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快他一步
“暖玉床可以緩解你體寒，時間長些，興許能痊愈。”都翎輕聲說道，話音裏帶了絲安慰和柔意。話落，他朝裴千灝點頭，片刻後出了屋子。
屋門被關上後，裴千灝坐在床沿邊，手伸入被窩握住她的手，艾葉熏後，又喝了一小碗當歸人參湯藥，她手暖和起來，臉蛋也紅潤起來。先前蒼白的臉色，全然不見。
如此，裴千灝才放下心來，舒了口氣。
“曦兒，容府先前送來北瑉京城一批貨物，我和容府管事見過一麵。此管事是容姨身邊親衛，看到我後，十分震驚，和容傾容貌相似。和他短短聊了幾句，從他口中得知這些。”裴千灝緩緩說道，他處理完軍中要事，收編謝運軍隊後，到北瑉京城的路上，遇到此管事。之後，因種種原因，他和管事再也沒有見過麵。但他知道，管事定把此事告知容姨。
“你一直不知道裴家是江南商賈世家，而你見到石墨的時候，已有記憶。”蘇曦兒聲音很小，但條理很清楚。
裴千灝在她手上來回撫摸，“母親生我的時候，裴家已倒。一路顛沛流離來到一處小村莊，而石墨，江南裴家沒倒之前，他已在府中住了好些時日。倒了後，父母仍舊帶著他。不過，當母親生下我，自我記事起，他消失不見，我和他也就一麵之緣。”
“容傾真是你親弟弟麽？雙胞胎弟弟？你父母不可能拋棄他。”蘇曦兒秀眉擰起，輕聲問道。
“曦兒，你聲音剛恢複不久，少說些話，聽我說就好。父母即便生活困難，也將石墨帶在身邊，怎麽可能丟棄自己親生兒子？也許，弟弟丟失是意外，又或許是石墨從中作亂。”
聽著他平靜的聲音，蘇曦兒一雙明眸睜大，那時候，石墨還是小孩子，年紀輕輕，就害地養父母兒子失蹤。而這一切，早在裴千灝記事起，石墨就已害了他弟弟。
在她思量的時候，裴千灝的聲音繼續傳來，“自父母生下我和弟弟那一刻，石墨就已出手，將弟弟丟掉。那時候，也許父母以為自己不小心。幾年後，自我記事，父母得知真相，石墨興許懷恨在心。不過，這些都是猜測。”
“說不通，你要和石墨當麵對質。一個孩子，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何丟掉養父母的兒子？為什麽不全丟了，隻丟一個？”蘇曦兒疑惑叢生，一連串的問題拋出。
裴千灝摟住她，“曦兒乖，聲音剛恢複，不能說這麽多話。那些，隻是我的猜測而已，水落石出那刻，便是石墨的死期。”
蘇曦兒收住心中疑問，片刻後，她輕輕說道，“如此，容姨收留你弟弟，也是你的恩人。”
“我會去容府，親自道謝，並將弟弟接來，府中一起居住。”裴千灝聲音淡淡，他已從管事那得知，弟弟身子不好，長年累月喝湯藥。
蘇曦兒雙眸凝重，“珍玉怎麽辦？你想讓她知道，虎哥在世，還娶了妻子？”
“謝運會帶珍玉遠離京城，兩人不會相見。”裴千灝輕拍她的背說道。
蘇曦兒咬緊唇瓣，真會如此嗎？
“曦兒，乖乖躺下休息。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裴千灝替她攏好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隨即腳步一轉，出了屋門。
蘇曦兒聽著沉穩的腳步聲，直至消失，腦子裏依舊環繞石墨這個危險又神秘的男子。
如果真如阿景所言，石墨不可能天生半麵人，難道是後天的？阿景印象中又見過石墨半麵人的樣子。看來，阿景父母丟棄石墨的原因，不僅僅是他故意丟棄容傾，更因為他……是半麵人？
一切謎團隻有石墨知道，了解他，就能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更關乎阿景的身世。
另一邊，裴千灝出屋後和都翎一道去了東淩新帝寢宮，三人合計，如何應對石墨。
商量好對策，侍衛連夜出宮，以莫須有的罪名查封石墨名下茶樓酒樓，先他一步，掌控局勢。
石墨得知後，眼底露出道道危芒，砰啪一聲摔掉酒盞！
“主子，如何應對？”幾名黑衣男子恭敬站立，名下產業並未脫手就被查封。
“既然如此，剩下田產地產，不需要轉手，直接燒了，並放出消息，天怒人怨，東淩即將不幸。”石墨冷聲說道。
“主子，這樣做，您會損失不少。”
石墨輕聲一笑，“又不止東淩這一處，我最不缺銀子，特別是田地，燒的越多越好，連累其他田莊，更好。”
見主子主意已定，幾名黑衣男子立即著手去辦。
兩個時辰內，京城內外，好幾處地方接連起火。縣令急的立即從床上爬起來，馬上命令衙役滅火，親自前往田莊查看火勢，並快速寫了一封書信，吩咐衙役送往皇宮。
深夜，最是寂靜的時辰，京城內外卻人心惶惶。想到白日裏來來往往的巡查侍衛，又聽到謠言，東淩不幸。
所有百姓惶恐起來，有的甚至準備細軟，收拾包袱，拖家帶口準備跑路，不再住在京城。
不過一夜，東淩京城徹底亂了。
石墨心情大好，正坐在宅內獨自飲酒，就連幾杯，仿佛回到過去，醉眼迷離。
“說我克父克母，嗬，不曾想，到底誰才是我的父親？遭遇劫匪，卻將我送了出去。我這麵容，硬生生被劫匪砍成半麵人！”石墨大笑出聲，一雙眼睛，一隻溫潤一隻邪惡。
溫潤的那隻留下眼淚，邪惡的那隻殺氣盡顯，恐怖又不可思議。
“是我，是我！我丟了容傾，丟到狼窩！誰曾想，被狼咬了，還能活下來。”石墨一雙眉頭緊皺，最後趴在桌上，低聲喃喃，“誰會想到，這世上，竟有親生兒子殺了自己的父親！”
說到後麵，他已經語無倫次。多年來，他第一次情緒崩潰。
而這一幕，盡被屋外身穿紅衣的男子聽到。原來，這個人，藏了這麽多心事。這世上，殺自己親生父親的，楚弦也算一個。
PS：大家能猜到石墨身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