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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藺居正活著?

  南宮瑾大喜,含著眼淚連連點頭。


  她身邊隻有一些當年藺居正給的小物品,緬懷亦是淡薄,藺夫人願割愛,南宮瑾根本等不了。當即就隨著藺夫人前往藺家,取了東西。慕雲歌陪同,見她緊緊抱著那些東西不放,心中難免難過,別開頭不願讓南宮瑾看見。


  到了郡主府,南宮瑾徑直拉著慕雲歌進了房間,將懷裏的東西攤開來。


  其實東西真的不多,藺居正以前喜歡的一套衣服,他為南宮瑾畫的畫像,還有幾本書冊,以及一些手工。零零碎碎的並在一起,才顯得很多。


  南宮瑾翻看著東西,心情激動,一刻不停地跟慕雲歌說話:“這幅畫還是三年前的冬天畫的呢。京城剛剛下過一場大雪,到處都是白的。藺家的梅花一經風雪就開了,我們在梅林裏玩耍,居正說喜歡看我穿紫色的衣服,我就換了一身,靠著梅樹讓他畫。可他畫好了以後,怎麽也不肯給我看,我當時還生氣了呢!他解釋說是太醜,沒想到原來他把我畫得這麽漂亮……”


  大約正因為太美,才想把她留在身邊吧。


  慕雲歌聽得傷感,不忍拂了好友的興致,忍住酸澀的鼻子輕聲說:“藺二公子是京中有名的才子,他的畫筆怎麽可能會畫不好你?”


  南宮瑾不答,放下畫冊,又翻看那些小玩意。


  慕雲歌的手邊正擺著幾本書冊,她順手拿起來,原來是幾本沒寫完的遊記。編號為(四)的最後一本隻寫了不到一半,最後一頁寫的是池林郡的一處瀑布:“搗珠崩玉,飛沫反湧,如煙霧騰空,勢甚雄偉。”在描寫的旁邊,提了幾句小字備注:“與兄同遊,感概之深,念瑾未曾隨同,不能親目所見,引以為憾。”


  慕雲歌放下冊子,側目問南宮瑾:“當年藺二公子出外巡遊,身邊可有人陪同?”


  “他一個人去的,隻帶了他的書童。”南宮瑾細想了一番,才道:“怎麽?”


  慕雲歌將這段文字指給她看,疑惑地說:“他在這裏特意標注了一下,應該是有人陪同。聽說他在巡遊期間,你們也多書信往來,他在書信中可曾提起過什麽人?”


  “好像有一位。”南宮瑾放下手裏的東西,快速走到妝台邊,拉開最底層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楠木盒子。裏麵整整齊齊疊著很多信件,書名無一例外都是藺居正的。她端著盒子過來,小心翼翼的翻找,翻出最後幾封信件,快速瀏覽了一下後,將其中一封交給慕雲歌:“這是我及笄前十天他給我回的信。他確實提到過有一位兄長與他同行。隻是他沒有署名,我以為不甚要緊。再則,當初……他的馬車衝下懸崖後,那位隨行的人也一樣屍骨無存,無從查起……”


  慕雲歌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件,將信還給了南宮瑾。


  她的心口巨跳,有什麽壓在胸腔,呼吸都下意識的放緩了,生怕驚了藏在嘴邊呼之欲出的想法。


  慕雲歌的目光落在盒子上,腦海中乍然迸出一道光,瞬間點亮了心底的東西,她豁然回身:“南宮,藺二公子的馬車衝下懸崖,隻找到了馬車的殘骸,人卻沒有找到,對不對?”


  “是。”南宮瑾雙眸黯然,點了點頭。


  慕雲歌又道:“藺二公子葬於何處?”


  “葬在藺家的祖墳,隻是個衣冠塚。”南宮瑾愣了愣,忽然也明白了她心內的想法:“你……你覺得,他……還活著?”


  慕雲歌並未曾見過當年的情況,不敢肯定,保守地說:“你把當年的事情詳細地說給我聽。”


  “雲歌,我很想說,可我真的不知道。”南宮瑾痛苦地捂住眼睛,答滴答滴的水跡從她指尖滑落,她連連搖頭,當年舊事就像是長在心口的刺,稍稍一碰就疼:“爹娘先去已讓我痛苦不堪,滿心滿眼等著他回來給我支撐的肩膀,可我等到的是他的死訊。藺家久等他不見回來,派了人沿途去尋,卻隻尋回了一地馬車的殘骸。藺家迎回他的衣冠時,衣冠上滿是血跡,他的玉佩碎裂在馬車旁邊——那玉佩是藺夫人給他求的護身符,他從不離身的……”


  “明白了。”慕雲歌閉了閉眼睛,輕輕摟著她的肩膀:“南宮,你若信得過我,我會追查此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南宮瑾的冤屈能夠平反,全靠慕雲歌的謀劃周全,她對慕雲歌已是百分百的信任。


  更何況,這事事關藺居正,哪怕隻有十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想懷揣著這個希望去嚐試一把。


  南宮瑾重重點頭:“我跟你一起查!”


  “好!”慕雲歌知道她的心思,果斷地點了頭:“你在軍中耳目眾多,西北一線都是你的天地。你不妨派人沿著西北一線秘密追查。記住,不要引起任何注意。”


  “放心。”南宮瑾激動地握住她的手:“那你呢?”


  “西北歸你,其他地方歸我。”慕雲歌暗暗篤定主意,就算是深入三國,她也定然追查到底。


  從郡主府告辭出來,慕雲歌徑直回府,立即去往唐臨沂的院子。


  唐臨沂聽了她的話,吃驚地抽了口氣,才道:“你可知道,一旦你深入三國,四國皇室就很有可能覺察到墨門已經將手伸向了他們的地界。皇室的人素來恐慌,若是因此誅連墨門,為了一個南宮瑾,是否太得不償失?”


  “我甘願幫南宮,並非是因為我們兩人的友情,更因為她是一個值得相幫的人。我很敬重她,每次看到她,都能遙想當年先祖的風姿。”慕雲歌抿唇一笑:“我既向你開口,自然是相信墨門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唐臨沂對這個回答很是無力,搖頭歎息:“我一回來,你就給我出難題。好吧,我盡力一試。”


  墨門盡力一試,那就有了九成的把握,慕雲歌長舒了一口氣,又問了一些慕瑾然在軍中的表現,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對了,後日就是令萱的婚禮,師兄是否要留下觀禮再去?”慕雲歌挑眉笑起來:“瑾然到時候肯定也要回來,你也不必急於回軍中呀。”


  “好。”唐臨沂溫柔看著她,見這張臉越發充滿生氣,也真心的笑了起來。


  十月十二,大吉,欽天監說這天宜婚娶,武帝下了旨意,陸令萱和魏雲逸在那日完婚。十一,慕家就開始熱鬧了起來。雖無實權,卻極得武帝寵愛的昌邑侯嫁女兒,京中有頭有臉的人誰敢不給麵子,慕家的請帖在京中貴極一時。


  玉珊帶著丫頭們親自布置熙春園,將裏裏外外收拾得煥然一新,紅綢緞從閣樓上紮著花朵垂下,看起來格外的喜氣。不同於上次在金陵的婚禮,這次陸令萱出嫁,一應物品皆是正紅,瞧著就讓人高興。


  陸令萱的嫁衣是錦繡坊做的,最好的料子,一針一線皆由繡娘完工,無論樣式還是質量都堪稱絕品。


  頭飾是魏雲逸送來的,五鳳爭輝,明麗非常。陸令萱當時看過,沒說不同意,這東西就留了下來。為了這套頭飾,肖氏不顧身孕特意領著丫頭們親手繡了紅蓋頭相配,讓陸令萱感動非常。


  十二日一早,整個慕家都忙碌了起來。


  慕雲歌起得很早,佩欣和佩英、佩蓮等快手快腳幫著她收拾妥當,慕雲歌帶上準備好的禮物前往熙春園。


  陸令萱不知是整夜未睡,還是早早醒來,正坐在床前發呆,眼中有一抹濕潤。


  “怎麽了?”慕雲歌進來正好瞧見,忙放下東西,快步上前握著她的手問。


  陸令萱搖了搖頭,聲色沙啞地道:“沒什麽,隻是想到我娘了。若我娘還在,今日不知多開心。”


  “陸夫人在天上會看到的。”慕雲歌柔柔一笑,拉著她起來,故作興高采烈地圍著她轉:“今天要開心,不能哭喪著臉,不然就不能做京城最美麗的新娘子了。”


  隨著慕雲歌同來的是請來為陸令萱梳頭的喜娘,這位喜娘是平寧公主夫家的祖母。平寧公主嫁到裴家時,祖母梅氏已是八十高齡。祖父一生隻娶了裴老夫人一人,生有四個子女,是大魏出了名的伉儷情深。憑著慕家的地位本是請不來的,不過魏時親自出馬,裴老夫人又一直疼愛他,當即準了。不過老人家不習慣早起行走,昨日裏慕之召就親自去接了人來,安置在熙春園旁邊的客院裏。


  陸令萱換上嫁衣,大紅色也很襯她,明麗的麵容說不出的傲然風骨,丫頭們都看傻了眼。


  她坐在凳子上看著妝台裏的自己,本是沒什麽笑意的臉上也勾起了彎彎的弧度,這婚禮,她終究還是有所期待的……


  裴老夫人撫摸著她的青絲,滿口稱讚她頭發又長又好,先梳順了,才開始念祝福的話。


  那些話陸令萱曾經聽過一次,可上一次留給她的都是傷心,這一次在迷茫著卻藏著心動。


  裴老夫人梳過了頭發,得了新娘的紅包,又笑著說了些祝福的話,才由玉珊扶著退出熙春園。丫頭們立即上前,著手給陸令萱盤頭發,畫上精致的妝容。沉重的頭冠壓上陸令萱的腦袋,她的手中被塞上大紅蘋果,有丫頭上來,將她扶坐在床邊。


  剛剛忙碌完畢,就聽見屋外一聲輕咳,佩欣走進來,在慕雲歌耳邊低聲說:“小姐,陸老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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