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向挽歌抬眸,清冷淡漠的目光落在傅承勳身上。
傅承勳輕描淡寫的話,讓她在心裏無聲的笑了。
“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等到身體好的那一天。”
她沒有生氣,隻是說話的語氣有些悵然。
他緊了緊她的手,語氣裏多了一絲篤定。
“會的,你一定會好起來,我會找到心源,祁寧一定能成功的給你做了移植手術。”
向挽歌目光沉靜,沒有反駁他的話。
隻是看著他,靜靜的笑。
傅承勳把她的手放到唇邊,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吻。
“你會好起來的,你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你還沒有讓那些個傷害你的人受到懲罰,我還沒有讓整個江城的人知道你的清白,所以,你一定要好起來,知道嗎?”
她笑,視線落在窗外。
“傅承勳,你說,人這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你說什麽?”
“我在想,我這一輩子,到底得到了什麽,我這一輩子,到底有什麽意義?”
她突然的感慨,讓他心裏像被刀子刺到一般的難受。
“挽歌。”
他叫著她的名字。
想說對不起,話到了嘴邊,卻突然恍然,他對她,那麽多的愧疚,那麽多的錯事。
又怎麽會是簡單的一句對不起可以抵消的呢。
向挽歌卻不再說什麽了。
兩人就一直維持著那樣的沉默,一直到向挽歌該休息的時候,傅承勳才起身離開。
“你剛醒,多休息一會。”
向挽歌沒有說話,視線從傅承勳站起身,到他離開,都沒有離開窗外一秒。
……
第二天一早。
向挽歌醒過來的時候,病床邊多了一個人。
她原以為是傅承勳,可是,細細的看了之後,才發現是祁寧。
她笑,麵色帶著淡淡的恬靜。
“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祁寧本來低著頭看書,聽到她的話,抬起頭。
“醒了。”說著,他收起了手上拿著的書。
“可能是前麵幾天睡得有點多,這些天,總是想要抓緊時間多珍惜一下醒著的時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祁寧目光變得有些複雜:“說這些話做什麽?”
向挽歌動了動唇,想說,她現在的情況,說這些,也是正常的事情不是。
注意到祁寧臉上複雜的神色,她最後還是沒能把那話說出口。
“也沒有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他是真的關心她,她身邊的人已經不多了,她不想他們再為了她的事情,傷心痛苦。
“你感覺怎麽樣?”
向挽歌點頭:“沒什麽感覺,不需要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呢。”祁寧視線落在她身上。
如果是在很早之前,她跟他說這樣的話,他必定能夠笑嘻嘻的跟她說,他才不擔心呢。
但現在,想到她的情況,他根本無法做不到不擔心。
“祁寧,如果我真的有什麽事情,我弟弟那裏,就麻煩你告訴他,我……”
剩下的話,向挽歌沒有說完,祁寧就打斷了她。
“說什麽呢,你自己的弟弟,自己的話,自己跟他說,我才不要替你轉達。”
向挽歌心裏苦澀不已:“祁寧,我的情況我自己知道,我們都需要接受事實的不是嗎?”
“事實就是,我能夠把你治好,隻要兩個星期以內,傅承勳能找到合適的心源,我就一定能夠治好你。”
向挽歌眸色暗淡了下來:“祁寧,你我都是醫生,我們都知道,心源到底有多麽的難找。”
“再難找,他傅承勳都必須要找到,他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他難道連最後這麽一點能夠為你的做的事情,都做不了了嗎?”
一而再再而三提到傅承勳,向挽歌的麵色有些不大好。
“祁寧,我不給你壓力,但是有一句話,我還是想跟你說。”
“什麽?”
“如果兩個星期還是不能給我找到合適的心源,就給我安人工心髒吧。”
祁寧情緒很激動。
“你說什麽,人工心髒?”
向挽歌一直很平靜,祁寧盯著她,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關於她說起人工心髒時候的痛楚。
但是沒有,她說的極為輕鬆,就像是這個話題就跟討論今天的天氣怎麽樣一般的輕鬆。
“對,人工心髒,從我醒過來到現在,我想了很多很多。這麽短的時間,要想找到心源,本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可是祁寧,正如我說的,我現在什麽都還沒有解決,我還沒有交代我弟弟那邊,我還沒有幫蘇晚報仇,我還沒有為我過去的那些事情,做出一個應該有的結果,我什麽都還沒有做,我還不能死。”
“可是你知道,移植人工心髒意味著什麽嗎?人工心髒是什麽概念,你還記得嗎?”
祁寧愣愣的看著她,語氣輕輕地。
向挽歌點頭:“我知道,安了人工心髒,也就意味著在自己的體內安了一個機器。可祁寧,我現在的情況,如果真的找不到心源,這就是唯一一個讓我活下去的方法。”
“活下去?”祁寧看著她:“你知道人工心髒,代表著什麽嗎?一年,兩年,五年,你知道移植了你能活多久嗎?”
“五年的關鍵期一過,我就能一直活下去。”
“可萬一五年的坎你都過不去呢?”
向挽歌低下頭,臉上帶起淡淡的笑。
“那也沒有辦法,但是五年,對於我來說,足夠了。”
祁寧目光暗了下去。
看著她許久。
“你知道沐一航手上有心源這件事情嗎?”
沐一航?
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再次聽到,向挽歌有一瞬間的愣神。
“他有,又與我有什麽幹係。”
祁寧想了想:“他對你,應該還是有感情的,或許你們可以見一麵,說不定,他會無條件的就把手上的心源給你。”
向挽歌笑聲淡淡:“祁寧,你錯了。”
祁寧未語。
“我認識沐一航,從開始到現在,也算是了解了一些這個人。”
“你覺得他不會給你?”
向挽歌低下頭,視線落在白的晃眼的被子上。
“他如果真的想要給我,那又何需要等著我來說呢是不是,祁寧,其實你剛才說的話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