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王琳(2)
很顯然,剛才獨孤羅和伽羅之間的談話,那人聽的一清二楚。
而且,他也猜到,假如來的真是獨孤羅的追兵,葛玦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所以,他才說出剛才那句話。
葛玦為此大不在意,他悠然退回伽羅旁邊,朝著獨孤羅冷冷一笑,說道:「還有什麼沒講的,趁著有空趕緊說!那些人轉眼便到,屆時就沒機會了,如果不滿足這位姑nainai的好奇心,她一定會幾宿睡不著覺的。」
伽羅白了他一眼,嗔道:「誰幾宿睡不著了?」
她好像絲毫不在意逐漸掩來的馬蹄聲,催促獨孤羅說道:「關於這個高延宗,你剛說了一半兒,剩下的趕緊說,要不然可真來不及了。」
她看似說得漫無機心,實際上卻令有打算。
沒有誰比她更清楚眼前的景況,如果不再增添點亂事,憑著葛玦的機jing,想要從他手中逃走,簡直是白ri做夢。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她倒希望來的是獨孤羅的追兵。
如果葛玦真的不肯置身事外,有他和那些追兵周旋,再加上一旁對他恨得滿眼冒綠光的那些強盜,一旦打起來,無疑會亂成一鍋粥。
到時候,憑著她的古靈jing怪,說不定能從中找到機會,溜之大吉。
至於葛玦說她經脈受制的事情,打死她都不相信自己的師傅解不了。
故而,她決定纏住獨孤羅,絕不能讓這個救命的魚餌溜掉了。
出於這樣的心思,她故意裝的十分好奇,逼著獨孤羅講下去。
獨孤羅自然不知伽羅心中轉的鬼主意,雖然他聽著馬蹄聲,感到心裡突突亂跳,但是,一見到她滿臉的興奮和期盼,還是強加鎮定,繼續開始往下說。
「高延宗十分喜愛利器,時常尋找能工巧匠為他打造,一旦鑄成,他不用別的來實驗利器的鋒利程度,專門找活人來試,正因如此,枉死在他手中的無辜人不知有多少。然而,更令人髮指的是他還有一個嗜好。他在樓上大解,讓人在樓下張嘴接著,隨後,又叫那人吐出來,再用蒸熟的豬肝摻著他的糞便飼餵左右,如果有人面露難se,他便加以鞭撻。」
獨孤羅說到這裡,伽羅只覺得一陣噁心,連忙示意他別再說下去了。
她捂著嘴,生氣的的說道:「這傢伙真不是人,簡直就是一個畜牲。」
話音兒剛落地,已然來了一隊北齊鐵騎。
獨孤羅指了指為首的一男一女,說道:「果然是他倆帶人追了來。這個男的名叫祁連延長,那個女的喚作蘭芙蓉。這倆人本是夫妻,武功極為了得,被人稱作『鴛鴦刀』。他倆是高延宗花重金聘來的首席武衛。自從我逃出中山宮,他倆便帶著人窮追不捨,有幾次差一點就被他倆捉到,幸虧我見機得早,才僥倖的從他倆手中溜走。」
伽羅借著月se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對男女,只見男的體格魁梧,國字臉,五官倒也端正;女的身材嬌小,卻是玲瓏備至,樣貌嫵媚。
這倆人騎馬來到眾人近前,首先掃視了一下葛玦和那伙蒙著臉的強盜,接著,將目光對準了獨孤羅。
那個被獨孤羅稱作祁連延長的武衛,先是反手示意身後的人勒住戰馬,接著和旁邊叫做蘭芙蓉的女子在馬上耳語了幾句。
然後,祁連延長在馬上直起身子,對著獨孤羅朗聲說道:「獨孤先生,大王一向對你不薄,你何苦這般作踐自己,像個小偷似的悄悄溜走?如果先生真想離去,只需和大王言語一聲,大王定會讓先生如意的。」
獨孤羅心想事已至此,已無躲藏的必要了。
他索xing挺直脊樑,對著祁連延長不溫不火的說道:「大王是什麼人,賢伉儷最是一清二楚,難得你倆還對他忠心耿耿。」
祁連延長冷冷的說道:「獨孤先生可不要忘了,在大王來到定州之前,你只是中山宮裡一個做苦工的官奴,若不是大王恩賜,將你從牢里放了出來,只怕你今ri仍在中山宮裡做苦力呢?」
獨孤羅哂道:「做官奴也好,蹲大獄也罷,總比呆在王府里接別人的大便強啊!」
祁連延長臉se微變,看了看身後的手下,隨即轉過臉來,嘆道:「大王愛惜人才,知你有些學識,而且又是貴胄後裔,所以對你禮遇有加,可你卻不識好歹,妄自逃走,這可是死罪啊!」
蘭芙蓉也附和道:「大王雖然有時異想天開,可對你總是不錯,你以為他真能對你做出那種事情來嗎?實話告訴你,大王只是開玩笑而已。」
獨孤羅搖了搖頭,說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他想讓我做人肉便器,那是萬萬不行的。」
祁連延長頗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們都是大王的奴僕,無論大王想讓我們做什麼,都應該遵從,先生還是乖乖的跟我們回去,聽從大王的處置才是上上之策。」
獨孤羅盯著祁連延長,語氣平緩的嘆道:「說不定有一天,大王心血來chao,也讓賢伉儷的其中一人呆在樓下,張起嘴巴,承接大王排解之物,到那時,不知你們是否還會對大王頂禮膜拜呢?」
蘭芙蓉怒道:「不識好歹的東西!若非你是獨孤信的後人,還有些可用之處,只怕早就被人殺了。現在獨孤信已死,你以為自己還是之前的那個寶貝嗎?真是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看我來捉你!」
她雖然生得嬌艷嫵媚,卻是脾氣火爆,一提韁繩,戰馬頓時前蹄騰空,發出一聲暴叫。
緊接著,她催動坐騎,直向獨孤羅奔來。
獨孤羅大驚,正不知該向哪裡躲閃,忽見葛玦如同一團無形質的白霧,了無聲息的飄到了蘭芙蓉的戰馬旁,輕輕地在戰馬的肚子上拍了一掌。
隨後,獨孤羅眼前一花,只覺腰下一緊,已然被人提起,帶到了一旁。
等他站穩時,這才恍然將自己挪開的正是葛玦。
就在他驚魂未定之際,猛聽蘭芙蓉胯下的那匹戰馬發出一聲哀嘶。
既而,戰馬口鼻流血,轟然倒卧。
要不是蘭芙蓉見機得早,匆忙的跳到一旁,只怕也會隨之跌卧塵埃,弄一個灰頭土臉。
葛玦像沒事似地輕輕拍了拍手,在所有人驚嘆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朝著祁連延長夫婦說道:「祁連山『鴛鴦刀』名動西北,卻在幾年前銷聲匿跡,沒曾想竟是躲到人家的院子里,做起了奴僕,真是出人意表!」
蘭芙蓉俏臉鐵青,由背後抽出一把小彎刀,縱身上前。
彎刀寄起冷森森地刀罡,舞得跟一團雪片似地,奔著葛玦就來了。
葛玦怡然不懼。
直到蘭芙蓉的彎刀將要及體的時候,他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