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旁外生枝
趙嬤嬤立即走上前，將屋門打開，隨後恭敬地站在一邊。裴雅然從凳子上起身，第一個出了屋子，緊接著便是張公公，趙嬤嬤以及蘇曦兒。
“趙太醫，看的仔細點。”裴雅然嚴肅出聲，十足的太後架子。
“微臣遵命。”趙太醫恭敬地回道，隨後轉身喚蘇曦兒抬起手臂，之後順著月光，仔細查看起來。
片刻後，趙太醫眉頭一皺，麵露疑惑。又過了一會，他意味深長地看向蘇曦兒。傷是舊傷，並且是幾天前的。
蘇曦兒看懂趙太醫的臉色，明白他已經看了出來。看歸看，但說不說出來，不一定。
“趙太醫，查看完了沒？哀家可沒時間耗，蘇曦兒的傷，舊傷還是新傷？”裴雅然聲音尖刻，眼中的狠辣，眾人看得清清楚楚。
趙太醫的心咯噔一下，如果說舊傷，蘇曦兒必死無疑。一條性命，太後故意整治。他該不該說實話？
正在這時，劉嬤嬤出聲，“趙太醫，太後問您話，事關掖庭。如果蘇曦兒當真以下犯上，老奴也會向太後賠不是。”
趙太醫立刻明白，劉嬤嬤站在蘇曦兒這邊，當今皇上奶娘，是不是皇上也會維護蘇曦兒？此事還事關灝王，他不能說實話。
於是，趙太醫作揖行禮，“回太後，經微臣仔細查看，是新傷。半個時辰前落下，血色新鮮，也不稠密。”
裴雅然麵色猛然一變，“趙太醫，你確定沒有出錯？倘若出錯，這罪責，你可擔不起。”
“微臣診斷不會出錯，太後放心。”
裴雅然暗自冷哼，她怎能放心？傷口是新傷，不就說她致蘇曦兒受傷！一個婢女而已，哪來這麽多彎彎道道！她今晚就要整治！
於是，她的手一抬，“興許是趙嬤嬤一不小心，力道重了，將蘇曦兒手臂掐出血來。隻是，蘇曦兒再大的傷，都比不上哀家脖子上的勒痕。蘇曦兒以下犯上，哀家不能姑息。”
一直默不作聲的蘇曦兒開口，“奴婢掙紮時，手無法控製，不小心劃傷太後。若一定懲罰奴婢，奴婢心甘情願領罪。隻是，必須跟隨劉嬤嬤回掖庭領罰。”
北瑉宮規如此，除非大不敬，否則各宮主事管製宮女。然而，劉嬤嬤並不是太後的人，不然裴雅然很省事。
裴雅然冷哼一聲，“哀家命令，劉嬤嬤不許插手這事。趙嬤嬤，將蘇曦兒押到屋中，繼續驗身！”
一旁的張公公突然嚴肅起來，“太後，您執意這樣做，就是觸犯宮規。等處置完蘇曦兒，您要接受宮規處罰。”
裴雅然一揮衣袖，“張公公，你思慮的事真多。你怎麽坐上內務府主事的，可別忘了。”
張公公聽後，身體一僵，眼睜睜地看著趙嬤嬤走向蘇曦兒，欲將她押入屋內。
劉嬤嬤急了，往前略略一看，尉遲陌沒去稟告灝王嗎？為什麽還沒人來？
“趙嬤嬤，你不用押著我去，我自己去。”蘇曦兒手中已拿了幾顆石子，剛才出屋的時候，偷偷彎腰拿的。
“這樣最好，省的我動手，請。”趙嬤嬤站定，手往屋內一伸，示意蘇曦兒自己進去。
蘇曦兒點頭，往屋門方向走，手腕翻轉，石子就要彈出的時候。突然，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她猛然轉身，利落的箭帶著十足勁氣，朝她心髒射來。
又是穿心箭！蘇曦兒腳步迅速移動，身子一低，箭從她發絲間飄過，穩穩地落在屋前柱子上。
這一幕，嚇壞其餘眾人，裴雅然雙眼一睜，趙嬤嬤嚇得直接跪了下去。她就在蘇曦兒身邊，利落的箭從她耳邊刮過，在蘇曦兒發絲間飄過。趙嬤嬤現在還能感覺到箭風！
片刻後，屋旁樹林內響起兵器交加聲，張公公立即大喊，“來人，抓刺客！”
屋外的兩名侍衛，一人迅速進入樹林，另一人去前院。
樹木猛烈搖晃起來，兵器聲越來越重，等前院大批侍衛來的時候，樹林內已經沒有聲響。
裴雅然立即揚手，“進樹林查看。”
大批侍衛立即進入，裴雅然看著屋旁樹林，雙手握緊。箭朝著蘇曦兒射去，偏偏被躲了過去！如果射死了，多好！她大概能猜到射箭的人是誰，隻會是他。之前，他刺殺蘇曦兒就失敗。今晚，再次失敗。接連兩次失手，不是他的作風！
蘇曦兒站在一旁，鎮定自若，廢後寢宮，黑衣人出現，為了奪她的命。如今慈寧宮後院，穿心箭再次出現！世間除卻雲若風，還會穿心箭的人到底是誰？和太後會不會有關聯？
一瞬間，蘇曦兒思索起來，直到進入樹林的侍衛，抬了一具屍體過來。
屍體是剛才進入樹林的慈寧宮侍衛，隻見他雙目瞪大，手筋腳筋被挑斷，死相極其難看。
所有人麵色都沉了下來，侍衛衝進去前，已經有人在打鬥。打鬥的過程中，還有人有閑情逸致挑斷他人腳筋。來的人，到底有多少個？
此時，張公公說道，“太後，慈寧宮不安全，老奴需向禁衛軍統領稟告，增派侍衛到慈寧宮。”
裴雅然點頭，看向蘇曦兒，現在出事，今晚整治不了蘇曦兒。
注意到太後的視線，蘇曦兒福身行禮，說道，“太後，奴婢懷疑射箭的人，是您暗中指派。那箭，朝著奴婢直射而來。”
裴雅然眼底閃現怒意，到現在還要咬她一口！射箭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她還不清楚。蘇曦兒卻一口咬定是她派的人！
“哀家如果想整治你，不會偷偷摸摸，暗中傷人。”
“可是太後好幾次晚上抓奴婢過來。”蘇曦兒輕輕的聲音，回擊太後，讓她臉色更加不好看。
此刻，劉嬤嬤出聲，“太後，蘇曦兒頂撞您，老奴定好好懲治。今晚就帶回掖庭，連夜懲罰。希望太後息怒，將這事交給老奴。一來，達到懲罰目的。二來，太後不用觸犯宮規。”
裴雅然剛想說話，侍衛突然稟告，“太後，灝王入宮，往慈寧宮方向走來。”
劉嬤嬤心中暗喜，灝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