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 溫情暖意
隻是,人參剛放入蘇曦兒口中,竟不由得滑落下來。裴千灝索性用手撥開她的唇瓣,繼而將人參片放入她舌苔下。
手觸碰到她的唇,一片冰涼,裴千灝眉頭一皺,隨即彎身下去,手伸入被子,握住蘇曦兒的手。
一摸,發現她手上也一片冰涼,裴千灝又摸了摸她的身體,同樣入手冰冷。
重傷後,沒有及時醫治,僅僅放了毒血,對身體有極大傷害。暗室位於地下,寒氣重,過了一夜,身體怎麽可能不冷?
再這樣下去,蘇曦兒不是被毒死,而是被凍死,寒氣入體,對女子極其不利。
於是,裴千灝看向管相,吩咐道,“選一間舒適屋子,屋中放暖爐,迅速。”
“姑娘毒沒有完全放掉,寒氣能夠壓製。如果有暖爐,血液流動,就……”
沒說完,就被裴千灝打斷,“再在這裏,寒氣會要了她的命。”
管相張了張嘴,最後在裴千灝的冷眼下出了屋子,速度去準備廂房。
蘇曦兒呼吸輕淺,要湊近她才能聽到呼吸聲,裴千灝掀開被子,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她冷得瑟縮了一下,裴千灝大手在她後腦勺上一按,手臂抱得更加緊,他低聲說道,“馬上就不冷了,撐著。”
這話好像被蘇曦兒聽進去了一樣,她身體不再瑟縮,循著他身上最溫暖的地方貼去。
這一切,都是人的本能反應。經過一夜,毒血已被放出一些,她緩和了一些。但因為寒冷,唇色發白,臉色也跟著蒼白。
裴千灝將她抱出暗室,出屋前,手臂又緊了緊,但還是不放心,索性將她先放在桌上。迅速將身上長袍脫下,將她整個包好。
最後,才放心地將她打橫抱起。
管相站在外麵,看到裴千灝後,立即說道,“廂房已經備好,在那邊,暖爐在燒,等會就搬過來。”一邊說一邊朝左邊的一處屋子指去,這間屋子很小,等會暖爐來了,熱氣會很快上來。並且這間屋子,離廚屋最近。
裴千灝點頭,加快步伐朝屋子走去。
走到屋門前,他抬腳將屋門踹開,抱著蘇曦兒進去,反腳將屋門關上。
來到床邊,掀開被子,裴千灝小心翼翼地將蘇曦兒放在床上,又動作輕緩地替她蓋上被子。
怕她冷,他索性坐在床邊,手伸入被子握住她的手,另外一隻手繞過她的頭,在她耳朵穴位揉捏。
揉捏耳邊穴位能讓人身體慢慢地暖和,裴千灝就這麽靜靜地一邊揉捏一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昏睡中的蘇曦兒感覺到一絲熱源,立刻朝他靠近。這一刻,裴千灝覺得她對他很依賴。
“暖爐來了。”管相的聲音從屋外響起。
裴千灝應道,“送進來。”
話音落下,屋門被人打開,兩個文人將暖爐抬了進來,之後又走出屋子。
管相走了進來,將屋門關上,看著床上的蘇曦兒,“希望姑娘不會有事。”
裴千灝輕聲說道,“本王在,她不會有事,也不許她有事。”
“灝王,現在最缺的就是草藥。雲王封藥鋪,封山。文館所在街道,全被封住。您到這裏來,隻怕雲王很快就出現了。”
“出現就出現,難不成本王還怕他?”
管相一愣,隨即又說道,“這裏畢竟不是北瑉,灝王在南昭,總歸受點拘束。”
裴千灝沒有說話,眼中閃過一道冷意,對他婢女下手,有理了?
“南昭的事,本王不高興管,並不代表本王不敢管。”裴千灝淡淡說道,隨後視線落在蘇曦兒身上,手上揉捏耳邊穴位的動作不停。
也許是人參片起了作用,也許是揉捏穴位奏效。蘇曦兒朦朦朧朧間睜開雙眼,看到裴千灝一張放大的俊顏。
“你怎麽在這裏?”她輕聲問道,然後又看向四周。
“本王怎麽不能在這裏?不在這裏,你一條命估計就沒了。”
“奴婢有灝王罩著,怎麽會輕易死去?”蘇曦兒咧嘴一笑,唇瓣蒼白又幹,這麽一咧,倒是有點痛。
裴千灝皺眉,“不舒服就不要笑,沒人逼你笑,笑得比哭還難看,醜極了。”
“奴婢不好看嗎?”蘇曦兒突然問道,這句話讓裴千灝覺得她腦子不清醒。
隻有腦子不清,人才會突然說渾話。
所以,裴千灝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摸她的額頭。這麽一摸,額頭果然發燙了。
身上發涼,額頭發燙,人已經燒了起來。離開他就出了這麽多事,早知道不該給她兩天時間,一給就出事了。
裴千灝看向管相,“去端盆熱水來,再拿一條幹淨的帕子。”
“好,我這就去。”管相一聽,立刻轉身走出屋子,並將屋門關上。
暖爐被端進屋,整個屋子熱了起來,現在雖是深秋,但還沒到冬天,沒到用暖爐的時候。
蘇曦兒手已經不冷了,身上也漸漸暖和起來,她想將手伸出被子,卻被一隻大手阻攔。
“不準調皮。”裴千灝低聲訓斥。
“奴婢都這樣了,灝王還這麽凶?”蘇曦兒看著他,眉眼突然彎起來,嘴角揚起一抹笑。
她這副樣子落在裴千灝眼裏,就是不對勁,“本王什麽時候對你凶過?從來都是你大膽。”
“對奴婢不凶嗎?將奴婢雙手綁上,想拖在馬車後麵走。在水縣,讓奴婢頂著木盆,跪在地上。又……”
“這張小嘴真能說,如果你不觸及本王,引本王不悅,本王會罰你?看不出來,你還挺記仇。”
蘇曦兒彎起的眉眼收住,嘴角笑意也止住,“灝王,奴婢很記仇,誰欺負了奴婢,奴婢一定謹記在心,等到來日,追加回來。”
“也好,本王可以狠狠欺負你,之後你追加回來,跟在本王身後,牢牢追著。”裴千灝輕聲一笑,伸入被中的手將她的手再次握緊。
寬大的手掌傳來一股溫熱,暖著她的手。
她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等回了北瑉,奴婢要回掖庭,不能再伺候灝王。”
裴千灝平靜地問道,“你這麽喜歡刷洗夜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