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123.天下第一

  第123章 123.天下第一 

  街市熙攘一如往昔般吵鬧，彷彿這世間無論吵鬧喧囂，還是喜樂祥和都干擾不到這街市自己本有的頻率。 

  「吃不吃糖人？」宋篤謙還沒忘，當初心動之初，他便送過她一根甜甜的糖人。 

  「好。」倆人剛走到糖人鋪子，便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馮信知和徐成心，只見馮信知大包小包的提著些東西，徐成心則體貼的跟在一旁，倆人相視一笑，那種甜蜜，宛若熱戀中的小情侶。 

  「這倆人……」馮信知這是開竅了？盧琛兒甚是驚訝，還是宋篤謙幫她將疑惑解開了。 

  「信知和成心快要成親了，應該就在本月月末。」正說著，徐成心和馮信知也走了過來。 

  「琛兒，你可大安了？」馮信知關心道：「都說你中的毒很難解，清玄又為了你跑去冀北，九死一生倒也總算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了，正好，我和成心月底成親，到時候你和清玄記得來啊。」 

  冀北？九死一生？盧琛兒滿是疑惑，但還是趕忙答應：「嗯。」 

  徐成心這下似乎放下了往日的驕橫，她也朝著盧琛兒露出了難得的笑，「盧琛兒，記得備好彩禮啊。」 

  「好好好。」盧琛兒也笑了：「到時候一定給徐大小姐準備一份大禮！」 

  「盧琛兒，這可是你說的啊，到時候可別反悔，我看看你能給我帶什麼！」 -

  「什麼？」馬清玄從趙靖前輩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他起初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是直到趙靖前輩將馬鵬程喊來，並掏出山初道長的那封信以後，馬清玄徹底慌亂了。 

  「所以，琛兒並不是宋承鄴的女兒？我才是他的孩子？」所以，當年為了名利拋棄自己女人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生父？ 

  自己的母親竟然又為了這麼一個負心漢，將自己的身子拖垮？ 

  「宋承鄴！」馬清玄不顧趙靖和馬鵬程的阻攔，氣沖沖的捏著那封信，徑直奔去了知州府。 

  剛走到府前，剛好與逛街回來的宋篤謙和盧琛兒撞上，盧琛兒見他來了，還以為是來送和離書的，只是宋篤謙剛打完招呼，這馬清玄便點了點頭，像是著急做什麼似的，理都沒理會自己，就自行衝進了知州府內。 

  好一個馬清玄，這是何意？蔑視？ 

  馬清玄一進門便揪住府內的管家，橫衝直撞的去尋了宋承鄴，一見到人便把信件扔在他的臉上，上來就是一頓質問。 

  「都說知府大人公正廉潔，又是十里八鄉難得的好官，可是這些誇讚你的人，知不知道，你其實是一個拋棄髮妻和孩子，為了功名利祿不惜一切的小人？」 

  看著馬清玄氣沖沖的那樣子，宋承鄴倒是一頭霧水，他拿起信，讀完以後卻也愣了半天。 

  眼前這個自己從來不屑一顧，甚至當初還派人整了一頓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孩子？ 

  「清玄……」 

  「別喊我名字！你對得起我娘嗎？」馬清玄掐了腰，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樣，「我娘為了你這麼一個不值得的人，等了你一輩子，你有過半分愧疚之心嗎？你有想過她嗎？你坐上高位，娶了別家金貴小姐的時候你可有想過她孤苦伶仃一個人因為想念你成疾而病死……」 

  「我有。」 

  宋承鄴默默的轉動桌案上的一柄玉如意，只見牆壁緩緩轉開，裡頭擺放著馬清玄生母的畫像，畫像前，還擺放著供果和蠟燭。 

  「我沒有一刻忘掉過她，當年娶了別人，也絕非我所願……」 

  原來當年，宋承鄴家裡出了事，他的父親醉酒打人，被告去了縣衙，對方是個遠近聞名有勢力還很難纏的混混，雖然沒打殘，但對方卻要求宋承鄴家死一個人。 

  他怎麼會答應對方這蠻橫無理的要求，可是硬剛，他卻是剛不過的。正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當年的知州大人向他拋來了一顆救命稻草。 

  他承諾，他可以將此事擺平，但作為條件，他要求宋承鄴必須迎娶自己的千金。 

  為了父母的安危，他答應了。 

  他那一夜，從縣衙接回父親，在父母和鄰居的祝福中，他哭了整整一夜。 

  他負了她，說什麼也無法彌補。 

  「我知道，說這些也已經沒用了，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我無能……」塵封多年的傷疤被揭開，宋承鄴也哭了起來，他癱坐在地上，對著宋篤謙生母的畫像，這淚水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再也止不住了。 

  或許，這麼多年他一直憋著這些話，他也早已承受不住了。 

  「爹……」馬清玄見狀，輕輕喊了一聲這遲來的『爹』，喊罷，兩人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

  「哥，你什麼時候出發去南山啊？」盧琛兒和宋篤謙在大殿外的石桌前坐著，她捧著臉頰，一臉惆悵。 

  宋篤謙見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怎麼，捨不得我？」 

  「廢話，我可就你這麼一個哥哥，你說你要是去了南山，這山高路遠，還不知道何時能再見呢。」 

  「沒事，只要我得了空，便一定回來看你和爹爹。」 

  「哥，不然，我也和你一起去南山吧？」盧琛兒覺得，這知州府也不能久待，只要一日在這永州城，便一日脫離不開馬清玄。 

  「你這是什麼話，你要是走了，清玄怎麼辦？」 

  宋篤謙此話一出，馬清玄還真就剛巧走了出來，他見狀，連忙轉身離開，給了倆人充足的空間。 

  只是，馬清玄只是往石桌這邊瞧了一眼，並未準備和盧琛兒多說什麼。 

  這反倒，激怒了盧琛兒，「馬清玄！」她沒忍住，喊下了他。 

  沒成想，這一喊，倒是把人給喊了過來，馬清玄聞言立刻轉過身，忽的便將盧琛兒霸道的揉進了自己的懷內。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倒令她猝不及防，她努力的住按捺自己的心，這才小聲質問：「和離書呢？」 

  「什麼和離書？」馬清玄倒開始裝傻充愣了，「娘子，如果玩夠了，就跟我回家吧。」 

  「我可不跟你打啞謎，你趕緊給我寫！」 

  「娘子，你還不知道我啊，我可是永州城出了名的文盲。」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我可不是你娘子啊。」 

  「好了。」馬清玄笑笑，輕輕的蹭了一下她的鼻尖，突然嚴肅道：「往日是我不對，我不該欺騙你，即使後期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但也不該成為我掩蓋自己罪惡的念頭的保護傘。如今我馬清玄向盧琛兒姑娘認錯，從今以後，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做出任何對不起盧琛兒姑娘的事情，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他剛說完，便立刻跪下了，這一跪，倒給盧琛兒嚇了一跳，「你趕緊起來，這是知州府，別丟人現眼。」 

  盧琛兒說著，還看了看四周，果然就看到知州府內的下人在遠處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起來！」 

  「那娘子肯原諒我了？」 

  「哎呀原諒，你趕緊起來，丟死人了。」 

  「好。」馬清玄立刻起身，卻轉身就往另外一個方向走，這番操作，卻給盧琛兒整的一臉懵：「馬清玄，你，你幹嘛去？」 

  他轉身一笑：「我去給娘子搬行李啊！」 -

  回府沒多久，馬清玄便喊來了同方，馬清玄背著手站在後院圍牆邊，這眉頭越蹙越緊，這倒令同方不解了：「二少爺，這如今，小棋子也接……」 

  話還未說完，這『小棋子』三個字便遭受到馬清玄狠狠一記白眼，他見狀連忙改口，「少夫人也已經回府，事情也都已查清，這爹還找到了，不知道二少爺還在愁什麼呢？」 

  「白寅呢？」自上次他命齊福去告知白寅，命他去京城喊趙靖前輩來給琛兒診治，這人便消失不見，若真是失蹤，或者是被人抓走，倒也罷了。 

  問題就在於，白寅的武藝高強，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本領？ 

  怕就怕…… 

  「最近還真沒瞧見他，是不是少爺這邊也沒事了，他自己跑出去玩了？」 

  「你覺得呢？」馬清玄投來了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眼神。 

  白寅自最初就不喜歡盧琛兒，更憎惡馬清玄對她動真心。所以在牢房那一次，他故意遲到一步，妄想讓盧琛兒陷入險境，從而丟掉這枚難纏的棋子。 

  後來更是不顧尊卑之別，當面頂撞了馬清玄，這些事情，同方也都心知肚明。 

  「二少爺是擔心……」 

  「嗯。」馬清玄這聲很是沉悶，他倒也希望，自己是多想了。 

  「白寅雖不是從小跟著二少爺，但也算是真心為少爺辦事的，他不像是能做出這等事的人啊。」 

  「我倒也希望。」 

  可是，馬清玄和盧琛兒的一切，甚至最初的計劃，除了同方，那便是白寅知曉。 

  同方就算與他一樣，有嫌疑，可是同方卻從來沒有踏出京城一步，哪裡能夠伸長胳膊和三皇子做交易？ 

  「那……」同方猶豫，他著實想不通，和三皇子串通一氣，究竟對他白寅有什麼好處。 

  「你去查，查到什麼都回來告訴我。」馬清玄頓了頓，眼眸一沉，「若是他反抗，你也不必留情……」 

  他說罷，閉了閉眼，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

  「你在搞什麼呢？」馬清玄剛進寢殿，便瞧見盧琛兒慌裡慌張的往抽屜里塞著什麼。 

  「嗯？」他又問，伸出手妄圖拉開抽屜來看看。 

  「哎呀，你早晚就知道了，不用急於一時。」盧琛兒按住抽屜，就是不肯讓他打開。 

  「哦，我知道了，是驚喜？」馬清玄見狀，心頭一喜，看來這丫頭是不怨自己了。 

  「給成心的驚喜，又不是給你的，瞧你樂的。」 

  「什麼？」合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你給徐成心準備了什麼？為何我還不能看？」 

  這樣說來，倒是更加激發了馬清玄的好奇心，他用力的拉動抽屜，卻聽盧琛兒帶著威脅道：「我從山初道長那裡求的，要是因為你這一拉給我拉壞了，我就把你當份子錢丟給徐成心。」 

  「徐成心又不會要我，切。」不看就不看，山初給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要你去做個小廝或者是雜役，也不錯啊。」盧琛兒笑笑。 

  「是么，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只能做下人了？」馬清玄微微挑起唇角，眼中閃著一絲玩味的光亮。 

  「不然呢，你可是親自承認自己是文盲……哎，馬清玄，你放開我……」 

  燭火忽的被吹滅，窗欞外，風吹動一室旖旎。 

  徐府喜歡奢侈卻沒有什麼底蘊，馮信知喜歡簡單卻也得浪漫文雅，兩家這成親儀式結合，總算是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倒是成了永州城的一道清流。 

  盧琛兒和馬清玄徑直走去了大院，見到的是還在梳妝的徐成心。 

  這平日里她便釵鳳滿頭，今日更是誇張，盧琛兒將一個小香囊放在桌上，一拍道：「給你的！」 

  「什麼啊？」徐成心見是一個香囊，正抱怨著：「盧琛兒，你好歹現在是馬府少夫人，能不能別這麼寒顫啊。」 

  「你先打開看看再說，這是錢能買得到的嗎？」 

  徐成心半信半疑的打開，是一道碩大的符紙，上頭隱約還有一個『合』字，「何意？」 

  「我看你才是永州城的文盲！」盧琛兒鄙視，真是好東西送錯人了。 

  「胡說，我早就背會四書五經，去學堂念書了，而且信知親自教我，我才不是文盲！」 

  「合，祝福祈願你和馮先生的未來越來越好，和和美美，家庭也和和睦睦，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嘛，這可是我之前從山初道長手裡求得哦，你可別給我不當東西丟了！」 

  「南山的東西？」聽到這，徐成心總算展顏了，「行吧，還算你有良心。」 

  「嘖，沒有良心的是你。」 

  「盧琛兒，你說什麼？」徐成心聞言，挺直了腰板就要準備動手。 

  「哎……徐大小姐先梳妝吧，娘子，咱們出去瞧瞧……」馬清玄見狀，慌忙將兩人拉扯開，不過，這幅畫面到令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也是徐成心，也是如此的針鋒相對。 

  「要動手就動手，整的跟能打得過我一樣。」盧琛兒走出房門，還是沒忍住念叨了兩句。 

  馬清玄笑笑：「是是是，我們娘子可是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