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陶弘景觀山至虛，逍遙穀雲風破境
此時光已啟，日照春空，煙柳嫋風……
太和宮廂房外院此時多出一位，豐神迥異、鶴發童顏的老道。此人正是剛閉關而出的武當掌教王思邈。
王思邈與伍老頭在院中著話，廂房門外陶弘景依然姿勢未改閉眼而立。
話的兩人移步進入廂房，王思邈將進之時在陶弘景身前停留下來。左手元氣流轉推向陶弘景護住他此時蠢蠢欲動的百骸氣息。
陶弘景緩緩睜眼，隨即向他的師傅王思邈與伍老頭恭敬施了一禮。
“弘景你這半步至虛將破未破如今已水到渠成，為師已護住你周身氣息，去吧！不出意外應是這幾日了……”王思邈溫聲道，言語透著喜愛。
“你這徒弟是個好苗子，劍心澄澈一點即透。”伍老頭微笑道。“那是自然你且看誰的徒弟。”王思邈臉上露出幾分得意之色道。
兩人笑著進了房間。
看著昏迷中的雲風躺在床上，雙眸已恢複正常顏色，狂狀已退，後頸處繁奧的咒印已經收攏。
王掌教單手豎指解開雲風的五識八脈，因為此法雖能長久禁人五識封住八脈，但是時間太長容易筋脈受損內府滯瑟。
雲風仍然昏睡著。王掌教輕輕地撩開雲風的頭發，看著那繁奧咒印露了出來。
“下修符道者數不勝數，但這五方序咒中的嗔恚咒乃是世間最陰毒的。究竟是何人對此子用如此手段。”王掌教嗟歎道！
“此咒生時被種，那人修為通不似人間當時我與其硬碰百餘回合最後沒曾想竟是具身外化身。這十幾年老夫走遍九山八海尋訪破咒之法亦是寸步不敢離，日日以大澤拳意溫養其身才能勉強抑製咒勢伸展。哎……但這幾年似隱隱有些抑製不住。也是心急如焚……”伍老頭黯然道。
不過轉眼神色抖擻道，“我曾在神州有幸窺得一殘碑，其上記錄兩句‘三龍書修九重，萬邪不侵自然身’遂才來到武當山。隻是這三龍書乃是你道門無上聖經，你我雖是舊友故交也知會讓你為難。”
“但是牛鼻子我如今已別無他法，就是搶我也得搶。十五年前我救不了筠兒，現如今我無論如何就算是身死道消也得救下這孩子。”伍老頭眼神堅毅決然道。
“你在什麽渾話……溫筠那丫頭的孩子嗎？”王掌教悵然道，似在追憶什麽。
“當年若不是溫筠這孩子，一人獨攔釘靈國十萬鐵騎，身負重傷仍全力報信武當，今日的武當山怕仍是根基受損元氣未複。隻是不知她竟已身懷六甲……”王思邈緬懷道。
王掌教望著昏睡中的雲風又轉眼看著伍老頭。
“三龍書的確乃我道門無上聖經，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武當隻有七重修煉口訣與法門且此法非人人可習。”
“何意？”
“三龍書本在武當逍遙穀絕壁之上，隻是不知多少年前後兩重法訣竟不翼而飛，毫無征兆。就連羅劍陣的結界都未有異常，好似從未有過一樣。”
伍老頭若有所思，背手沉思。
“可是門內之人或其他覬覦之人盜取。”
“絕不可能莫羅劍陣非輕易可破，就是神道之境也不可能輕易瞞過承峰七十二罡。這事已成千年謎團。”
“再有就是三龍書唯選之人不可修，我武當每十年便會挑選數名資卓絕的弟子入穀觀習，可這幾百年間無一人有成。弘景生劍心通明，也曾入穀出穀後亦是一無所獲。”
“一切都看他的造化吧！拜我為師入穀觀經，若真乃選之人於武當也是好事。”
“可這聖經缺失如何是好啊！……”伍老痛心道。
“這嗔恚咒雖世間無人可解，但是若能將三龍書習成加之我大成的太玄經或可破咒。不過也隻有三成把握，如果……”王掌教道此處，頓了頓。
“如果什麽？你啊！吞吞吐吐個甚？”伍老追問道。
“如果能得龍珠相輔能有五成，隻是且不自古真龍難覓，此等瑞獸生成聖屠龍之舉難於登。”王掌教聚精會神的道。
“遊曆這些年我倒是的確有幸知道幾處可能居有龍的洞窟，若是如此看來是要走一遭了……”
“你瘋了嗎？僅憑一人之力你想屠龍取珠？龍乃萬物生靈之首，能幽能明，能升能隱，有登潛淵之神通，吞雲吐霧，呼風喚雨。就算你僥幸誅殺，此等祥瑞通靈之物隕落你也必受其累遭受因果孽障。”
伍老頭佝僂著身子往腰間掏了酒葫蘆，喝了口雲風備的猴兒釀。
“如今我糟老頭子不貪久活，唯一的心願便是風兒能安然長大。這些年……在他身邊隱匿身份，看著他一長大，看著他踏馬追風，看著他幽泉嬉戲。足矣！……我早已身處煉獄，因果孽障還有何懼？”伍老頭道。隨後溫柔的看著雲風幹幹淨淨的眸子歲月似在他額頭又深深刻了道紋路。
…………
次日雲風清醒，身體有些脫力勉強支撐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微整下床。推開門陽光明媚，春風拂麵，清新怡人。
剛腳出門口便瞅見伍老頭醉在門前石階上。這老頭一的也不知真醉假醉反正喝了就睡。雲風倒也習慣了，取下自己身上的錦絲衣正欲為其披上時老頭卻睡眼惺忪的醒了來。半眯著皺紋痕深的眼笑倒：“公子醒啦！”
“不醒成跟你一樣，走路也能睡死過去不成。”雲風白眼道。
“喲喂！我的少爺叻……咋又胡話，我哪能啊！”伍老頭正起身體道。
“我才不跟你閑掰扯。”雲風衝伍老頭做了個鬼臉道，而後坐於身側。
“老頭你咱這次上武當那三龍書能有把握嗎？我這來的一路都在合計，咱先打探經書放於何處，在夜深人靜時偷偷地過去順了就跑咋樣？硬搶肯定是不行，我這半吊子境界怕是在這武當山墊底，一個陶二傻子就夠咱喝一壺了。而你……腳底抹油的功夫本公子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所以順了跑是唯一可行的法子。你覺得咋樣？”雲風邪邪的笑著道。
“公子高明，老頭子我看也行。”伍老頭連連點頭，深深恭維。
突然二人感覺後背冰涼。此時王掌教在二人身後聽得真切，這一老一少還真是狗膽包竟思忖著盜取三龍書，溜之大吉。
雲風此刻一個頭兩個大，腦門黑線直起，手心緊張的都微微冒汗。心想這縝密謀劃還未開展便已敗露。真是老爺不開眼。尷尬的側頭瞅見一仙風道骨的老頭，身著雅致道袍隨風飄揚卻並未有盛氣淩人之勢。這一看便知不是長老，便是掌教。
雲風無奈，硬著頭皮起身施禮道：“前輩是？”伍老頭倒是不見慌亂坐在原地。
“武當掌教王思邈。”
還不等雲風再開口。
“我觀你資質尚可也應故人請求收你為徒。”完大袖一揮，雲風雙膝已跪。言下之意便是行禮。
雲風行完禮，還未回神便被這突兀的師傅拎起禦風而行來至一處山穀。
此處山穀，外圍萬壑千岩，靈氣氤氳，靈溪深處綠波東流美不勝收，這便是逍遙穀。
“去吧！一切看你造化。”王掌教完便一把將雲風送入穀中乘風而去。
雲風落地觀其周遭，除外圍引人入勝的景致外，一進來發現山穀不大周遭唯一不同的是眼前這參絕壁攝人心魂。
抬頭望去隻見一行行金色古字，蒼勁有力。定睛一看四個鬥大金字《三龍書》。雲風震驚的已無暇他顧被其開篇總綱深深吸引：“周流六虛，上下無常，剛柔相易，超象以外。”
雲風此刻已物我兩忘，深深沉浸在這篇經文之中由開篇地“非彼無我，非彼無所取”到末尾地“乘雲氣，禦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字字印心，句句攝魂。他全然不覺自身變化，周身奇經八脈自行運轉，地元氣陰陽互動，逍遙穀上空風雲變幻，雲翻霧湧，突然一道金色光柱衝而起，金龍盤繞，靈氣往來，不可方物。
異象一出武當山眾人紛紛圍觀，望著逍遙穀上空議論起來。王掌教與武當幾位長老亦是癡癡望著。掌教收徒之事幾人已知曉隻是這瑞象何故幾人疑惑。王思邈則臉上笑容燦爛不多言語。
伍老頭在庭院內雙眼微潤，心頭大好。
這時逍遙穀內雲風周身氣勢不停攀升，境界亦是隨著由離火入觀象，觀象至知化。最後金龍矯衝而下沒入逍遙穀內，而此時所有人都不知道這金龍竟圍著雲風繞身而動活靈活現，最後沒入其眉心。而這一日破兩境的消息一出怕是震動整個江湖。
雲風已緩緩睜眼，體悟自己周身變化，感覺渾身筋骨舒暢，氣息飽滿，五識敏銳。微笑著自語道：“感萬物之變化，曉陰陽之肌理，這便是知化？還不錯。”
隻是自他觀經半日熟記三龍書並修煉至三重後，逍遙穀絕壁上的文字便化作漫星光而去，好似從未有過。
突然似有所感，武當山一處山峰又一人破鏡。此人正是觀拳有所得的陶弘景，感受了大澤拳的浩瀚無垠在一處山峰觀山破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