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如若真有,也等那一天來了在說
“傅承勳,我就是簡單地覺得,你我現在,除卻工作時間,出現在一起,都是不正當的身份,你這樣帶著我過去,別人看到了會怎麽說?”
“你那麽在意他人怎麽說?”
向挽歌笑:“我怎麽就不能在意了?”
“現在開始在意,你不覺得晚了一些,當年入獄之前,你要是在意這些,還會有現在的這些事情嗎?”
當年入獄之前?
向挽歌周身僵住,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血色全無。
若是之前,傅承勳說這話,她不會有太多的感受,但是就在剛才,她得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剛從醫院裏麵出來。
若不是當年,他不分青紅皂白定了她的罪,把她送到了監獄裏麵,她後麵又怎麽會有那麽多的事情,她現在又怎麽會這樣?
“傅承勳。”
她叫著他的名字,聲音還是溫溫淡淡的,但是心裏,卻像是剜心一般的疼。
“如果,如果將來的有一天,你發現,你曾經說的那些事情,我都沒有做過,你會不會有那麽一絲後悔,就是那麽一絲,會嗎?”
傅承勳諱莫如深的眼裏帶著一絲疑問。
他也在問自己,會嗎?
如果……
如果當年的事情,真的跟向挽歌沒有關係,那麽這麽多年來的事情,到底算了什麽?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那麽也等那一天來了再說。”
等那一天來了在說?
向挽歌心裏暗嘲。
還真是傅承勳才做得出來的事情啊。
到了現在,他還是從未認真的想過,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不是他做的,那麽,她這些年來所經曆的一切,他到底要拿什麽才能還,又如何才能還清。
……
傅承勳跟沐一航合作投資的那個電視劇,在江城的影視城拍攝。
向挽歌跟著傅承勳一起到的時候,影視城裏麵有很多的人。
這些人當中,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是知道傅承勳的。
看著那些女演員,還有一些年輕的小姑娘,都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落在傅承勳身上,向挽歌下意識的把頭垂得更低,就連跟傅承勳的距離,也暗自拉開了許多。
她可不想,明天跟傅承勳一起上娛樂頭條。
“你是走不動嗎?”
突然,前麵傳來一道帶著薄怒的聲音,向挽歌聞聲抬頭,就看到傅承勳陰惻惻的一張臉,腳下得步子也停了下來。
“我不是走不動,隻是看到這麽多的視線落在你身上,為了我自己的人生安全著想,我覺得,我還是離你遠一點比較好。”
傅承勳薄唇掀起,二話不說,直接一把將她拉過去。
“既然你這麽害怕,我倒是要看看,你跟我走在一起,明天會怎麽樣?”
向挽歌目光不善的盯著落在自己腰間的那隻大手,忍不住的掙紮起來。
“傅承勳,你放開我,這麽多人,你不要臉,我還是要臉的。”
男人理都沒有理她,手上的力道沒有減輕,反而更重了。
向挽歌掙脫不開,氣的表情都扭曲了。
然後就這樣一路被傅承勳帶到了他跟沐一航一起投資的那個劇組。
他們到的時候,沐一航已經到了,除了沐一航之外,還有這部電視劇的原著作者,導演,還有一些主要的演員。
所有的人中,向挽歌隻認識沐一航。
而沐一航也是,從他們進來的那一刻,視線就落在他們身上了。
依舊是那抹顯山不露水的笑,看上去雲淡風輕,實則,有著數不清的算計在裏麵。
向挽歌僅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但那廝,居然起身,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傅承勳也注意到沐一航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下意識的,他攬住向挽歌腰的手緊了緊。
“向挽歌。”
沐一航剛一走近,就叫著向挽歌的名字。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足以讓在場的多數人都把視線移了過來。
有詫異,有鄙夷,各種目光。
向挽歌粗略的掃了一眼,沒有放在心裏。
這些人在想什麽,她心裏一清二楚。
不過是覺得如今的她,還站在傅承勳身邊,簡直就是不知羞恥。
她都知道,但是她不在意。
來時跟傅承勳說的那些話,不過是隨便的借口,她如今,哪裏還有那麽多的心思去在意外人怎麽想?
“你怎麽也來了?”
沐一航站在她麵前,她久久沒有說話,他又問了一句。
她抬起頭,看著麵前帶著笑意的沐一航。
“我跟傅承勳去醫院,他要過來,我們就一起過來了。”
沐一航了然的點頭,隨後將目光落在傅承勳身上。
“傅總,總算是見到你了。”
傅承勳側臉有一層冰霜覆蓋。
對於沐一航的話,他僅僅是掃了一眼,什麽都沒有說。
心裏依舊為向挽歌跟沐一航說話這件事情十分的介懷。
沐一航擺了擺手,倒也沒有說什麽。
目光又回到向挽歌的身上。
“去醫院,你生病了嗎?”
帶著明顯的關心的話,讓向挽歌微愣,沒有想到沐一航剛才注意到了她說的話。
“沒什麽,就是例行的一些檢查而已。”
她沒有將她身體情況告訴沐一航。
至於為什麽,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例行檢查,那檢查得如何?”
“一切都挺好的。”
她聲音溫和,聽在沐一航口中,卻是明顯的疏離。
“怎麽,傅總在,就跟我這麽客氣?之前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不是嗎?”
向挽歌下意識去看傅承勳的神情,男人臉色冷然,因為沐一航的那句話,明顯的引起了怒火。
“沐一航,你說什麽呢。”
她不悅開口,秀眉皺的格外的深。
沐一航卻像是沒有發現她的不悅一般的。
“難道不是嗎,你之前讓我幫忙查事情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副疏離的樣子。”
“沐一航。”
她提高音量,麵色也冷了下來。
“怎麽那麽生氣,是我說的不對嗎?”
沐一航一臉笑意,說話間,視線有意無意的瞥向一邊的傅承勳。
“還是說,因為傅總在,所以才這麽避諱?”
眼看著沐一航越說越過分,向挽歌眸中寒光浮現。
傅承勳更甚,在沐一航這句話落下,他直接一把將向挽歌整個人都帶到懷裏,似乎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沐一航,向挽歌是她的人。
向挽歌被傅承勳突然的動作嚇了一條,她轉眸看向傅承勳。
可男人抿著唇,什麽都不說。
她試圖掙紮了一下,可跟之前一樣,傅承勳手上的力道,反而更加的重了。
“傅承勳,你幹什麽,這麽多人,你能不能放開我?”
“……”
男人不說話,向挽歌無奈。
算是明白了,這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做給沐一航看的,雖然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沐一航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能引起傅承勳的怒火。
但是她還來不及深想,劇組的導演就走了過來。
“傅總,沐總。”
沐一航笑意盈盈的應了一聲,相比之下,傅承勳的態度顯得冷淡多了。
“傅總這邊請,您第一次來,我跟你大體的說一下我們這個劇。”
傅承勳也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向挽歌不想跟著過去,在傅承勳看向她的時候,搖了搖頭:“我在這裏等著你,你們聊事情,我也說不上話,就不去了。”
傅承勳皺眉看一邊的沐一航,沐一航擺擺手:“我去找主演。”
聽到沐一航這話,傅承勳才鬆開了向挽歌,跟導演走之前,還不忘叮囑:“就在這裏等著,不要到處亂跑,我一會就出來。”
向挽歌沒心思跟傅承勳反抗,隻淡淡的說了句好。
傅承勳沒有動作,等沐一航離開了之後,方才跟導演一起走。
本來這麽一個小合作,不需要傅承勳來的,但是因為合作對象是沐一航,一切的一切也就變得不一樣了。
盯著傅承勳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向挽歌才收回目光。
看了一下片場,她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但是,她剛坐下沒有一會,本已離開的沐一航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而且還毫不客氣的在她對麵坐下。
向挽歌輕抬眉眼,看了他一眼:“沐總說要去主演,這麽快就回來了?”
沐一航像是沒有聽到她話裏的嘲弄一般,一派清閑的開口。
“你跟傅承勳倒是越走越近了。”
“沐先生生性自由尊貴,不知道什麽是身不由己,我能理解。”
“你是在告訴我,你跟著傅承勳,是身不由己嗎?”
向挽歌嗬的笑了一聲:“若是我能還完他的錢,我又怎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又怎麽會,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我說過,我可以給你錢。”
可以給她錢?
向挽歌目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數久,移開視線的時候,臉上沾染了一抹譏諷。
“沐一航,你覺得,你跟傅承勳,在我這裏,是有區別的嗎?”
沐一航也凝視著她的眼睛。
良久之後,他說:“我至少可以跟你公平的交易。”
“跟我公平的交易?什麽交易,你給我錢,然後我卷入到你們之間那些明了的,不明了的事情當中嗎?”
“你不願意?”
“你覺得我應該高興的說我願意?然後拿著你的錢,然後為你做事,然後一輩子不離開這個地方?”
沐一航不說話。
向挽歌卻明白他的意思。
她低下頭,去看自己的右手,還有從來到這裏,就開始頓頓疼著的胸口。
“沐一航,你覺得如果我那麽選擇了,跟我現在的生活有什麽區別呢。說到底,傅承勳想要囚禁我,報複我,而你呢,你隻是想要利用我而已。”
如此直白的話,從向挽歌的口中說出來,沐一航沒有尷尬,沒有羞愧,更多的是一種坦然。
“對,我的確是想要利用你,但是向挽歌,除此之外,我不會做任何對你不利的事情,而且,最最重要的一點,我可以讓你離開傅承勳,不再受到他的禁錮不是。”
“可是沐一航,我一樣的討厭被人利用,你怎麽能把利用我的話說的這麽的冠冕堂皇呢?”
四目相對,沐一航臉上的笑一點一點的消失。
“你還愛著傅承勳是嗎?”
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讓向往的表情瞬間就僵住。
“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還愛著他。”
她回神,想都沒有想,就這麽回,語氣看似堅定,實際上,卻像是在掩蓋什麽一般。
“你就是還愛著他,若不是因為愛著他,你為什麽一直以來,從來沒有答應過,就算我說了,跟我合作,對你百利而無一害,但是你還是不願意,就是因為那個人是傅承勳,所以,你做不到是不是?”
向挽歌突然起身,側對著沐一航:“我沒有。”
她不說多餘的話,隻是否認。
但就是這樣的態度,讓沐一航更加堅定自己心裏的想法。
“果然,你還是愛著他。”他低沉的嗓音,說著結論。
“向挽歌,有的時候,別人本是傷害不到你的,但是卻每次,你都痛徹心扉,你知道是為什麽嗎?就是因為你看不清楚事實,總是把心交給不值得的人,一顆心錯付,才讓你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這步田地。”
“夠了,沐一航。”向挽歌驟然提高音量,臉上神情忽明忽暗。
注意到有人看了過來,她試圖調整自己的心態。
閉上眼睛片刻,她再次睜開。
剛才因為沐一航那幾句話覆滅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了恢複。
“沐一航。”她背對著沐一航,叫著他的名字。
“無論我是愛還是不愛,都跟你沒有關係,我很早就說過,我不會跟你合作,對於我來,離開傅承勳,跟你,無疑就是從一個火坑跳入了另外一個火坑。我雖然落魄到現在這步田地,但腦子還是有的。我向挽歌還不至於傻到那個程度。”
說完這話,她便邁開步子離開這裏,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沐一航站在原地,凝著那道清瘦的背影。
兀自笑了。
隻是這次,他的笑,不再是故作偽裝的笑,也不再是充滿算計的笑。
而是從心底深處,湧起的一種,無力的笑。
向挽歌,我跟你說了那麽多,但是你還是一句都沒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