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她被懲罰
裴千灝一路往燒水房走去,對換衣服,讓別的女人端水到他屋中。若不是他發現,直接脫衣了,身子豈不是要被其他女子看到?
想到這一點,裴千灝雙眸神色越來越深,滿身威壓,周邊的空氣仿似都停滯住。
燒水房屋門緊閉,裴千灝站在門前,手往門上一推,隻是,他進去後,發現裏麵空無一人。
不在燒水房,她去哪裏了?做錯事,躲起來了?裴千灝冷哼一聲,隨後走出屋門,無論在哪,本王也要把你揪出來,嚴懲!
縣衙後花園,蘇曦兒一身鵝黃色衣裙,漫步其間。皎潔月光灑落在她身上,一圈圈銀色光暈彌漫開來,如同誤入凡間的精靈一般。
隻是,眼神中的深意,皺起的眉頭,讓人知道,“精靈”也有煩惱。
蘇曦兒在尋找一種花,她明明聞到花香味。這種花,南昭獨有,可是,循著香味,明明到了這裏,卻怎麽搜尋都尋不到。
急於尋找又找不到的樣子,恰巧被裴千灝看到。他第一次看到蘇曦兒不穿粗布衣裳的樣子,她的發髻再也不高高挽起,頭發紮成幾個圈束於腦後,其餘發絲飄散在肩膀處,落在腦後。
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一雙眸子,越發靈動。
裴千灝一句話都沒說,靜悄悄地走了過去,直到走到蘇曦兒身邊,她才發現。
蘇曦兒立刻福身行禮,低下頭去,不急不緩地說道,“奴婢參見灝王。”
話音平靜,仿似早就料到他會來一樣。
裴千灝雙眸微眯,“奴婢?本王看不出你半點奴婢樣。”
“灝王,事出有因。奴婢看水家小姐,一腔熱情,哀求奴婢,讓她去送熱水給你。”蘇曦兒沒有想到水映憐這麽快就被發現,給裴千灝的“驚喜”完全沒到程度。
“一腔熱情?”裴千灝不禁冷哼,隨後揚起右手,扣在蘇曦兒腰間,緊緊地盯著她,“既然看到別的女子對本王一腔熱情,那種渴望的神情,既然看到,也該學學。”
蘇曦兒平靜地看著他,他想讓她學水映憐,對他一腔熱情。隻是,這四個字,和她再也無關。
“奴婢做不到。”輕啟粉唇,她緩緩回道。
也許是月色撩人,也許是她今晚打扮不同,或許又是她那份孤冷清傲氣息。裴千灝沒來由地呼吸一窒,雙眸神色越來越深。
隨後,他另一隻手伸出將她的臉捧住抬起,唇就要落下。
氣氛越來越濃,夜風吹起一陣花香,飄入蘇曦兒鼻中,她雙手抬起,猛地用力,將裴千灝一把推開。
身體一轉,循著那花香,蘇曦兒立刻搜尋起來,完全不顧已經沉下臉來的某人。
蘇曦兒放眼四周,應該就在這裏。這麽一想,她抬腳就要走入花壇。
還沒踏進去就被裴千灝一把拉住,“找什麽?”
“一種花,奴婢小時候,娘親特地采摘給我。”說完,她手臂用力一甩,就要掙脫開他。
裴千灝反手一握,將她手腕拽地更緊,“花壇中有的花,杆上有倒刺。興許你踏進去,血肉模糊地出來。”
哪會血肉模糊,他嚇唬她而已。
蘇曦兒看著花壇,香味明明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
“什麽花,叫什麽名字?”
蘇曦兒看著他,輕輕回道,“黃色星狀花朵,名字……娘親取名,唯一。”
“唯一?”裴千灝反問,沒有這種花名,但是黃色星狀花朵,他倒知道有種花,長得這樣。
“娘親取名,唯一。這種花……”蘇曦兒停了下來,她不能說花的名字,南昭獨有的花,若是說出口,會引來裴千灝懷疑。
“菱蕊花,此花這裏不會有,生於南昭,長於南昭,移植別國,不能存活。若你想看,等到了南昭,本王帶你去。”
蘇曦兒揚起一抹苦笑,是啊,她怎忘了這點?娘親取名唯一,不就是因為離開南昭,移植他國,不能存活麽?
興許是離南昭越近,她心緒越不寧靜。
“你今晚不對勁。”裴千灝篤定地說道,仔細觀察她的表情。
蘇曦兒抬頭看他,“水家小姐,長得標誌,灝王不考慮收了她嗎?”
轉移話題,是最好的辦法。
裴千灝輕笑一聲,“也是,長相水靈,有入美人宮的資格。隻是,她不該穿你的衣服。”
“本王問你,對換衣服,主意是你出的?”
“灝王既然已知道,何須多問?”
裴千灝聲音逐漸冰冷,“是不是覺得本王,對你太仁慈。以至於你如此大膽,仗著本王不敢罰你?”
不知怎的,此刻的蘇曦兒覺得,他不會罰她,至少現在不會。就算罰,也不會要了她的命。
這種感覺是直覺,沒有任何理由。
“拿一木盆,和水家小姐一道跪在庭院處,不準起身。”裴千灝冷冷吩咐,最後重重地甩袖離開。
蘇曦兒看著他的背影,隨後看向花壇,花香味全無,或許,她可以問問水映憐。怎麽有種花的香味,和菱蕊這麽像。
走遠的裴千灝並未回屋,而是站在庭院樹林邊,腦海裏漸漸地浮現那晚,喝醉酒。他走入掖庭旁樹林,之後被一女子打暈。
這名女子,他沒有看清其麵容,但後來和蘇曦兒的接觸中,他便篤定是她。
在皇宮,他認為這個女子時而乖巧時而大膽,與眾不同。命人將她帶到此地,她的反應,再次出乎預料。
在屋中,他故意刁難她,而她也略施巧計,差點送他一個“驚喜”。
不過這些,和她剛才花壇邊的反應相比,又不算什麽。神情凝重,若那花是菱蕊,那就說明,她不是北瑉人,又或者她娘親是南昭人。
如果身體內流著南昭血,北瑉皇宮就不會收她做宮女,掖庭宮女也不可能。
一時之間,蘇曦兒的身份,成為一個謎團,裴千灝不禁皺眉。
等他收回思緒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花時間在她身上,而且時間不少。沒有一個女子,能讓他這般。
裴千灝雙眸微眯,人生仿似有了新奇事物,對一個人的新鮮感,維持地挺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