,今ri之事實在是出於無奈,還請皇上見諒,如果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讓齊國公把此事的前因後果說與皇上聽一聽!」 

  劉寄北注意到後來的那個宇文護身邊還站著一個人,年紀約在十七八歲模樣,體態魁偉,風神俊秀,看著就叫人舒服。 

  他猜測這個人便該是宇文氏的第一勇士宇文憲了。 

  對於宇文憲,劉寄北頗有好感,多ri之前他盜走藏在宇文護府中的那一摞書函,其中便有一封是宇文憲的,在信函中,宇文憲苦口婆心的奉勸宇文護,讓宇文護把握自己的位置,適當地時候要歸政與宇文邕,看得出來,宇文憲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 

  劉寄北沒有猜錯,那人真是宇文憲。只聽他說道:「今ri的事情確實出於巧合,如果這兩天微臣若非一直呆在大冢宰的身旁,也絕對不會相信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宇文憲一指跪著的那人說道:「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他只是個奉命行事的人,一直在按照大冢宰的命令行事,否則他縱有一百個膽子,也絕不敢參與到這等事情之中。」 

  跪著的那個人連忙應聲說道:「齊國公目光如炬,一下便看清了事情的緊要,小人膽敢如此作為,實際上也是為了完成身上的責任,只不過沒能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因一直低著頭跪著,所以沒有人能夠看清他臉上神情的變化,然而,就在他剛才說話的時候,這個人在暗地裡,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宇文邕只是感到腦子很亂,不耐煩的說道:「老五莫要賣關子了,有話就直說!」 

  宇文憲道了聲「遵命」,隨後說道:「本來昨天大冢宰已經說好,今ri清晨便要點兵討伐鳳棲原,可是卻發生了一件事,使得大冢宰改變了主意。」 

  「昨天下了朝之後,我隨著大冢宰一起到了他的府第,本想議論一下第二天點兵的事情,誰知竟忽然獲知了一個緊要的消息,一下子便打亂了原先的計劃,轉而過渡到了怎樣應付眼前突發的事件上來。」 

  「北齊皇帝高演自從不久前北征庫莫奚大勝而回,雖然擄掠牛羊無數,可他仍是對北面的突厥人深為憂慮,為了解除禍患,他派人給突厥可汗『阿史那俟斤』送去了大量金銀牲畜,致使這位突厥可汗大為高興,在北齊使者的蠱惑之下,企圖背信棄義,聯合北齊一起對我大周用兵。」 

  「木杆可汗的弟弟『阿史那庫頭』得知后這件事情后,極力反對和北齊聯盟,由於他是『木杆可汗』最為信任的人,所以在他的阻撓之下,使得木杆可汗猶豫不決,不過,為了徹底打消木杆可汗南征的念頭,『阿史那庫頭』特意喬裝打扮,親自南來,企圖和大冢宰單獨會晤,用以解決這場危機。」 

  宇文直忽然道:「阿史那庫頭乃是突厥小可汗,聽說他一直對死了的高洋極為崇拜,而對我大周卻不甚友愛,這一回怎的像似轉了xing,不助北齊卻幫起我們來了呢?」 

  宇文直始終對宇文憲又妒又恨,此時故意找茬,好讓他難堪。 

  宇文憲恍若未覺,解釋道:「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也是這般合計的,但是當我見到了這位突厥小可漢之後,便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了。」 

  後來的那個宇文護沉聲說道:「阿史那庫頭貪戀苟安,生xing喜佔便宜,這些年我暗地裡送了很多金銀給他,使他原本薄弱的家底迅速的豐厚了起來,雖然說不上富可敵國,但在突厥人之中,除了木杆可汗之外,就屬他最為富有,如果他不因此而感激我,那可就真的怪了。」 

  他說到這裡,瞄了一眼宇文直,繼續說道:「但若是突厥和大周兵戎相見了,我哪還會再給他錢財,沒了我給他的那份兒,你叫他如何不心疼啊!他本就是一個自私自利沒有遠見的人,認清楚了這一點,他當然會調轉矛頭,來為我們說話了。」 

  宇文邕心道:剛才,黃鼎沒走時候曾說突厥要對我大周用兵,難道是真的?如果真是這樣,宇文護未免把權勢把握得太過分了,這麼大的事情,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可見他從來也沒把我放到眼中,此人不除,我這輩子恐怕都得做傀儡。 

  宇文邕說道:「姑且不論阿史那庫頭為人如何,他能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及時的送來消息,倒也不失是為我大周做了一件好事。」 

  宇文憲點頭道:「皇上真是明察秋毫,阿史那庫頭確實做了一件功德之事,他背著木杆可汗星夜兼程趕到了長安城外,秘密吩咐心腹之人來到大冢宰府,道明了來意,大冢宰和我商量之後,決定前往阿史那庫頭藏身之處會一會他。」 

  宇文憲說到這裡,望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的那個人,說道:「皇兄還是讓他起來!在這件事情之中,他實在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宇文邕曾經和宇文憲一起被寄養在大將李賢的家中,兩人自小就關係非常,儘管是同父異母,但是宇文邕十分喜歡這位五弟,此時聽他懇請自己,於是點了點頭,對著跪在地上的那個人說道:「你先起來,站在一邊,至於如何發落你等一會兒再說。」 

  那人誠惶誠恐的站起身子,低垂著頭站到了一邊,其狀如同待宰的羔羊。 

  宇文憲繼續說道:「由於會晤阿史那庫頭乃是十分機密的事情,大冢宰便和我商量,為了隱人耳目是不是需要找到一個替身,在大冢宰離開府中的時候裝扮成他。一方面可以安撫人心,不至於因為大冢宰突然消失而弄得人心惶惶;另一方面,有這樣一個替身存在,或許可以應付突髮狀況,如果在大冢宰離開之後,遇到了什麼急需大冢宰處理的事情,也好有個人敷衍一下。」 

  宇文護嘆道:「沒想到在我走後竟真的出了事情,還弄得如此不可收拾。」他說打這裡,忽然間跪了下來,對著宇文邕說道:「微臣處理事情不當,只是皇上受到了驚擾,請皇上懲處微臣。」 

  宇文邕半信半疑,顧左右而言他的問道:「大冢宰和齊國公可曾見過了阿史那庫頭,不知結果如何?」 

  宇文憲並沒有立刻答覆,而是說道:「事先我本不知大冢宰還有個如此相似的替身,等他到了后宅將這個替身領了出來之後,我幾乎沒認出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直到大冢宰指了指那個替身的脖子,接著又向我道破了玄機,我才知道哪個是假的了。」 

  宇文憲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先前的那個宇文護旁邊,十分麻利的撩開他脖子上的衣襟,大家好奇之下,俱都望去,但見那人的脖子上竟是生有一塊青se的胎記。 

  宇文憲說道:「他和大冢宰最大的不同,就是脖子上的這一塊胎記,至於其他方面,雖也甚為相像,但要仔細一看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接著宇文憲又伸手在那人的臉上擦抹了一番,隨著手掌的移動,掉下來不少的粉末,等他將手拿開之後,大家再去看時,愕然發覺那人和先前的模樣已是有了些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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