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撇清關係

  裴雅然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蘇曦兒從屋裏出來,她朝自己副身行禮,一副很恭敬的樣子。


  她的確很美,如果褪去那身粗布宮裝,換上紗綢羅裙,定將無數人的視線吸過去。


  越是這樣,裴雅然越覺得不安。她怕裴千灝對蘇曦兒不是一時興趣,或者說,對蘇曦兒的興趣能保持很久。久到,不知道何時是個盡頭。


  想到這個可能性,裴雅然的心就像被人揪住一樣,生疼生疼。


  “太後,奴婢去搬花盆。有些花盆太大,就讓侍衛來搬吧,如果不小心弄壞了那些花,奴婢擔待不起。”蘇曦兒語調平緩,神情一派恭敬。


  裴雅然看著她的那雙眼睛,如果沒了那對眼睛,蘇曦兒就會失去很多光彩。


  “不許別人幫你,哀家指定你搬。”


  “奴婢聽說,大花盆種植的鬆柏,好像是灝王命人搬到慈寧宮的。如果被奴婢損壞了,真的……”


  還沒說完就被裴雅然打斷,“灝王從不過問慈寧宮盆栽,怎會命人送鬆柏過來?”


  蘇曦兒立刻回道,“太後,北瑉的鬆柏是大的,不適合栽到花盆裏。而有些鬆柏較小,可以種入花盆,但是這種樣子的不在北瑉。”


  “一個刷洗夜壺的宮女,如何知道這些?”裴雅然雙眼盡是疑惑,這個,蘇曦兒又從哪裏聽來的。


  “太後,這些是劉嬤嬤閑暇時候告訴奴婢的。想想也對啊,不在北瑉的東西,千裏迢迢送來。若是皇宮司物房買的,肯定要稟告太後您。”蘇曦兒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她在觀察裴雅然的神情變化。


  這些鬆柏是誰送的,她不知道,她猜測是灝王。而那些鬆柏,她昨晚一眼就看出,是南昭特有的,其他國家隻會有大鬆柏,能夠長成參天大樹的那種。


  裴雅然秀眉一擰,細細回想,司物房沒有上報給她。但是,她也清楚,這種鬆柏,北瑉沒有。


  思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灝王命人送來。她必須去問問,如果真是他吩咐人特意送入慈寧宮,他還是有心的。


  裴雅然剛剛被裴千灝的無情寒地徹骨,現在稍微緩和一點了。


  於是,她稍微緩和了下語氣,“搬不動,就讓侍衛幫你。其餘的,你自己來。”


  “是,奴婢這就去。”說完,蘇曦兒轉身離開,剛才她對太後說的話,隻是自己的猜測。但這猜測並不是毫無根據。


  蘇曦兒此刻並不知道,她猜的很準,的確是裴千灝命人從南昭采買回來,送入慈寧宮。如若裴千灝知道她僅通過一點點根據就猜準,定會誇讚她聰明。


  慈寧宮後院,花盆依舊雜亂無章地擺放。蘇曦兒喊了兩個侍衛,說太後口諭,命他們將大的花盆搬過去,放在花壇四周。


  兩個侍衛立刻照辦,胳膊粗力氣大,很快就搬好了。他們看著蘇曦兒小小的身體,還要搬那麽多小花盆,不禁心軟起來。


  “我們來幫你吧。”


  蘇曦兒看了眼侍衛,搖頭,“太後吩咐我,剩下的必須由我一人搬。”


  “後院沒什麽人來的,我們快點給你搬完,沒人知道。”說完,兩個侍衛立即開始幫忙。


  蘇曦兒也沒有阻止,有了兩個侍衛幫忙,花盆很快就被搬完。


  “謝謝侍衛大哥。”


  兩個侍衛不好意思起來,其中一個說道,“你是哪個宮的?在慈寧宮,沒有見過你。”


  “我不是慈寧宮的,之前在掖庭,現在在浣衣局。”


  侍衛激靈了一下,“你不會是蘇曦兒吧?”


  他們值守的時候,聽說過這個女子,好像灝王挺關注她的。


  蘇曦兒點頭,“我就是。”


  “原來就是你啊!奇怪了,你這麽美,灝王目前為止對你也很不錯,怎麽沒將你收進美人宮?”


  這兩人是慈寧宮侍衛,說不定她說的話會通過他們,傳入太後耳朵裏。


  正好趁這個機會,將她和裴千灝的關係,撇撇清。


  “灝王高高在上,我隻是低微宮女,攀附上去,下場隻會慘。你們別聽外麵傳的,灝王對我,沒有半點意思。”


  “啊?我聽浣衣局宮女說,灝王隻準你洗他的衣服,對你怎麽可能沒意思?”


  蘇曦兒覺得即便是男子,深處皇宮,就會變得愛打聽。


  “真沒意思啊,如果有意思,我現在應該在美人宮。而且,那些有的沒的,我根本不去想,做好本分就行。就是有些人的嘴,喜歡亂說,導致現在很多人對我有誤會。”說完,蘇曦兒對著他們笑了笑。


  那笑,很特別,暖人心。站在麵前的蘇曦兒,在兩個侍衛眼裏,就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他們立刻不好意思起來,摸了摸後腦勺。


  蘇曦兒催促道,“好了,你們快去值守吧。”


  兩個侍衛點頭,立刻走了。


  誰都不知道,站在一邊角落的裴雅然,將對話全都聽了去。


  本來她想看看那些鬆柏,隻是意外聽到了這些話。從蘇曦兒嘴裏,得知,灝王對蘇曦兒沒有半點興趣,隻是外人以訛傳訛,胡說八道而已。


  隻是今天,灝王府侍衛分明到慈寧宮,傳達灝王口諭。到底是誰在胡說八道?


  想到這裏,裴雅然立即從角落走出。


  蘇曦兒看到她,立即行禮,“奴婢參見太後。”


  “老實說,你和灝王什麽關係?”


  蘇曦兒露出一臉驚訝樣,“奴婢和灝王沒有半點關係。”


  話說到這份上,裴雅然沒打算藏著掖著,直接說,“就剛剛,灝王府侍衛到慈寧宮,和哀家說了些話。隻準你洗灝王衣服,不讓哀家為難你。”


  原來,那侍衛對裴雅然說這種話,裴千灝到底想怎樣,搞得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她。


  既然這樣,她隻能見招拆招了。有些話,裴雅然絕對不會和裴千灝說,她賭的就是這一點。


  於是,蘇曦兒回道,“太後,您誤會了。灝王這樣做,是針對奴婢,而不是對奴婢感興趣。”


  “誤會?哀家誤會什麽了?說清楚。”裴雅然仔細地打量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神情。


  自己怎麽就誤會她了?一切全都明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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