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誰給你的
“蘇曦兒,我出去幹活了,你就好好休息,這樣才有力氣幹活。日子久了,說不定你就不用刷洗夜壺了。”紅栗滿臉微笑地說道,說完她就轉身朝屋外走。
屋門再次打開,然後關上。紅栗這次來,無意中告訴她一個信息。
柳葉兒和柳淑妃之間,真的隻是恰巧嗎?
現在柳葉兒已經瘋了,趙嬤嬤被杖責致死,她必須去找柳葉兒藏身的地方。
隻是,現在沒有適當時間。
蘇曦兒想著想著就再次躺在了床上,目光落在左手手腕上,綠色藥粉效果不錯,傷痕淡了不少。
她伸出右手去摸左手手腕,已經不疼了,最多兩天,她就能完全恢複。
腦海裏不禁再次浮現某男的樣子,桀驁不馴,低調地張狂。
蘇曦兒閉上眼睛,可是沒有用,灝王的臉仍然揮之不去。
她雙拳緊握,這個男人太危險,接觸一次,腦子裏就能留下印象,更別說她接觸好幾次。
世上有一種人,隻一眼就能讓人刻印在腦子裏。
裴千灝如此,雲若風也是……
再次想起雲若風,蘇曦兒表情一變,她右手瞬間抬起,狠狠地敲了下床板。
一腔癡情,皆被負!他擾亂寧家皇室,將連塵變成傀儡小皇帝,和寧安蓮勾搭在一起。她定讓他付出代價!
這一天,蘇曦兒都沒有出屋,午膳和晚膳都是紅栗端進來給她吃。
紅栗挺機靈的,對外說,蘇曦兒身體不舒服。白天都在屋裏吃,把身體養好,晚上才能刷夜壺。
大家知道後,本來心裏極度不爽,但聽到後麵,憋著的氣終於泄了出來。
神氣什麽,不還是一個刷洗夜壺的嗎?掖庭地位最低下的宮女。
蘇曦兒吃了晚膳後,沒多久,夜幕就降臨了。
她出了屋,往西南邊走去,一路上幾個稀稀落落的宮女還在打掃宮道。
她們看到蘇曦兒後,紛紛停下手裏動作,就這麽看著蘇曦兒慢慢離去。
皎潔的月光灑在蘇曦兒身上,就像光圈一樣,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銀光。
再配上那小巧臉蛋,明眸皓齒,美麗至極!
那種美,不是美豔,像是天地日月孕育出來的一般,不管深處何地,都在釋放獨一無二的靈動美。
一個宮女不禁讚歎,“以前覺得她像狐狸精,現在一看,感覺……美到心坎裏了。”
另一個瘦子宮女,就是以前和蘇曦兒同住一屋的,立即插話,“她遲早倒黴,不是大家貴族出生,卻擁有令人嫉妒的容顏。以後有苦頭吃!”
“說的也是。”
最後,所有宮女都收起了掃帚,準備回屋休息。
蘇曦兒來到西南邊木屋,將夜壺全部放在竹條編織的托板上。然後拉起繩子,往井邊走去。
沒走幾步,她就看到一個胖宮女。就站在前邊不遠處,好像在等她一樣。
這個胖宮女就是先前被大家嘲笑的那個。
“蘇曦兒,我力氣大,我幫你。”胖宮女說完,立刻朝她跑來,圓圓的身體,肥胖的屁股,配上她的大圓臉蛋。
但是蘇曦兒並沒有輕視她,反而覺得她有點不一樣,她是誠心幫忙的。
胖宮女一下子搶過蘇曦兒手裏的繩子,“這麽多夜壺,你的小身子骨不知道搬到什麽時候呢。我胖,力氣大。”
蘇曦兒朝她一笑,“你叫什麽名字?”
胖宮女明顯一愣,小聲說著,“我叫若圓。就是圓胖的圓。”
“方圓的圓,團圓的圓。”蘇曦兒重新解釋。
有些時候,人對自己名字的解釋,能看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若圓又是一愣,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從來沒有聽過有人這樣解釋我的名字。”
“是你自己放不下而已,在掖庭,不會有人管宮女的胖瘦,隻管誰能按時幹完活,活做的好不好,有沒有聽從嬤嬤吩咐,有沒有觸犯規矩。”
蘇曦兒的話讓若圓茅塞頓開,她說的很對。
剛進宮的時候,的確很多人嘲笑她,但是這幾年,說她胖的人沒多少了。
是她自己沒有放下,是她自身在嫌棄自己。
蘇曦兒點醒了她。
“蘇曦兒,你變得不一樣了。”若圓看著她,一張圓臉盡是疑惑。
“我和你一起搬夜壺,再說下去,一晚上,我都刷洗不好夜壺。”蘇曦兒笑著說道。
“對,先搬過去!”若圓說完就使力拖了起來。
沒多久,所有夜壺就到達井邊,若圓又開始吊井水。
今晚的夜壺比之前少了,隻有五十個。
刷洗到一半的時候,若圓困意來襲,走到一邊的樹幹上,靠在上麵睡了過去。
蘇曦兒看著她的睡顏,突然想到了綠柳。
那會自己在軍營營帳,綠柳為了給她做頓好吃的,一路走到幾裏外的地方,給她買了新鮮的菜,之後到軍營,做了給她吃。
而綠柳卻一口都沒吃,趴在飯桌上睡著了。
這麽好的綠柳,卻為她慘死。
悲傷席卷而來,像河流一般,源源不息,淚不禁意間滑落。
“你不是第一天刷洗夜壺,現在才流淚?”一道清潤男子聲募地響起,緊接著,一塊白色帕子出現在她眼前。
蘇曦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流淚,她立刻抬頭,將眼淚憋回去。
然後,她立刻蹲身行禮,“奴婢參見三皇子。”
他說話的時候,她就知道是他,聲音可以聽出來。
雖然清潤,卻冰冷,像冰霜一樣。
從某方麵來說,他的聲音很像他的臉色,可怖的蒼白,沒有情緒起伏。
司徒立將帕子塞進她手中,視線落在她左手手腕上,“好些了嗎?”
蘇曦兒點頭,“多謝三皇子賜藥,奴婢好多了。”
“你這藥粉是新塗上去的,我沒有給你藥粉,你哪裏來的?”
蘇曦兒抿了抿唇,她能說是灝王給的嗎?
“這是北瑉皇室專屬藥粉,取自西琉國。除去皇室中人,還有兩個人有,一個是灝王,一個是謝郡王。蘇曦兒,是誰給你的?”司徒立緩緩說道,聲音中並沒有威嚴,但聽上去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逃不過司徒立的眼睛,她隻能說實話了,“回稟三皇子,灝王給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