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誇下海口
山花綠草滿山頭,朝雲春水拍山流。多年未入皇城的上國柱雲毅帶著二公子雲清已經到了虞城,身後流雲千騎排的齊齊整整,宛若一字長蛇,如同甲神兵。
城門守衛早已得到消息開門恭迎,隊伍緩緩入城。皇城氣勢恢弘,壯闊無比,在雲清眼中未有絲毫驚歎慨然。雲毅腰掛破山劍,騎馬於隊伍前頭。
一入城,欽監便現身相迎。
“上國柱,多年不見依然神威依舊。我奉陛下之命前來相迎。”道衝真人見了一禮道。
雲毅下馬回禮。遂道:“真人亦是神采熠熠。犬子身子弱就不與你多禮了,勿要見怪。”
“不礙事,不礙事。”道衝真人視線投向馬車。車內雲清掀開簾衝其微微一笑,算是招呼。道衝真人點頭示意又同雲毅交談起來。往皇宮而去……
次日早朝大殿前,百官氣宇軒昂上奏國事,雲毅恭軀低首還未發言。
內閣學士陸誌突然奏稟皇帝秦政,“上國柱藐視君威,殿前佩劍乃大不敬之罪。”
秦政,托腮未言隻微微撇了陸誌一眼……
“陸大人,敬君在心,何況我雲家世代武將不配劍如何保家衛國,鏟奸除佞……”雲毅雙眼淩厲盯得陸誌有些不自然。
陸誌雖為文臣無甚氣力,但此刻朝堂之上,百官之前,諒對方不能將他怎樣。遂有恃無恐,一挺胸,回瞪雲毅。“保家衛國何須佩劍上殿,你這分明自恃功高蔑視陛下。”他激進奮言。
雲毅的臉上,神情沒有變化卻透著濃濃的寒意,他偷偷瞅了一眼秦政,對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遂內心了然。
破山劍寒光一抹,一道弧光,挺胸瞪眼的陸誌血濺當場,生機全無。嚇的部分官員噤若寒蟬,沉沉低首。
雲毅神色如常,轉身奏道:“陛下,臣之忠心地可鑒。佩劍上殿乃建國之始初皇特許,下皆知。陸誌身為內閣大學士,玩忽職守,濫用職權,橫征暴斂,魚肉百姓;我朝雲如今雖國泰民安、兵強馬壯,但亦有強虎環伺容不得這等蛀蟲蠶食。奸臣難製,臣願已先皇禦賜破山劍,誓以死清君側。”
秦政起身未話,也未看雲毅一眼。徑直往殿後走了去。了句“退朝”。
眾官員議論紛紛,各有城府,相繼散去……
晚間,雲毅父子在宮苑中與秦政碰麵。夜月橫斜邊,星辰搖曳生姿。
“上國柱今日朝堂上可瞧出什麽了?”秦政自己斟了杯茶,示意二人一旁落做下。
“陛下,如今皇權架空,朝堂百官盡是偽態半數已被拉攏,若不掣肘隻怕會更加棘手。這些年也真是辛苦陛下了。”雲毅行臣禮道。
“所以今日朝堂之上你一劍殺了陸誌是警告,也是試探。”秦政道。
“不錯,臣雖知道如今趙匡勢大,卻不知其已達這般。現在要想輕易將其除掉絕非易事。”雲毅道。
“都怪我太過信任於他,才會養虎為患。”秦政了歎口氣。
一直聽著的雲清突然開口:“陛下,正所謂月滿虧,水滿溢,登高必跌重,趙匡如今雖勢力龐大,但要滲透整個朝堂也絕非易事。隻要能想出對策與之周旋,尋其機會一擊致命,到時其手下所結黨羽必然樹倒猢猻散。”
“不錯,所以朕一直未敢鬆懈。”秦政道這裏,沉吟下來。又接言道:“可平涼王終非善類,門下廣攬奇人異士不;近些年更是籠絡不少修煉者而且皆是神道境。”
這些話落入雲毅與雲清耳中,二人麵容皆是張目震驚。朝雲下神道境強者除終年隱世不出的其餘皆有記錄。
雲清微微出神,“十大高手中棠溪劍阿閣、風月樓屠八以及武當褚玄是絕不可能為之效命,其中有三位消失多年;而排名中的淩嶽被李總管拚死重傷於關山道,剩餘三位神道境立場尚不清楚。加之其他宗門勢力的神道境高手數量,若要探明其是否被拉攏將十分困難。且不大多數修煉者孤高不理廟堂之爭,就是脾氣秉性有的怪癖乖戾、不近人情……”
雲清收起思緒,緩緩跪下。“陛下,我雲家世代盡忠報國;身負護國大任雖是本職,但臣亦有私心;今日在此鬥膽求君一諾,若陛下答應,臣定替陛下肅清阻礙,收攏皇權,哪怕肝腦塗地,百死不悔。”
突然間的舉動讓雲毅有些不明所以。秦政倒是不那麽吃驚,“為了你弟弟?”
“是,若有朝一日雲風需要幫助願陛下舉國相助。我與父親和大哥,定替陛下攘外安內,死於社稷。”雲清單薄的身子在燭光中因這些話顯得有力。
“你這是逼宮?你憑什麽覺得朕相信你行,憑什麽覺得朕會答應,又憑什麽覺得他需要朕舉國相助。”秦政冷聲道。
雲毅忙開口道:“陛下,恕罪。雲清年少氣盛,講話不知分寸,冒犯君威望君上海涵。”
秦政沒有回應,隻是目光鎖著跪在地上的雲清。
雲清抬起頭亦直視秦政灼灼目光,“回陛下,憑臣算無遺策一人而下從,憑陛下派李總管拚死相護,憑我雲家世代盡忠堂庭百萬英魂。”
“一人而下從。好大的口氣……”秦政沉聲道。又看了一眼一側的雲毅,“上國柱生了三個好兒子啊!老大英勇善戰,這老二足智多謀,那老三雖患奇症卻是修煉才,強入神道,越疆斬了沈慶。”
秦政理了理龍袍起身離去,至門口背身而停,“好,我答應你。今日起朕奉你為相,如此年紀為相,定然遭受非議與彈劾,我倒看看你如何坐穩,也算是考驗。”
秦政走後,雲毅與雲清也離開皇宮。雲毅一路沉默,出了宮門不多遠問道:“朝堂詭譎,你如何能應付得了那些老謀深算多年弄權的人。”
雲清清俊的眸子微微一展,“你不是在大殿上清君側麽?還一劍殺了陸誌,他可是平涼王的心腹。如今的局麵凡為臣者,皆不能置身事外。何況我們雲家這樣的龐然大物。現在很多人都站了隊,還有一些也正審時度勢以謀求最大的利益。打仗你行,謀事你不行,這些事全家上下隻能我來。我們都可以死,弟弟跟妹不能死……弦哥已經去了,他不能白死……”原本月滿如盤、繁星爍爍的空,忽然間飄起了綿綿雨。
第二日,朝上秦政擬旨昭告百官封雲清為朝雲相國。頓時大殿上議論紛紜,忽一人奏言“如此年輕授予相位,恐以服眾,縱使其才華橫溢陛下納賢心且也不必封相。中兵參軍一越為相,我朝雲曆來無此特例,望陛下三思。”這人話音一出數人附議。
秦政閑坐龍椅子,並未話。雲毅朝服加身閉口不言,昨日雲清與他談到深夜,終究還是服了他。
雲清心想果然不會如此順利,未有慌亂卻輕抹一笑。遂開口“司空大人名滿下,乃俊俗之士,既文既博,想必不是目光短淺之輩。所出之言也是替陛下憂思,晚輩理解。可我朝雲也是神洲雄國,田肥民富,蓄積饒多,勇士百萬,卻憒憂外患多年,堂上諸位大人哪一個不是賢才能人何以無良策為君憂?”雲清衣袖一甩,百官禁聲不語。大司空周庶也覺心堵,微歎搖頭。這番話分明是影射他們居其位不謀其事。
自然有別有用心之人,暗自盤算。此時戶部尚書李方知神色陰沉出聲,“陛下,雲清乃上國柱公子若在朝為相恐怕不妥,況且一國之政豈是黃口兒所能擔當的。”
雲清未入虞已將百官做了詳盡調查,自然知道眼前此人已被趙匡收攬。為了排除不可控的勢力他必會傾力設阻。故出聲道,:“李尚書此言,是暗指我雲家同掌軍政日後禍亂朝廷?若我為相上國柱要交出兵符,歸隱不成?我堂庭軍民皆盡忠朝廷,鞠躬精粹死而後已,聖上聖明自能洞察。”
雲清行君臣之禮,“陛下,為政在人,我雲家曆代忠良,臣也定為朝雲肝腦塗地,在所不辭。既然諸位大人對我心存疑慮,臣願以一人之力平釘靈國滋擾之亂,讓邊戍百姓免遭流離之苦,讓朝雲勇士免受傷亡。此事完備再受封……”
“哼,後生兒狂妄自大,憑你一人竟想平息釘靈蠻國多年滋擾,你父親多年遣將也未能平息,你哪裏來的自信誇下這等海口。”有人憤懣道。
就連秦政與雲毅都暗自吃了一驚,那釘靈國素來好戰,即便當年野心破滅依然不依不饒多生事端。
雲清麵不改色,淡淡道:“拭目以待。”
…………
今日朝堂之事很快傳出。諸多官員不以為意。皆認為雲二公子初生牛犢太過激進才敢放如此豪言。
當然也有看好之人力挺雲清,年紀輕輕便有青雲之誌,若真有大才也可助力,是朝雲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