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她是誰
蘇曦兒騎了一段路，然後下馬，進入一旁灌木叢，沿著灌木叢往回走。她剛才離開的時候，這裏還是一片混亂，現在，卻靜悄悄的。
草地中央躺著一片黑衣死屍，其中也有北瑉侍衛南昭士兵。隻是，其餘人都不見了，裴千灝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蘇曦兒靜靜觀察，走到一黑衣死屍身前，蹲身下來，掀開臉上黑布，此人咬破口中毒丸致死。隨後，她又接連掀開其餘人臉上黑布，麵色泛青，都是咬破毒丸而死。
黑衣人就是隱在暗處的殺手，這裏剛發生一場惡戰，蘇曦兒秀眉微擰，裴千灝如此強大，肯定不會有事。
可是，在惡戰前，他將她送走……他是不是早已預料到會有黑衣殺手埋伏在這裏？
不行，她必須找到他，必須搞清楚。草地上沒有，灌木叢深處，會不會有？
蘇曦兒眉目間溢滿嚴肅，隨即走向灌木叢，越走越深，一個人影都沒。放目四周，仍是空無一人。
這麽多人，就留下一些馬匹，死屍……
心中沒來由地有些擔憂，還有其他人，到底去哪裏了？蘇曦兒抬腳就要往前走，旁側卻突然伸出一隻長臂，將她整個人拉了過去。
蘇曦兒的後背觸到溫暖的胸膛，還沒有轉身，她就聽到熟悉的男子聲，“前麵灌木從裏有金環蛇，貿貿然進去，還沒走多遠，就會被蛇液毒死。”
蘇曦兒猛地轉身，仔細打量他，他衣服整齊，毫不淩亂，氣息平穩，一點都不像經過惡戰的人。
“本王不是調走你了，你又折返回來，會騎馬？”裴千灝雙手扣住她的腰，問道。
蘇曦兒搖頭，“馬自己停下來，奴婢原路返回，一個人影都沒，就找到這裏來了。”說完，她再次仔細觀察他，他是不是真的沒有受傷？
“奇怪，現在不討厭本王了？願意和本王接觸？”戲謔的話語聲，在提醒蘇曦兒。
蘇曦兒立即收回心神，將他雙手打落，“奴婢第一次看到這麽多人死了，如果灝王遭遇不測，奴婢怎麽回北瑉？一弱女子漂泊在外，估計……”
裴千灝笑道，“你機靈聰明，還怕漂泊在外？隻是，你有時候也笨，本王的能力，即便被千名精銳士兵包圍，也有辦法出來。誰允許你擅自做主，跑回來？”
就算她再聰明，也逃脫不了淩厲的箭。這世上，隻有他才有權利殺她，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行。
“灝王，其餘人呢？怎麽剩你一個了？”蘇曦兒疑惑地問道。
裴千灝手往前麵灌木叢一指，“一部分黑衣人被射殺，其餘的，急急撤退。王府所有侍衛前去追拿，南昭士兵去尋找雲王。”
“那匹瘋馬已經不在灌木叢，奴婢剛才看到，那馬已經倒地身亡。沒有馬，隻要找到脫落的車廂，就能尋到雲王。南昭士兵需要這麽長時間尋找？”
裴千灝搖頭，“說你傻還是笨，如果在車內，肯定已經找到，需要白費力氣？”
如此看來，雲若風不在車內。如果情況突然，他定會在車內，或者在馬車不遠處。如今，卻不在，這麽多士兵尋找，還沒找到。
所以，結果隻有一個……
裴千灝看著遠處，悠然說道，“看似溫潤如玉，其實比誰都心狠。黑衣人襲擊，雲若風早已料到。事前，什麽都不說，一派雲淡風輕，想讓黑衣人在無意中將本王射殺？”
平穩的聲音，將雲若風的真實性格說透。不得不說，裴千灝是一個相當厲害的人。她上一世經曆痛苦，到最後才明白雲若風是什麽人。而他，僅通過平凡的事，就看透了一個人。
看到裴千灝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蘇曦兒知道，他想看她什麽反應。
她立即搖頭，裝作茫然無知的樣子，“灝王，你為什麽這樣說？如果你真的在南昭境內被射殺，北瑉南昭肯定會開戰，南昭不是北瑉的對手。”
裴千灝沒有說話，雲若風治國不行，帶兵卻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他真如蘇曦兒說的，死在南昭境內。真的開戰，北瑉沒了他，未必會勝。
“灝王，現在怎麽辦？在這裏幹等著？”
“本王從來不等人，如果本王沒猜錯，雲若風的左膀右臂衛漠海，馬上就到。”
衛漠海三個字竄入蘇曦兒耳中，雲若風的左膀右臂，他最器重的，待之如親兄弟的人。
她立刻想到了綠柳，和她關係如姐妹般親密的人，穿心一箭，慘死。而雲若風和他的親信，活的好好的。
雙眸中閃過不甘，很快又消失，蘇曦兒揚起笑臉，“灝王，奴婢不知道什麽衛漠海。你沒事，奴婢就放心了。”
沒來由地，突然笑起來，裴千灝覺得不對勁。
就在此時，身後一陣響動，蘇曦兒循聲看去，來人是禁衛軍統領衛漠海。
衛漠海沒有見過裴千灝，不知道他是誰，但轉念一想，雲王去接灝王，此人身姿卓越，定是北瑉灝王。
於是，衛漠海躬身行禮，“參見灝王。”
裴千灝擺手，“不必多禮，雲王消失在灌木叢內，你立即去尋。”
衛漠海點頭，往前走的時候，看到蘇曦兒，視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飛快移去，雖然覺得奇怪，但現在不是好奇的時候。
蘇曦兒看著衛漠海進入灌木叢，有那麽一刻，她很想雲若風和衛漠海不要再回來，被金環蛇毒死最好。
可轉念一想，就這麽死了，太便宜這兩人。即便死，也要折磨他，讓他含恨而死。
“蘇曦兒，你明明是北瑉人，可本王覺得你是南昭人，甚至在南昭生活多年。”
蘇曦兒收回看向遠處的視線，“奴婢是北瑉人，入宮前，內務府都查過。如果是南昭人，奴婢怎麽能進宮？”
她說的，正是裴千灝懷疑的地方，查地很清楚，她就是北瑉人。然而，她對南昭有一種特殊的情愫。這一點，裴千灝一路觀察，越來越肯定。可他的肯定，又被事實推翻。
“灝王，是不是該出去了？”蘇曦兒打斷他的思慮，他思考越久，對她的懷疑越深。
可是今生，她就是蘇曦兒，不管他怎麽查，都查不到她是“誰”。
裴千灝沒有說話，轉身往外道草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