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和平相處,左不過是一種假象
男人說完這句話,就側過身,邁開步子,朝著樓上走去。
一邊走,一邊說。
“你要去看就去,跟我說了做什麽。”
向挽歌:“……”
好吧,她就是太把他當回事了。
……
傅承勳上樓沒有一會,向挽歌也上樓了。
隻是,她去的是臥室,傅承勳之前去的是書房。
回臥室,洗了澡,吹幹頭發,又將明天要穿的衣服找出來放好。
她才上床。
看了一下時間,還早。
拿起床頭櫃上的書,隨意的翻了一會。
“扣扣……”
敲門聲響起,向挽歌不用想,就知道是文姨。
比較,傅承勳回臥室,從來都是直接進來,敲門一說,根本不存在。
“進來吧,文姨。”
她視線依舊落在書上,出口的聲音帶著一絲溫和。
臥室門被推開,文姨走了進來。
“小姐,還沒有睡吧。”
向挽歌抬頭看了一眼文姨:“嗯,還早,我看會書。”
文姨語氣很親切:“看書好,看書能夠洗滌人心,能夠忘卻煩惱。”
向挽歌抿唇淡笑,卻沒有說什麽。
“小姐,來,先把書放下吧,把藥吃了。”
文姨說著,將手上的水杯跟藥遞到她麵前。
向挽歌也不是矯情的人,感冒了就得好好吃藥。
所以文姨沒有說什麽,她就把藥吃了。
“嗯,吃了這藥,明天早上起來,應該就能好了。”
“麻煩文姨照顧了。”
向挽歌將水杯遞給文姨,語氣中帶著感謝。
文姨和藹的笑了笑:“都是我應該做的,沒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那我先出去了,向小姐也早點休息,看書也不要看得太晚。”
向挽歌點頭:“好的,文姨。”
目視著文姨離開,向挽歌方才收回視線繼續看書。
沒一會,臥室門口處又傳來聲響。
她以為是去而複返的文姨。
一邊翻動著書,一邊開口。
“文姨,怎麽又回來了,是忘記什麽了嗎?”
“……”
許久沒有傳來什麽聲響,向挽歌疑惑抬頭。
當看到靜靜地站在門口,麵色清冷的男人,她拿著書的手頓住。
是傅承勳,不是文姨。
動了動唇,她開口解釋:“我以為是文姨。”
男人沒有說話。
向挽歌訕訕的收回視線。
不理她?
算了,她早就習慣了。
沒有再理會傅承勳,她兀自看著自己的書。
期間,傅承勳去了衣帽間,又去了浴室。
差不多在傅承勳進入浴室後五分鍾,她放下了手上的書,躺了下來。
開始睡覺。
……
傅承勳出來的時候,臥室裏沒有一點聲音,之前一直噠噠噠響著的翻書聲也沒有了。
如墨一般幽深的雙眸,下意識的朝著床頭的方向看過去。
剛才還在看書的女人,此刻已經陷入了熟睡之中。
傅承勳腳下的步子不受控製的朝著床邊走去。
在床邊站定,視線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她睡得很熟,沒有一點要醒過來的跡象。
本就清瘦的身體僅僅隻占據了大床的一角。
醒著時候的那張清冷的臉在這個時候,顯得柔和了許多。
他下意識伸出手,直到手放在她的臉上,將那抹落在她臉上發絲拿到後麵,他才意識到自己舉止的異常。
驟然收回手,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傅承勳的情緒,沒來由的有些紛亂。
……
次日一早,向挽歌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傅承勳一如既往,早已不見蹤影。
她早已習慣,沒有多停留,起床洗漱,下樓。
樓下,廚房。
她走進去的時候,文姨已經把昨天要的湯都弄好了,正在火上燉著。
“文姨,都弄好了嗎?”
聞聲回頭的文姨,看著她,首先問起了她的身體情況。
“向小姐的感冒好了嗎?”
向挽歌感受了一下,如實的回答:“就是感覺脖子還有一點點的不舒服,其他的,都沒有什麽了。”
聽到她這麽說,文姨放心許多:“隻是脖子還疼,那還好,等會吃完早餐我再給小姐準備一次的感冒藥,吃下去,應該就能徹底好了。”
向挽歌點點頭,對於感冒這樣的小事情,她一般都不會花太多的心思。
沒有再將話題繼續在這個上麵,她視線落在放在火上的東西。
“這既是文姨準備的湯嗎?”
文姨笑著點頭:“嗯,考慮到你弟弟生著病,沒有弄太過油膩的,但是營養方麵,卻是很好。”
向挽歌聞了一下味道,很滿意:“很香,辛苦文姨了。”
文姨輕笑:“好了,小姐出去坐著等等吧,我這就把早餐拿出去,吃完早餐,這湯,應該也差不多了。”
向挽歌頷首,朝著外麵走去。
坐在餐桌沒有一會,別墅門口突然傳來聲響。
向挽歌下意識看過去。
傅承勳一身運動裝,筆直修長的雙腿格外晃眼,除卻那張臉隨時都是陰沉駭人的臉之外,一切一切都讓這個男人格外的充滿誘惑力。
帥氣多金,年少有為。
這是江城人對傅承勳的評價,向挽歌打量之餘,在心裏想:外人,在乎的,似乎一直都是那麽一些東西,自欺欺人,不甚在意也好,其他的東西,外人似乎都不在乎。
她這裏沉思著,男人已經邁著步子朝著樓上走去。
十五分鍾之後,男人換了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下來。
文姨已經把早餐端出來了。
看到傅承勳來了,恭敬的開口:“傅先生回來了。”
男人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沒有說什麽。
文姨深知這位雇主的性子,也沒有多說,就回了廚房。
向挽歌也不知道要說什麽,索性就低下頭喝著麵前的粥。
“什麽時候去醫院?”
低沉的男聲自頭頂傳來,向挽歌停下手上的動作。
靜了半秒,她緩緩開口:“吃完早餐就去了。”
“等會跟我一起出門。”
她抬起頭,看著慢條斯理用餐的男人。
似乎注意到她視線,男人抬起頭,視線落在她身上,薄唇輕啟:“我要去醫院附近的地方談合作。”
“……”
她就說,他怎麽會好心送她去醫院呢。
“嗯。”她輕輕地回了一聲,沒有多說,繼續喝粥。
……
醫院門口。
車子平穩的停了下來,向挽歌手裏抱著文姨幫她裝好的湯。
看已經到了,她放下手上的保溫壺,動作有些緩慢的開始解安全帶。
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似乎對她的磨蹭有些不滿,大手一伸,腰一彎,瞬間就幫她解開了安全帶。
她心裏暗嘲,果然,隻有一隻手的人,還是跟他人不一樣啊。
“你大概什麽時候看完?”
沉穩有力的聲音自身邊傳來,向挽歌收起那些隱晦的心思,淡聲回:“不知道。”
男人沒說話,冷冷的瞥著她:“什麽叫做不知道?”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透過車窗灑下來,照在身上暖暖的。
可向挽歌的心裏,卻一陣煩躁。
她想,有些事情,有些恨意,原來不是忘記了,而是被埋藏了。
這埋藏,說深也深,說不深也不深,但卻足以讓她在不經意想起的時候,心髒一點一點的疼,看似不重,但卻足以讓她承受不來。
她強壓著自己的不悅,努力的裝作沒什麽的樣子。
“我回去也沒有什麽事情,能在醫院多待,就在醫院多待,具體什麽時候離開,我也不知道。”
傅承勳眸色暗自變化,打開車門鎖。
向挽歌自己打開車門下車。
“傅先生再見。”
男人沒理,搖上車窗,啟動車子。
想到剛才向挽歌的反應,心思不自覺的有些複雜。
在她說不知道的時候,他清晰的感覺到了她的不悅,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怨氣。
在那一刻,他突然發現了。
無論她記得不記得那天晚上,病情複發的事情,無論這段時間,她裝作多平靜的樣子,在她的內心深處,從來都恨他入骨。
是了,他們的關係,從來沒有緩和,他們之間,所有的和平相處,都隻是偽裝出來一種表象。
……
向挽歌到向煜病房門口,正好遇上剛給向煜做完檢查出來的醫生,看到她來了,醫生的態度很好。
“向小姐來了。”
向挽歌點點頭:“醫生給我弟弟做檢查?”
“嗯,例行的查房而已,不是什麽大事情,向小姐不要擔心。”
“麻煩醫生了。”
“向小姐客氣了,好了,向小姐進去吧,你弟弟一大早,就在等著你了呢。”
向挽歌彎腰:“醫生慢走。”
目送著醫生離開了,向挽歌方才推開病房門,走進去。
病房裏,向煜正坐在病床上看書,看到她來了,連忙丟了手裏的書。
“姐,你來了。”
向挽歌臉上帶著清淺的笑意:“我來了。”
向煜很開心,即使沒有說親近的話,但也看得出來,他的喜悅。
向挽歌走過去,將帶過來的東西放在櫃子上。
“怎麽樣,恢複得怎麽樣?”
向煜視線一直放在她身上:“姐,你每次來,問的都是這句話。”
向挽歌動手,盛出一碗湯來放著,方才開口。
“你的身體,是我最為在意的事情,我不問你身體問什麽?”
向煜撇撇嘴,沒有再說什麽。
目光落在櫃子上的湯上:“好香啊,這是你做的嗎,姐。”
“不是我做的,我讓傅承勳請的傭人做的。”
聽到是傅承勳請的傭人做的,向煜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傅承勳的人做的,姐你帶來做什麽?”
向挽歌偏頭看他:“你身體正在恢複期,這個湯很有營養。”
“我不喝。”向煜的態度很堅決。
向挽歌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在病床前坐下:“小煜。”
“怎麽?”
她端起那湯,放在手上:“你確定不喝?這可是我請傭人幫忙做的,而且,那個阿姨很辛苦的,很早就起來弄,廢了好多的心思。”
她說的格外辛苦,向煜有些不忍心。
但是想到是傅承勳的傭人做的,心裏就堵著一團怒氣。
向挽歌知道他心裏的想法。
“小煜,姐姐也不勉強你,但是吧,有些道理,我作為姐姐的還是應該跟你說。你討厭傅承勳,對傅承勳有恨,我理解,我也知道你過不去,但是,有的時候,不分現實的恨其實就是一種懦弱的行為,特別是在沒有能力的時候,所謂的恨,隻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可悲。”
向煜緊繃著身體,顯然因為向挽歌的話,在情緒上,有了很大的起伏。
向挽歌了解向煜,他性格倔強,但是從根本上來說,他很善良。
“小煜,你確定,要因為一個不重要的人,辜負了那位阿姨的心意,辜負姐姐的心意?”
向煜看看她,又看看那碗。
最後還是伸出手,接過了向挽歌手裏的碗。
向挽歌鬆了口氣,眼裏都是滿足的笑意。
“這才對,我就知道,你是能夠聽懂的。”
文姨的手藝很好,有了向挽歌的那一番話,他一連喝了好幾碗。
直到喝不下了,方才放下手上的碗。
“好喝嗎?”向挽歌起身,一邊收拾,一邊問,語氣很輕。
“好喝。”
“嗯,喜歡那下次我來的時候,再給你帶。”
向煜點點頭。
姐弟倆人聊了一會,向挽歌起身,走到窗子邊,將窗簾拉開。
陽光照進來,很舒服。
回頭到坐在床上的向煜,向挽歌想了想:“小煜。”
“怎麽了,姐。”
“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向挽歌淡笑著點頭,走回到床邊,方才開口。
“你現在身體也好了很多了,常日待在病房裏麵,也很悶,我帶著你出去走走吧,就在醫院下麵的院子裏麵。”
能出去走走,向煜當然願意了。
“好啊。”
向挽歌去找了輪椅,向煜的身體還很虛,走路太多也不好,想了想,就想到了輪椅。
“來,坐著吧。”
向煜有些別扭:“姐,我能走,不需要坐輪椅。”
向挽歌笑看他:“好了,不要不好意思,難得的,姐姐能推著你,等到以後,姐姐老了,走不動了,你再推著姐姐好不好?”
向煜怎會不知向挽歌說這話是在安撫他。
他們又不是查了二十三十,她老了,他自然也老了。
但是姐弟之間的默契,讓向煜沒有說什麽,最後還是坐在了輪椅上,讓向挽歌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