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不是盡力就好,是一定
“當年,我義無反顧的決定留下來的時候,很多人都覺得,我太任性了太不會想問題了,可是我呢,心裏什麽都不想,隻有一個事情,如果我走了,那麽隔那個人就更遠了,他的心裏本來就沒有我,我怎麽能走呢,甚至我還告訴自己,我向挽歌,對醫學的敏感,就算是不能去國外,我也能在國內醫學越來越發展的情況下,學習到很多。現如今想來。當初想的那些,好像的確隻是年少不懂事幾個字了。”
祁寧很少見向挽歌說起當年的那些事情。
當年,她留下來,傅承勳也沒有對她有什麽感情,不但如此,傅承勳還因為她嫁給他,讓他失去自由,更加的恨上她。
那個時候,他曾經問過她。
可是,她的回答卻是不後悔。
她曾說,她選擇留下來,是她自己的決定,傅承勳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說,祁寧,現在的結果,雖然顯示我如何如何的淒慘,但是祁寧,如果之前我選擇出國,那麽我是不是也會覺得遺憾,沒有留下來。我會不會在心裏告訴自己,當初,如果我留下來了,那個我愛的人是不是也會有點動容,慢慢地對我有點感情呢?
事到如今,他依舊清楚的記得她說過的話。
也是因為那一次,之後他再也沒有問過。
他原以為,當年那般,現在她的心裏應該也是那樣想的,卻未曾想到,她是這般想的。
前前後後,都是傷害。
第一次,她還能那麽堅定的說。
第二次,卻將當年的所有,總結為五個字:年少不懂事。
祁寧下意識的看著向挽歌,她的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可是身上,卻不自覺的有種悲愴。
這種悲愴,是從骨子裏出來的,即使她如何的裝作平常,如何的緩解自己心裏的許多鬱結。
有些東西,有了就是有了,是無法改變的。
傅承勳啊傅承勳,你來看看這個人,曾經張狂,自信,名動江城的天才醫生,都被你一手毀成什麽樣子了?
“最近每次過來,都看到你在看那個關於心理疾病的書,效果怎麽樣?”
“還可以,雖然不能根治,但至少可以讓我的心不至於那麽的浮躁,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至於每天都要增加安眠藥的劑量。”
“安眠藥你還在吃?”祁寧眸色深沉。
向挽歌笑的極輕:“沒有辦法,不吃我睡不著,總不能整夜整夜的不睡吧。”
祁寧麵色凝重:“你是醫生,你知道安眠藥的副作用,你的身體本來就有很多的問題,這樣下去,極其容易產生依賴性。”
向挽歌嗯了聲:“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吧,知道是一回事,祁寧,我沒有別的選擇。”
“可是這樣下去,隻會讓你身體的情況……”
“我知道。”
祁寧目光複雜。
靜了許久,他緩緩開口,語氣有些艱難:“你的心髒超負荷情況又嚴重了。”
“又嚴重了啊。”她低低出聲。
聲音不大,也出奇的平靜,
祁寧知道。
她知道了,在他給她做檢查的時候。
“我會想辦法的。”
各自沉默許久,祁寧開口打破沉默,語氣裏,帶著篤定。
向挽歌的反應卻很淡然:“盡力就好。”
“不是盡力,是一定。”祁寧又重複看一遍。
向挽歌輕輕地笑。
視線落在前方,正有人朝著他們走來。
是一個很完整的家庭,爸爸媽媽孩子。
爸爸將孩子抱在懷裏,騰出一隻手來牽著自己的妻子。
三人一直在交談。
距離有些近了,向挽歌聽到這樣的一段對話。
“爸爸,媽媽穿得不算少,為什麽你還要用你的手心給媽媽暖手啊?”
“你媽媽怕冷,我當然要給她暖了,難不成給你這個臭小子暖啊。”
“爸爸這不是偏心嘛,我還是不是你親兒子了。”
“我說不是,你現在會從我的身上下來嗎?”
“不會。”
“好了,你們父子倆,每天都這樣不無聊嗎?你也是的,他是我們的兒子,你就不能對他溫柔一點?”
“不能,我的溫柔,隻能給你。”
三人從身邊走過去,向挽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怎麽了?”
祁寧見她有動作,問。
向挽歌收回視線,再開口,問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祁寧,就你自己而言,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啊?”
祁寧:“……”
“我一個女朋友都沒有的人,你問我這樣的話,是腦子不好使嗎?”
“就是突然想問了。”
“我都不喜歡,小孩子太鬧騰了。”
“胡說,上一次我去醫院,我還看到你給小孩子糖。”
“這不就是因為他們太鬧騰了,我吼不住,才用糖果來哄的。”
向挽歌想了想,好像也有那麽一點道理。
她放緩腳步,聲線裏帶著一絲明顯的羨慕。
“其實我曾經有想過無數次,我跟傅承勳的未來。”
談及孩子,祁寧早就想到,向挽歌會說起傅承勳來。
“從前,我媽媽也還在的時候,我媽媽問過我,有沒有想過跟傅承勳要一個孩子,有了一個孩子,說不定會對我們的關係起到什麽緩和作用。我媽媽跟我說。最幸福的家庭,莫過於爸爸愛媽媽,媽媽寵孩子。我也一直以來是那麽覺得的,我就想,如果我跟傅承勳真的有孩子了,是不是真的會對我們的關係起到緩和作用。”
祁寧抿著唇,一言不發。
聽著向挽歌講述那些她從前,對傅承勳這個人對他們婚姻的那種期待。
“可是後來,在秦思璿死去的那天,傅承勳推開我的那一刻,一切的一切,都變成雲煙了。無論是我跟他的感情,還是我對家庭對孩子的期待。”
“你懷了孩子?”祁寧眼裏是明顯的難以置信。
這事情,為什麽他從來不知道?
相比起祁寧在震驚之下,驟然加大的語氣,向挽歌的表現,一直都很穩定,似乎她講的那些事情,隻是別人的經曆一般。
“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對人說過,其實想想,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來了又走了的孩子,在他人看來,不就跟沒來過是一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