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布帛
蘇曦兒眉頭一皺,然後蹲身下來,並沒有馬上伸手去拿,而是仔細觀察。
四個櫃角,隻有一個角下墊了東西,有點像布帛。
她左手將空櫃子往上微微一抬,右手將櫃角下的東西取了。
一快早已泛黃的布帛,邊角處都磨損地不成樣子了。
蘇曦兒拿著布帛走到門邊,布帛的上方繡了一片樹葉,隻能看到樹葉的輪廓。
這塊布帛,僅僅繡著一片葉子?沒這麽簡單吧?
她更加仔細地看了起來,樹葉輪廓上繡了一個字!
手在字上移動,仔細辨別過後,她確定這個字是運。
運?人的名字?名字繡在樹葉的輪廓上?代表了什麽?
“蘇曦兒。”紅栗的聲音傳來,聲音特別小,帶了一絲明顯的顫抖。
紅栗越走越快,當快進入柴屋的時候,她又停了下來,戰戰兢兢地看著屋子,一臉害怕。
“一間廢棄的柴屋,裏麵隻有幾樣舊物,用得著這麽害怕?”蘇曦兒一邊說一邊將布帛收進衣袖。
“你忘記了?怎麽會?這事發生的時候,很轟動啊,至少掖庭很轟動。”紅栗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
蘇曦兒沒有回話,她重生在這具身體內,接收到的記憶隻有一點點。至於轟動的事情,當然不知道了。
看到她一臉迷惑的樣子,紅栗再也忍不住,直接說了,“柳葉兒你都不記得了?比我們大七歲的掖庭宮女。特別溫柔,長的也很好看。如果沒出那檔子事,她肯定就是掖庭大宮女了,以後取代趙嬤嬤位置的人。”
“柳葉兒……”蘇曦兒低聲喃喃,她想到了布帛上繡著的那片葉子。
“對啊,柳葉兒,你記起來了吧?她沒有禾香玉這麽幸運,她在打掃宮道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權勢很大的人。那時候啊,誰都不知道柳葉兒心機深沉,硬是想攀高枝。結果……”
還沒有說完,紅栗就被蘇曦兒打斷。
“結果惹怒權勢大的人,被趙嬤嬤罰到柴屋,後來慘死了?”
紅栗點頭後又搖頭,“是她自己提出到柴屋來麵壁思過的,隻是,才進了柴屋兩天就死了。不知道她到底得罪了誰。”
“說到底,柴屋死了一個宮女,皇宮裏死的人還少麽?至於這麽驚恐?”
就算是廢皇後去世的寢宮,大家也沒有這麽害怕吧?
“僅僅死一個就算了,通往柴屋的宮道沒有人打掃,周圍草這麽高了,也沒人料理。因為到了這裏,就是……死。”紅栗身體一抖,又害怕了起來。
蘇曦兒輕聲一笑,“我不相信,人會無緣無故死。哪有什麽死亡禁地?”
“趙嬤嬤吩咐我來看管你,肯定對我起疑了,想讓我和你一起死。”紅栗嘴巴抿緊,滿臉不甘。
“你和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想活下去就必須聽我的。”蘇曦兒話語輕淡,壓根沒有把死亡禁地放在眼裏。
現在,她肯定那塊布帛是柳葉兒的,至於運字,是不是柳葉兒得罪的人?
北瑉國權勢大的人,名字裏又有運字的。
是……謝郡王謝運?
隻是,禾香玉也得罪謝運了,非但沒有懲罰,還陰差陽錯被灝王收進美人宮了。
如果真是難對付的人,謝運肯定會拿禾香玉和原主蘇曦兒開刀。
但他沒有,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曦兒皺眉,腦海裏閃過裴千灝那張臉。他是那麽狂妄囂張,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你的掙紮在他眼裏就是困獸之鬥。
站在一邊的紅栗沒有在蘇曦兒眼裏看到任何驚恐,她很奇怪,直接問了出來,“到底是什麽改變了你?這麽多年了,你一直膽小怕事,一個人變化能有這麽大?”
“好奇心這麽重,可不好。”蘇曦兒眉眼舒緩,說完就走進柴屋。
紅栗一直在外麵,不敢進來。
進屋後的蘇曦兒拿出腰間香包,將草藥拿了點出來,擠出草汁,滴在左手手腕上。
沒有恢複前,她的左手不能搬重物,這都是敗裴千灝所賜。
外麵的風漸漸大了起來,太陽日漸西斜,兩人已經在柴屋呆了很久。
“沒有人送飯,快餓死了。我先去用膳,如果有剩的,我就給你帶點過來。”紅栗說完後,腳步一轉,飛快地走了。
太陽快下山,這裏慢慢地也黑了下來,她不敢再呆下去。
蘇曦兒坐在木凳上,木凳已經被她擦拭幹淨。
這裏原來是柴屋,遺棄的時間太長了,連柴火屑子都看不到。
晚霞升起,將天邊渲染成了一片紅。
這幅場景……蘇曦兒雙眼漸漸露出恨意,火把,漫天紅光。
現在,雲若風是不是已經娶了寧安蓮了?孩子是不是在寧安蓮肚子裏一天天大起來了?
那時候,她想過,等南昭局勢安穩,她就嫁給他,替他生兒育女,後來發生的事證明她的想法太可笑了。
一個人可以偽裝地這麽好,蒙蔽了她的雙眼。
晚霞消散,夜幕降臨,蘇曦兒雙手還是握地緊緊的。
最後,她揚手重重地打在木桌上。
左手手腕傳來一陣疼痛,她才警醒,左手還沒有恢複。
右手抬起,剛要去揉左手手腕的時候,她的視線落在了木桌桌邊。
嗯?木桌上刻了字?雖然不清楚,但她左手能感覺出上麵的劃痕。
蘇曦兒立即用衣袖去擦拭桌上灰塵,字慢慢地變得清晰。
葉兒,後麵還有兩個字看的不清楚,當她低頭仔細看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陣細細簌簌聲。
外麵有人!蘇曦兒立即站了起來,往屋門走。
還沒走幾步,她就看到一個人突然閃了過來,匆忙地將屋門關上。
啪嗒一聲,落了鎖。
到底是誰?將屋門鎖死?
“在這裏的人都要死!”一道低沉的女子聲傳來,緊接著就是一陣搬東西的聲音。
這間屋子隻有一扇門,沒有窗戶。
蘇曦兒眼睛微眯,看向那扇門,想從這裏出去,隻有把門踹開了。
就在這時,一道柴煙飄入鼻間。
外麵的女人在放火,想燒死她!
柴煙味不大,火勢還沒起,蘇曦兒也不急著出去,而是隔著屋門問,“你是誰?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死。”
“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何況,要你死的人,很多!”女人一邊說一邊大笑起來。
蘇曦兒確定這個女人不是趙嬤嬤派來的,如果是趙嬤嬤吩咐,肯定偷偷放火,不會這麽猖狂。
“想我死的人很多,但我偏偏要活得恣意瀟灑!”蘇曦兒輕笑一聲,雙眼眯起,右腿一抬,飛速旋轉,往屋門上踹去。
動作幹淨利落,踹門的姿勢,十分瀟灑。
砰啪一聲,屋門被瞬間踢落。
同時,她也看到了放火女人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