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真真假假,到底誰說了算
她話裏,帶了幾分自嘲,帶了幾分悲傷。
祁寧動了動唇,試圖安慰,又覺得,這安慰好像來的也太遲了。
“為什麽這麽久了,都沒有說過?”他問。
向挽歌淡然一笑:“有什麽好說的,說了讓你安慰我幾句,或者讓你去告訴傅承勳,說我當年被他推倒時,說自己懷孕了的那句話不是假的?”
祁寧剛想說,你要是早說了,我特麽不去揍傅承勳一頓都不行,
但是他還沒有開口,向挽歌就又繼續說:“沒必要了,祁寧,他既然一開始就覺得我是騙他的,那麽就讓他一直那麽覺得吧。”
反正,她的孩子,對於他來說,也根本不算什麽。
就像當年她摔倒時候,他說的話,她時至今日還記在心裏。
——別說我從來沒有碰過你,就算我真的碰了你,就算你肚子裏麵的孩子真的是我的,以你害死思璿的手段,這孩子也不敢來到這世上。
她沒有害秦思璿,傅承勳卻能這般的詛咒她的孩子。
後來,她的孩子也真的就沒有來到這個世上。
在監獄裏麵許許多多個日夜,她每天都在清算自己對不起的人都有哪些,可是細細的算下來,發現她最為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孩子。
祁寧眸色幽深,看著她的側臉。
“這也是你恨傅承勳的一個原因吧。”她再說的輕鬆平常,那也是她的孩子。
眼睜睜看著自己孩子一點一點的離開自己卻無能為力,他知道,她的心裏很痛苦。
向挽歌嘴角含笑。
“我一直都覺得,我心裏對他,應該是隻有恨的。可是在發現自己對他的愛也從來沒有放下過的那一刻,我突然不想恨了。”
祁寧不說話,看著向挽歌。
她卻不再往下說了。
側過身,正對著祁寧,停下腳步。
“祁寧。”
她叫著他的名字,聲音輕緩。
祁寧下意識應了一聲。
“我這一生,走成如今這樣,我自己也有幹係,我有我的偏執,有我的不能放下,有我的一意孤行,最後,變成這樣,我怨他人的時候,何嚐不是在怨我自己呢。”
“不要這麽說,你至多就是愛錯了一個人而已。”
“是啊。”她也不否定他的話。
“可是就算如此,這一生,還是有值得我慶幸的事情,我在年少時候遇到了你,雖然我們經常沒兩句好話就會懟起來,但是你是我最為看重的朋友之一,再到後來,精神病院遇到蘇晚。蘇晚的感情不順,我多少猜到了一些,我不能說她什麽,但是你不同,祁寧。”
他不同?
有那麽一個瞬間,祁寧想問,什麽不同,是因為我沒有喜歡的人嗎?可是,他一直喜歡的是她啊。
可是向挽歌接下來的一句話,終究沒能讓他說出來點什麽。
“祁寧,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你應該找一個很好的人在一起的。今天蘇晚跟我開玩笑,說看我倆關係那麽好,不如湊合湊合算了,我聽到這話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笑,此外還覺得這是一個很荒謬的事情。先不說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就算你對我有什麽感情,滿心都是別人的我,也配不上你。”
他放在大衣口袋的手暗自握成拳頭。
沉默許久,他抬頭注視著她,一雙好看的眼睛又恢複到了平日無波無瀾的樣子。
“蘇晚跟你說這些做什麽,我跟你,真是笑話。”
“那你喜歡我嗎?”向挽歌突然問。
祁寧頓了一秒,隨後笑著否認:“要是喜歡你,我們認識那麽多年,你最好的時候,跟現在根本無法比,所以,向挽歌,我要是真的喜歡你,早就喜歡了,不會等到現在。”
聽到這些話,向挽歌像是突然鬆了一口氣。
心裏的有些東西,隨著祁寧的這句話,也慢慢地落地。
“那就好,那就好。”
祁寧狀似輕鬆的伸出手,將他的圍巾拉緊了一些。
“好了,天氣越來越冷了,你趕緊回去吧,要是想跟我聊,改天我來早一點,你想要聊什麽,我陪著你嘮一整天都可以。”
向挽歌站在原地,下巴藏在圍巾裏麵。
“行,那你走吧,明天看,如果要過來吃飯,提前給我打電話。”
祁寧對著她點頭。
“行了,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不然凍感冒了,最後還不是要麻煩我。”
向挽歌被祁寧的這句話逗笑了。
她輕啟薄唇,帶出淡淡的笑:“我從來都隻麻煩你一個人。你或許應該想,這是因為我們的關係好。”
祁寧輕哼一聲:“嗬,好了,趕緊回去吧,我看著你走。”
向挽歌搖頭:“我就在樓上,我先看著你走。”
祁寧一臉傲嬌:“我堂堂一個男人,需要你看著,傳出去像什麽樣子,趕緊的,你趕緊走。”
向挽歌也不是矯情的人,祁寧都這麽說了,她也沒有再勉強。
“那你回去開車慢點,我走了。”
祁寧擺手,一副巴不得她快走的樣子。
向挽歌笑著搖了搖頭,轉身,朝著來處走。
身後,祁寧看著那道清瘦的背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眼前。
眸色逐漸的加深。
……
向挽歌回到家裏的食盒,蘇晚已經睡下了。
她先是去看了一眼向煜,方才來到客廳。
倒了一杯開水,坐在沙發上。
她慢慢地喝著水,身後傳來輕微的聲響。
向挽歌回頭,正看到蘇晚睡眼惺忪的走出來。
“回來了?”
她點頭:“要喝水嗎?”
蘇晚點了點頭。
接了一杯水回來,在向挽歌的對麵坐下。
“外麵那麽冷,你們還能聊這麽久,不愧是多年好友。”
向挽歌喝了一口手裏的溫水,將手心的安眠藥就著水吞下去。
“隻不過是聊了一些小事情。”
“是嗎?唉,不過我說,你們這江城還真是冷啊。我記得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整整一個月都沒有睡好。”
向挽歌也由她的這句話,想到了很多的過去。
“是啊,第一次在監獄見到你的時候,就是冬天,你總是喜歡抱著我,對我說,小挽歌,我抱著你睡可以嗎?不然我晚上都冷的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