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傳國玉璽
院門打開,院外站了個誰也想不到的人。這人被婆子一路引著到了主院,到了裏屋,她才掀開從頭罩到腳的鬥篷,露出真容來。
“青兒,怎麽是你?”慕雲歌吃了一驚,這大晚上的,青兒怎麽從宮裏出來了?
青兒福了福身:“王妃,青兒奉命來見,為王妃送上這個東西。”
“是什麽?”慕雲歌看著她手裏的盒子,下意識的蹙起眉頭。
盒子並不大,比合攏的雙掌大一些。青兒托在掌心,四方的盒子,材料泛著冷光,倒映著五指的形狀。
青兒看了她一眼,微笑著起身,將盒子放在桌上,順手就打開了蓋子。
燭火通明,盒子裏明黃色的內襯讓屋子裏的諸人都有一瞬間的失神。被明黃色內襯包裹著的,是一方羊脂玉的印鑒。印鑒上是張牙舞爪的飛龍圖形,龍的四個爪子抓著下麵的長方體,很是形象。
所有人的人看到這個東西,都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個東西慕雲歌曾經見過,就在昭德殿裏存放,由武帝親自保管。
在東魏,它有另一個動聽到人人覬覦的名字,叫傳國玉璽!
“玉璽?你從哪裏得來的?”慕雲歌握著傳國玉璽,內心已是震駭到說不出來。
青兒也不瞞她,直言不諱的解釋:“是白姑娘讓奴婢送來的。這些時日,白姑娘一直在宮中生活,她想了個法子拿到了這枚玉璽,讓奴婢務必要把這玉璽送到王妃的手裏,日後,王妃有用得到的地方!”
慕雲歌知道,雲嬈曾在大魏的皇宮裏生活過一段時間,她在江湖上的化名就是叫白九,是以一聽白姑娘三個字,她就知道,青兒是奉了雲嬈的命前來的。
母親入了宮,沒跟墨門的人聯係,想來定是找了當年舊人,才在宮中安穩下來。
如今武帝病重,後宮戒備森嚴,如此劍拔弩張之際,母親又是如何把青兒送出來的?送出了人不要緊,還把傳國玉璽這樣重要的東西也偷了出來,若是武帝發現玉璽不見了,那必定又是另一場浩劫。再則,雲嬈是怎麽篤定自己日後用得著?
“青兒,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麽出宮的?”慕雲歌盯著青兒的眼睛,眸中散步出犀利的光芒。
她的目光太懾人,青兒不自覺的低下頭去:“青兒是從密道出來的。這條密道從角門下的四方殿偏殿裏的櫥櫃後進入,連通城南的破廟,十分隱秘。白姑娘帶著奴婢走過一次,所以奴婢記得。”
“你既然知道密道,之前為什麽不離開皇宮?”說話的是佩英,她秀美凝成一團,非常不明白。
青兒沉默了一下,終於抬頭:“白姑娘當年在宮中對奴婢恩重如山,沒有給白姑娘報仇雪恨,奴婢是不會離開的!”
“皇後已死,陛下也是垂死掙紮,你可以離開了。你若想走,我即刻安排人送你出城。”慕雲歌閉了閉眼睛,複睜開時,眸中一片清澈如水。
青兒再次福了福身,神色卻是堅決:“如今白姑娘一人在宮中,那是個虎狼之地,奴婢不能讓她一個人犯險。奴婢不才,這些年在宮中也有些根基,若奴婢不幫她,她自己是完不成那些事的。奴婢還是要回去,王妃的好意奴婢心領了!”
這話說得很是擲地有聲,其中暗藏的勇氣更是令人折服,慕雲歌退後一步,撩起衣擺,緩緩跪倒:“我不能時時入宮,母親她……就拜托你了!”
“王妃……”青兒整個人都被她這一個舉動嚇傻了,等反應過來,立即往後退了一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首:“王妃,你折煞奴婢了!”
佩英扶起慕雲歌,佩蓮也趕緊將青兒從地上拉起來,佩英低聲勸說:“王妃,容夫人在宮中也沒人認得她,出不了什麽亂子。眼下倒是你,一舉一動都須得小心,別落下什麽把柄才好呢!”
慕雲歌含淚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才扭頭看向青兒:“你若選擇回宮,還是按照原路返回,要小心。”
“是。”青兒將鬥篷重新戴好,從側門離開慕家,原路折回皇宮。
青兒走後,慕雲歌立即讓佩英將玉璽收了起來,藏在一個穩妥的地方,自己則坐在書桌前,給魏時傳了一封書信。
本來按照計劃,揭發魏鄞和裴永圖的事情後,她便要南下跟魏時匯合,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武帝經不住如此巨大的刺激,突然昏迷不醒,將全盤計劃都打亂。不過,好在武帝病倒前用盡最後一絲理智,讓安伯侯速速召回魏時,快馬傳書,明日晚上,聖旨就會到魏時的手裏。三日後,魏時一定能回京,屆時,便是收拾魏鄞和裴永圖的最佳良機。
信鴿帶著她的密信飛往南邊,剩下的就是無邊的安靜。習慣了魏時在身邊,還真有些不適應這種獨處的時刻。
慕雲歌百無聊賴,將自己學的輕功練了幾遍,又寫了幾份奏章,終於收筆。
佩英也正好來催促她:“王妃,明日南宮將軍要出發前往西北,早些歇息,才好精神抖擻的去送行啊!”
“南宮此行多半不順利。”慕雲歌搖搖頭,歎了口氣:“我實在想不通,陛下怎麽會決定讓南宮瑾押送穆如煙回國!”
就在決定讓南宮瑾回西北鎮守邊防的第二天,武帝就下了旨意,讓南宮瑾押送穆如煙回國。到了西北後,再轉由先鋒官張琳遣送,明上是說南宮瑾和穆如煙都是女子,路上不顯得唐突;暗地裏的深意,大家也是紛紛揣測:出了西北往西走四十裏,越過國界,那時已是踏入趙國的土地上,就算出了什麽事,東魏也沒有太大責任,圖的是兩國省心。
隻是,南宮瑾素來跟穆如煙不合,讓她押送,穆如煙難免要吃很多苦頭,武帝此舉究竟是怕穆如煙有失,還是怕她毫發無損,還真是不好說……
正因為如此,不但慕雲歌不明白,滿朝文武也是滿心疑惑!
然而,無論再怎麽猜測,第二日一早,朝廷上下隻要是有職位在身的官員,無一例外都來到了城門,前來送別南宮瑾。
南宮瑾穿著白色戰袍,頭發用冠玉束好,英姿勃發,手中紫色長槍透著懾人冷光,槍頭微微轉動,帶出無盡殺意,令人不敢逼視。
如今武帝重病不起,魏鄞獲罪,身份職位都是慕雲歌最大,她又是南宮瑾最好的朋友,自然跟南宮瑾一排並肩而行。兩人一邊走一邊聊,提起藺居正,南宮瑾忍不住歎氣,眉眼間卻沒了前些天的焦灼。
她如今也平靜下來了,能坦然的麵對這個結果。不僅如此,她心中更是存著希望,如今武帝病倒,慕雲歌雖是女流,實則已是朝廷上說話最有分量的人,她既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當然會幫自己圓夢!
“此去西北路途遙遠,我幫不上什麽忙,你要多保重。”慕雲歌拉著南宮瑾的手,叮囑了又叮囑。
南宮瑾笑著搖頭,笑她是個操心命:“我一身武藝,倒沒什麽可以擔憂的,倒是你在這京都才叫人不放心呢。”
“如今朝局漸漸趨於安穩,我也沒什麽可擔憂的。”慕雲歌寬慰她:“你別忘了,我現在是中書女史,也是親王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什麽人敢在我身上動手腳?”唯一一個動手腳的人,也被她除掉了。
這話倒說得是,南宮瑾露出輕鬆的笑:“有的啊,譽王——殿下——”
說著,她甚至還眨了眨眼睛,一臉打趣的探問:“說起來,等我下次回京,怕是要做幹娘了吧?”
“好啊,你也跟令萱書晗學壞了!”慕雲歌頓時滿臉通紅,羞得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忍不住伸手哈她的腰,南宮瑾怕癢,連連躲閃,可文武百官在身後看著,也不敢動作太大,給她撓得癢了也隻能憋著,樣子好不好笑,慕雲歌這才收手,笑罵:“等你成了親,看我怎麽收拾你,你跟藺二公子分別多年,怕是到時候要天天黏在一起,好得蜜裏調油似的吧?”
“要你管!”南宮瑾嘻嘻一笑,眼見著城門已在身後,她便停住身子,收了笑容,正兒八經的囑咐:“雲歌,我的身家性命,可就托付於你了!望你切勿大意!”
“放心。”慕雲歌點了點頭,捏了捏她的手掌,給予她肯定的答案。
南宮瑾就不再跟慕雲歌多說,她轉身麵對著文武百官,抱了個拳,利落的翻身上馬,在馬背上朗聲說道:“各位,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南宮此去西北,多則一年半載,少則三兩個月便回,相見既是有期,各位就不必多送了。”
所有武將也都緊隨她的步伐,翻身上馬,騎兵也都就位,她帶來的不到一千軍將整整齊齊的列隊身後,將穆如煙的馬車圍在中間,等候出發的命令。
此時已是天光大亮,太陽在東方散發熾熱的光線,行軍不宜多耽擱,諸人紛紛拱手道別。
藺居正沒來送行,想來兩人並不想在此上演郎情妾意的苦情戲,昨夜就說盡了道別的話。
南宮瑾坐在馬上,馬鞭在空氣中三聲悶扣,響亮的出發指令就遠遠傳到了隊尾。頓時,馬兒長嘶,車隊緩緩離開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