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火光
檀歌細細地看著釵環，隨即視線一轉，落在蘇曦兒身上，“確實是我自己的選擇，檀府昔日也是一大家族，書香門第。灝王既然開始重文，為何流放檀府？若你當初能幫幫我，我怎會落到如今地步？”
蘇曦兒深深地看著她，她把一切都歸根在別人身上，卻不想自己的錯處。“當初我說過，若你想自由，我送你出宮。但檀府的事，我不會管。當初，我仍是婢女，朝堂上的事，我管不了。”
“流放檀府，朝堂上的事？莫須有的罪名蓋在檀府身上。”
蘇曦兒語調上揚，“莫須有？你怎麽知道檀老爺沒有做這種事？到現在，你還不悔悟麽？”
“悔悟？我需要悔悟什麽！”檀歌聲音一大，冷笑一聲，“進入美人宮，我想這樣？得不到灝王寵愛，我錯了？謝運找上我，各種折磨。我想變得強大，哪裏錯了！”
說到這裏，她目光一冷，看向蘇曦兒白皙脖頸被一根紅繩圈住，“嗬，都翎終究將玉佩給了你。他從來不認可我，你和他相識，也就數日，他立刻信你！就連呼延飛……”
目光悠然落在呼延飛身上，一身白衣，俊朗無比的男子，清清冷冷光明磊落，第一次見到蘇曦兒，就對她百般維護。
“蘇曦兒！”檀歌一字一頓地說道，臉上的笑透著股淒涼，“為什麽每個男人都對你好！你有了裴千灝，還不夠嗎？”
“若你的心放寬，自然會有人對你好。藏書閣內，朝暮對你不好嗎？書弦不好嗎？如今，當初對你好的，都想殺了你。”蘇曦兒緩緩說道，每句話如同一把刀，紮進檀歌心中，刺地鮮血淋漓。
檀歌搖頭，“你雖然在掖庭，可你受的苦總歸那麽幾樣，鞭打或者杖責。而我，不僅身體，更是心傷！你不懂我的痛苦，你根本沒有經曆過，你沒有資格說我！”
蘇曦兒靜靜地看著檀歌，這個快崩潰的女子。世上，最有資格說檀歌的人就是她，她遭受的痛苦比檀歌多很多。
“怎麽，沒話說了？若你是我，你會和我一樣，踏上這條路。”檀歌輕輕說道，雙目中盡是恨意，“當初，我得到你的玉佩，到達西域。為何你還要再次出現，搶走公主身份！”
“你錯了，你去北瑉的時候，我告訴你。滾出北瑉，好好地在西域呆著。然而，你卻變本加厲。”蘇曦兒淡淡好回道，慢慢地手腕翻轉，等檀歌真正崩潰的時候，她再出手，一擊即中。
在一旁默默看著的呼延飛，心中震顫，原來，她已經婚配，夫君竟是灝王。先王一道指令，已經無效。那麽聰明勇敢的女子，西域男子都會喜歡。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仍舊有些哀傷。
“是啊，我變本加厲！我現在很壞很壞，所有人都想殺了我。”檀歌緩緩說道，眸色突然變得陰沉，這最後一根毒針，她要利用好！
就在檀歌準備出手的時候，外殿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侍衛倉皇的聲音響起，“公主，出事了！王和北瑉灝王一同入宮，生擒左派首領！”
檀歌眸色僵直，看向蘇曦兒，“你真厲害，以美色誘惑左派首領，隨即灝王和西域王圍攻而上。”
“你這麽理解也可以。”蘇曦兒緩緩說道，沒時間和她耗下去，速戰速決為好。於是，她立即出手，右拳而出，隨即一個後踢。
檀歌接連躲避，來到一旁燭台邊，笑道，“你不覺得我屋裏的味道奇怪嗎？”
此刻，呼延飛眉頭皺起，厲聲問道，“你放了引火香精！”
“嘖嘖，才聞出來嗎？如果蘇曦兒不來，我就不會想到點燃。這香精我放了很多天，你到現在才聞出來。”檀歌視線落在呼延飛身上，目光幽沉。
呼延飛看向蘇曦兒，“你快走，一旦燭火落到源頭，整間屋子都會燒起來！”
蘇曦兒眉頭皺起，“你帶著王後走，保護王後離開。”
“想得美，你們一個都別想走！”檀歌聲音狠辣，外頭侍衛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快就聽到刀劍相向聲。
檀歌不曾想到，她都沒有出動士兵，就失敗了。然而，就這麽死去，不甘心！至少讓活著的人痛苦，比如殺死蘇曦兒！和她一起死！想到這裏，她拿起燭台就要往香精源頭倒去。
呼延飛看著王後，她是西域大將軍女兒，若是死了，大將軍肯定心有不甘。到時候，王庭會亂！於是，他一咬牙，彎身就將王後抱起，直往殿外奔去。
就在呼延飛剛出殿外的一刻，整座宮殿燃燒起來，洶湧大火，灼人眼球。他叫道，“公主！”話落，他將王後遞給都翎，然後往殿內衝去。
就在他快奔進去的時候，一道黑色身影，如同一陣風，快他一步，入了殿。
都翎麵色陰沉，本想衝進去，懷裏卻抱著王後。
呼延飛被那道黑影晃得緩下心神，恢複常色後，立即入了火海。沒有走幾步，他就看到一高大身影抱著公主出來，映襯著熊熊大火，異樣的感覺從內心而出。
裴千灝飛快走出，經過呼延飛身旁的時候，低沉出聲，“出去。”隨即，身影迅速往前奔去，消失在眼前，呼延飛立刻緊隨而上，他知道，剛才這男子，定是灝王。
蘇曦兒安然無恙地出來，都翎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她臉上除了有些黑灰外，沒有任何灼傷，裴千灝查探一番後，才放心。
蘇曦兒回過身去看著熊熊太火，在夜空中，觸目驚心。檀歌在裏麵，葬身火海。親眼看著檀歌死，眼角不斷地留著淚，從衣袖中拿出一條帕子，遞給她。
“蘇曦兒，這是我出生時，娘親手給我縫製的。你若可憐我，就把這帕子放到我娘墳頭。還有……對不起。”
看著這漫天大火，蘇曦兒不禁沉思，為什麽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才會有所悔悟？謝運也是在生死之間，選擇放下。若檀歌早日這樣，也不會落到如今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